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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厮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微弱的光线落在长长的回廊上，顾繁衣裹着披风，脚步匆匆地往回赶，今日事出意外，一番折腾之后，当时没觉得什么，等到了此刻，才觉得腹中饥饿，也只有到了此刻，才懒得去管什么世子纳妃这样的事情。
何况萧霁生在灵州皇族，注定了会妻妾成群，前有绿鬓，现在萝月也照常住在府中，将来还会有别的女子，她只是凑巧做了他的正妃，没什么需要吃醋的，他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
她一向想得开，即便现在心中有些堵，在宝檀和王妃面前云淡风轻、大方得体的回答似乎也并没有多艰难，她只是很自然地说出了世子妃该说的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没有什么比来一碗热汤更好的了。
她走得越来越快，几乎快要小跑起来，其中一个小厮只好跟着她跑了起来，留下萧霁和另一盏灯笼还在不疾不徐地往前。
“世子，世子妃真的没有生气吗？”
萧霁身边除了一个提灯小厮并没看见别人。
“生气了。”
“那世子怎么不追上去？”
“你最近话怎么那么多？”萧霁边说边往回廊上方瞥了一眼。
常嘉自知失言，火速认错，“小的知错了……”
芊眠院的灯全数亮着，就为等这里的主人，顾繁衣捂着肚子喘着大气，“桃枝！饿死啦！”
芊眠院如今上上下下皆是女子，顾繁衣也就比以往更加放肆，粗鲁一些也是常有的，倘若太后娘娘听见她这般说话，恐怕这世子早已经娶了十个八个姑娘了。
因为错过了饭点，自然不敢多吃，免得夜里睡不着，顾繁衣随意吃了点东西之后便去收拾，今日疲累，好生沐浴之后才觉得放松了一些。
不晓得为什么，今日明明累得很，偏偏收拾妥当之后反而清醒了，她懒懒地躺在榻上，拿起手边一本方志催眠，等翻了两页之后，瞌睡虫果不其然地如期而至。
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身边有人，她之前睡不好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经历，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了，顾繁衣心中念叨着“阿弥陀佛”希望早点将那“鬼”给赶走，身上困乏，实在不想睁开眼，可这“阿弥陀佛”念了半天，那“鬼”似乎纹丝未动，顾繁衣努力使了使力气，猛地往旁边一踢，谁知道那“鬼”竟是个真的！
“顾繁衣！”那“鬼”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顾繁衣心中疑惑，努力睁开眼，虽然只是睁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却看见萧霁正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右边脸颊，脸色不佳，极其不佳！
“世子妃是觉得本世子苛待你了？”萧霁一边捂着脸一边恶狠狠地说道，“连梦中都这样恨我？”
也没让世子你在人家床边守着啊！
顾繁衣刚想反驳两句，但想到与他之间的约定，还是十分信守承诺地没有驳斥，随他怎么说吧，只要鬼金羊还活着，她妥协一些也没什么关碍。
萧霁见她脸上神色变换，他方才虚张声势的样子反倒坐实了似的，整个人变得阴郁起来，双眼微眯，轻皱眉头，压制住顾繁衣的脚，身子往她那边凑近了几分，眼神有些危险地盯着她。
“世子妃……”2k .
顾繁衣略有些不安，想悄悄地往里面挪那么一寸两寸的，结果却动弹不得。
“你那个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只跟他说过鬼金羊是她幼时的伙伴，也只跟他说过在聚星阁的那段经历，可更多的前因后果却没有说太多，在萧霁的认知里面，他的这个世子妃应该是被聚星阁培养成了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与鬼金羊是同伴，但她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死亡，随后机缘巧合之下重生到自己的世子妃身上，而自己真正的世子妃早在她落水之后便已经被阎王爷带走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去聚星阁，跟鬼金羊还有没有别的瓜葛，因她当时心情悲痛，萧霁便没有再问，可如今细想，她是杀手，却对另一个杀手无比用心，这让萧霁的脑子里不自觉地蹦出一个想法，那便是鬼金羊和她的世子妃……有事！
“自然是朋友。”顾繁衣回答得斩钉截铁，面色诚恳，一副淡然模样，“世子是觉得我们有苟且之事了？”
“也不是不可能，我见过他一回……”萧霁说着说着却顿住了。
“如何？”
“他有妻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是你自己主动问起和鬼金羊的关系，顾繁衣已经否认，此刻又话锋一转，说得仿佛顾繁衣是个被人憎恶的第三人似的。
这倒让顾繁衣十分窝火，脾气有些憋不住，但还是努力克制，“杀手的妻子不见得是真的，混迹江湖，多戴几张面具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怎么确定他的妻子真的就是他的妻子呢？”
二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样子，火药味十足。
“可他们死在一处了，还同时不见了，现在只是本世子发现了一点他的踪迹，据我所知，他身边还有他那位妻子，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上天垂怜，就让本世子早日将他二人捉到，让你认识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是说得越来越离谱了，看来他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分明是没有多余关系的关系，愣是被他歪曲大半，顾繁衣推开离她极近的萧霁，摆了摆自己的脚，“松开！”
“不松。”萧霁一副讨打的语气，顾繁衣恨不得马上再给他一脚，可眼前这位爷掌握着鬼金羊的下落，还不能轻易得罪。
顾繁衣无奈，只好跟他说些大概不会起什么作用的道理来，“世子啊，您大人有大量，松开成不成？外面怪冷的，臣妾若是染了风寒，再过给世子，世子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您说是不是？”
果然，顾繁衣语气放软之后，萧霁手中的力道也弱了几分，顾繁衣再接再厉，“世子啊，您马上就要娶新娘子了，开心点嘛！你开心了说不定母妃就能早日抱上世孙l ”
萧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本世子开不开心，母妃都能抱上世孙……”
说着便要欺身过去，半眯着眼睛，顾繁衣拿膝盖向上顶了一下，萧霁吃痛，随即将她放开，顾繁衣再补上一脚，萧霁随之只能扒拉着床边惨叫，“世子妃，你莫不是想守活寡！”
顾繁衣正欲反驳，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