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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萧凤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能拒绝、没有商量余地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任性一些、自私一些,抛下一切去追求她的爱情,可是她不能,她知道,兰池说得对,她公主的称号并不止是称号而已。
命运弄人,一场边境的骚乱侵扰将互相倾慕的男女放到对立的两端。初相遇的时候,萧凤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那一年,萧霁拉着她去山上看他亲手种下的梨树,途中冒出个傻头傻脑的兰池,面对单纯腼腆的兰池,姐弟两个都很新鲜,扬言要带兰池逛遍全京城,他们甚至打赌,谁先让兰池当众连续讲出二十句话便能赢得对方的五十金。
可萧凤采毕竟是有封号的公主,纵然皇上再宠爱,她也不能随意出宫,这场赌局她还没怎么参与便已经落了下风,虽然萧霁只是买了一本最新的地方志,说是近日荒废了学业,可最近眼睛又好像生了病,看不得书,就“请”兰池帮忙读两篇给他听听,又招呼了几个朋友登门,跟他们约定好时间,这赌局便算是勉强赢了。
萧凤采自然是不服气的,这五十金也就被她打了欠条,“准许”萧霁下一年不必准备生辰礼,此事被萧霁念念不忘,后来念叨了四五次才算作罢。
等她终于又能出宫的那日,她早早收拾好往宫门处去了,决定跟萧霁比试打猎,以赢回那冤屈的五十金,至于怎么赢,自然是要一报还一报,小聪明换小聪明。
途经的地方,像是来了一户新的人家,门口已经站着两个垂手的小厮,有人进出搬运箱子。
这处院落荒废了许久,跟父王打听过,这院落划归朝廷管制,暂时没有具体的主人,可这院落看起来颇为破旧,明面上由朝廷管制,可实际上平日里就是个无主的院子,只是因为靠近皇城,也不会有流窜之人敢来抢占地盘。
正因为如此,萧凤采便悄悄把此处作为了自己的“库房”,将那些她不能带进宫的东西统统藏在了这个地方,比如,她逼着萧霁专门给她定做的骑装。
倒不是因为民风保守,而是萧凤采幼时骑马摔伤,躺在床上三个多月才好,从此以后,便没有长辈准她骑马了,故而她也只敢使唤萧霁去帮她做这件事。
宫里和王府自然是都不能存放的,放在这没人管的院子正合适。
可眼前的情况告诉萧凤采,这院子有人住进去了,她藏在其中的东西岌岌可危。
她吩咐婢女上前询问,得知主人刚刚入住,萧凤采心存侥幸,或许自己的东西还没有那么快被发现,重新收集十分费神,若是能拿回来自然最好。
可等婢女回完话,那门口的小厮竟然直接关门进去了。
萧凤采掀开车帘,瞧了瞧天色,现在分明还是早上,怎么这里就要关门了。
“咚咚咚——”
“本府已闭,不见客!”
这主人莫不是什么怪胎?多少人家才开门呢,这家人却匆匆搬完东西就要闭门谢客了。
又不能直接说“公主有东西在里面”,萧凤采派了四个婢女去门口冲着里面连续请见,可对方竟然没有被烦得直接破门而出、破口大骂,而是客客气气地回绝,每一次回答都仿佛是第一次,萧凤采十分佩服对方的耐性。
可她的东西也不能不要,她沿着院落的外围走了一会儿,发现一颗长得歪歪扭扭的树十分嚣张地伸了出来,这院子荒废多年,草木自然是无人照料的情况,不过这正中下怀,萧凤采虽然出身皇族,最是看中礼仪教习的地方,可她因为皇上和王府的恩宠,一向是有恃无恐,更何况她还有个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弟弟,她也就跟那端庄稳重没多大关系了。
这里靠近皇城,多是宗亲和朝臣们分布在此,想去找把梯子是不可能的,萧凤采那时候只有十六岁,还是无忧无虑长大的那种十六岁,就算出了岔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当即便寻了根稍粗的枝条,揪着枝条便决定爬墙了。云轩阁 .yunxuange.org
幸好她藏东西的地方离此处不远,不必穿过中庭,免得遇到别人就麻烦了。
她平日里活动惯了,爬起墙来也不算难,不多时便已经一脚跨上了墙体,可正当她要迈出第二条腿的时候,手里揪着的枝条开始打颤,萧凤采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站不稳,紧紧抓住枝条的缘故,可接下来的声音却立马推翻了她的猜想。
“公子!这树好像有古怪!”
糟糕!被人发现了!
算了,不要了,只能让小五多费心了。
萧凤采小心翼翼地藏在树丛间,谨慎地往下靠,双腿有些打颤,然而那枝条却已经不是她方才爬墙时候的枝条了。
“啊——”
她的动静不小,希望不要招来太多人。
悔之晚矣,今日出宫本是打算跟萧霁和兰池悄悄去西山打猎的,这要是又躺三个月,以后恐怕连门都不让出了,此番耽搁真是无中生有。
没有预想中那般疼痛,恍然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眼前划过,她的发髻已经松松垮垮,发丝乱飞,还被树枝挂破了衣裳,渗出点点血痕,不过没有别的伤口,幸好,这下不用躺三个月了。
“公子,这树长到外头去了,怎么锯着锯着锯出个姑娘来了……”
“姑娘为何爬墙?”
“谁让你不开门的……”萧凤采自顾自地清理着身上的树叶,“我……我之前落了点东西……”
“姑娘请便。”
这么容易?
“你叫什么名字?”萧凤采这才抬起头来,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有着一种介于成熟温柔和少年意气之间的气质,一张清俊的脸上还有几分疲乏,不知怎的,萧凤采想立马把他撵到床上去休息,为自己的鲁莽冲动后悔起来。
“阿贺,你叫我阿贺吧。”
他的眸中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萧凤采不明白那是什么原因,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阿贺是烈苍遣来的质子,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儿子,南宫贺。
皇上知他擅长音律,便时常让他入宫演奏,萧凤采知道,那是皇上刻意为之,以彰灵州国威,毕竟南宫贺是因为烈苍滋扰灵州边境失败之后被送来的牺牲品。
可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被驱使,并不觉得难堪,每每演乐之时,都十分怡然自得,不卑不亢,与乐师们也都相处融洽,与皇上应答自如,谈笑风生,仿佛不是一个敌国质子。
南宫贺,可他到底是烈苍质子,注定了要跟萧凤采走在相反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