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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
她们衣着朴素,发髻简洁,有的不过十四五岁,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已学会蹙眉凝思;有的则二十出头,神态更为沉稳。
无人交谈,唯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石榴树的新叶,在书页上和她们专注的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很是一派静谧的意味。
陶夫人随着桑落步入庭院,目光好奇地掠过这些沉浸在学习中的女子。忽然,她在一位年长些的女子面前驻足。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位姑娘,恕我冒昧……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那女学生闻声抬头,见到陶夫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放下笔,站起身来,声音虽轻却清晰:“陶夫人安好。您可还记得直使衙门那两夜......我也在。”
直使衙门那两夜……
陶夫人蓦然记起。
十八名少女惨死被恶人碎尸,桑落一人难以支撑,许多得知消息的女子悄悄赶来,默默协助桑落缝合、清理、入殓,给了那些不幸的少女最后的体面。
陶夫人恍然:“是你……”
虽叫不上名字。
也用不着名字。
陶夫人喃喃地说着:“想不到,你也来学医了。看来你真是胆子大。”
那女学生目光坦然:“起初是怕的。但那两夜过去,我便觉得……生死固然可畏,但能助人保有最后的尊严,便也不那么可怕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老家乡下,壮年男子多外出投军或谋生,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请医问药极难。那夜之后,我便想着,若能学得医术,将来回去,或许也能为乡亲们尽一份心力,不至于病厄临头,只能听天由命。”
陶夫人听罢,一时无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学生的手背,眼中已带了湿意。
她转头看向桑落。
桑落依旧是一身绿衣,恬然自在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唐雪瑶见不得桑落这么舒坦。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蜡像上喊道:“就那些!你们快看!男男女女,什么都有!还说不污糟?”
“污糟?女儿的身子污糟吗?至于男子的身体......”桑落反问,“唐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千金,是如何知道这是男子的?莫非是看过什么……不该看的书画册子?”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你——”唐雪瑶浑身发抖,在众人了然的目光下,再也无地自容,一跺脚,推开人群,想要跑出去,却被桑落拦住。
桑落指着门上牌匾,扬声说道:“唐姑娘,你看清楚了。这是圣人亲赐匾额。可不是什么藏污纳垢之处!”
她又指向那些蜡像:“这些蜡像,是圣人和太后曾亲自参详过的医学教具,更非污糟龌龊的玩意儿,若再要胡说,我定要上圣人和太后那里参武安侯一本!”
“有本事,你就去!我、我可不怕你!”唐雪瑶甩下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桑落这才转身,面向众人,扬声说道:“太医学院初立,规矩繁多,反不便于教学。此地宽绰僻静,器具齐全,更利于学生潜心修习。故而首批女学生暂于此地受教。待学有所成,再入太医学院研习。还请诸位莫要过来打扰。”
原来。
太医学院不是没有学生,而是悄悄招了这么多。
这消息很快传到太后耳朵里。
桑落被召入宫。
正巧赵云福从宫里出来,笑呵呵地挺着大肚皮对桑落打招呼:“桑大仍,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赵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分内之事。”
“太后高兴的很,就是武安侯抢在你前面去她那里告了状,太后也没法子赏你。”赵云福显然也很高兴,“圣人和太后定了五月出使贤豆,不才刚受了圣命出任使者,到时还请桑大仍给调些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自当效劳。”桑落应诺。又想到赵云福本就是凉州人,对西北一路很是熟悉,更何况他面相憨厚又可亲,与人和气,出使这事还非他莫属。
赵云福掩着嘴悄声道:“桑大仍要我捎东西给颜、不,晏兄弟,也是可以的。早些备下即可。”
桑落眉心一跳,立刻答说“没有”。
“莫要见外。莫要见外。”赵云福说道,“晏兄弟离京之前,可跟我说了,要把你当作自家弟妹,好好照料。”
弟妹......
桑落眼角抽了抽。
晏珩看似洒脱离开,京城却处处都留着他的小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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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进了五月。
赵云福要启程了,又遣了人特地去寻桑落。
桑落正站在丹溪堂的石榴树下给女学生们讲课。
官差抱着拳,恭敬地说:“赵大人说,桑大人应该是有东西要带给他兄弟。”
桑落想了想。
抬起头,看向头顶那一树开得如火似焰的石榴花......
第299章我是第一名
桑落从树上摘下一枝石榴花,又问那个官爷:“这次你们带的酒不少吧?”
陶夫人上次说她那个前夫周显因纵容心腹用劣质酒,被绣使给抓住了。
官爷点头:“好几车呢。”
这就很有意思了。
因为贤豆国多为木速蛮人,他们不喝酒。别人不知道,可赵云福一定知道。晏珩也应该知道。
桑落仔细回忆过年去见晏珩时的情形,忽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竟然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桑落让那官爷稍候,进屋取了一只小木盒出来,连带着将那一枝石榴花也放了进去。
官爷得了盒子,抱拳上马离去。桑落站在丹溪堂前怔怔地望了一阵。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身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顾映兰来了。
他一身墨绿的绸衫,眉目舒展,对她清朗地一笑。
“我并不担心他,”桑落引着他往院子里去,“是担心整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桑大夫的眼睛。”
“凑巧罢了。”桑落摆摆手。
二人站在石榴树下,桑落将周显的事简单一说,又道:“别的我可能不懂,可木速蛮人根本不吃酒。他们信奉的教义里是禁酒的。”
斑驳的阳光下。
红红的花儿在桑落的头顶绽放,石榴花美艳不可方物。
她依旧是一袭绿衣,睫毛被一缕阳光投影下来,像是贴着金箔一般闪耀。
在顾映兰眼里,她比花儿更绚烂夺目。
他不禁仰头看着满树的榴花,负手长叹:“千瓣珊瑚燃玉枝,风前犹逊绿罗衣,拈花欲问丹霞色,恐被流莺笑我痴。”
只可惜,桑落听不懂这弯弯绕绕的古诗。
“你说什么呢?”
她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