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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走了。”
就在她要走出帐门时,邬宇忽然冲口而出:“你下次若再来,先来找我!”
桑落回头,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找他做什么?
邬宇耳根又红了,梗着脖子,声音却低了下去:“我带你去找他!免得再被当成狐狸精,惹出乱子……”
桑落微微一怔。
随即眼底漾开极浅的暖意,点了点头,掀帘离去。
陆启权将桑落送出了军营,晏珩没有来,知树早已候在那里沉默地陪着桑落和风静走向马车。
风静整理缰绳,瞥了一眼知树紧绷的侧脸,忽然闲闲开口:“倪姑娘如今银子多得使不完。”
知树面无表情。
离开前,他留了人跟在芳芳身边,听说她跟吕公子终是没有成。他知道不该窃喜,却又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一点庆幸。
她要嫁人,为的就是银子使不完,如今点珍阁的背后虽是太后,可她作为东家也应该有足够的银子让她觉得安稳了。
正想着,风静却不放过他,继续道:“倪姑娘说她下一个目标是——男人多得用不完。”
知树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依旧沉默,只将桑落护送出警戒范围,便抱拳一礼,身影迅速消失在雪原之中。
桑落回到京城,已是年关之后。
陶夫人几次相约,都始终不曾相见。
直到三月初三,春水初生,碧波荡漾。
漠湖湖畔垂柳抽出嫩绿新芽,随风轻拂水面,漾开圈圈涟漪。
画舫轻摇,陶夫人倚着窗,看着对面安静品茶的桑落,忍不住抱怨:“三请四邀,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连我也见不上一面?”
桑落放下茶盏,目光掠过窗外潋滟湖光,微微一笑:“太医学院诸事繁杂,实在脱不开身。”
陶夫人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京城谁人不知,太医学院门庭冷落,至今未曾正式招收一个学生。桑落碍于颜面不说,自己也不好再追问。
待船靠岸,二人刚踏入临湖而设的雅致茶棚,还未坐定,一个面带焦色的中年男子便疾步闯入,目光直锁桑落。
“桑大人!”
“出去!”陶夫人瞬间沉了脸,“谁许你进来的?”
来人正是户部右侍郎周显。他被呵斥得面色一阵青白,却仍不肯退,只殷切地望着桑落:“桑大人,下官确有要事……”
“周显,”陶夫人一抬手,冷硬地挡着他,声音平静无波,“若有公事,可至太医局面议。私事,桑大夫与你并无交集。”
“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何必赶尽杀绝?”周显碰了个硬钉子,看着陶夫人,很是不满。
“呸!”陶夫人对着他啐了一口,“天底下怎会有你这人!当初休妻夺嫁妆的嘴脸何等刻薄,如今见我认识点得势的人,又想贴上来打探消息!我告诉你,桑大夫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让她沾上你这晦气玩意儿!”
周显气得手指发抖,指着她半晌说不出几个字来。还是一旁的风静上前道:“周大人,满屋女眷,不便同室,还请回吧。”
周显一甩袖子,只得悻悻而去。
陶夫人身心舒爽,坐下来灌了满满一茶碗的茶,才跟桑落解释:“他管着出使使团的用度,应是绣使查出他下面的人,用劣质的酒充作礼单里的酒,圣人和太后要怪罪他呢。”
“酒?”桑落心中一动。
“对啊,你说多缺德吧?你说这样的事,我怎会让你沾染?”陶夫人又抓住桑落的手,低声说道:“如今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看你和太后的笑话,你万事都得谨慎,宁可慢些,也绝不能行差踏错。”
想了想,她又说:“实在不行,我给你去外地弄些妇人来,充一充数。好歹也让那些玩意儿知道你的斤两!”
桑落摇头,为她斟上一杯新茶,语气依旧平和:“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
陶夫人见她这般沉稳,倒有些好奇:“莫非……学生的事有眉目了?”
桑落还未答话,旁边凉棚一阵喧哗,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女在仆从簇拥下嬉笑而来。为首一人,正是武安侯小姐唐雪瑶。她一身嫣红洒金裙裳,珠翠环绕,明媚张扬,瞬间吸引了周遭所有目光。
陶夫人压低声音对桑落道:“瞧见没?唐家姑娘,过年时刚定了吕家的一位公子,正春风得意呢。”
桑落只是垂眸喝茶。
偏生唐雪瑶眼尖,一眼瞥见了凉棚下的桑落。她当即柳眉一竖,领着那群闺秀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桑大人。”唐雪瑶站定,语带讥诮,“怎么,太医学院冷清得无事可做,竟有闲心在此游湖赏春?”
她身边一位小姐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慎言。
太后如今得势,与吕家结亲,唐雪瑶愈发有恃无恐,浑不在意地拔高声音:“我说错了吗?开什么太医学院,广招天下学医之士,无论男女。结果呢?大半年过去了,可有一个学生登门?”
她话语刻薄,引得周围赏湖之人纷纷侧目。
唐雪瑶冷笑一声,“谁家清清白白的女儿,会送去学那些污糟的东西?”
“污糟?”桑落抬眸,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她,缓缓站起身,“本官今日出门之前,才奉旨入宫为圣人和太后请过平安脉。唐姑娘说的污糟,还是暗指的圣人还是太后?”
唐雪瑶脸色一白,没料到桑落直接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急忙辩解:“你休要胡言乱语!我说的是你丹溪堂里那些、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哦?也不知我丹溪堂内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桑落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讶异和探究。
唐雪瑶口不择言地尖声道:“你敢不敢现在就去,让大家看看里面到底放着什么?”
陶夫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正要打圆场缓和,却被桑落按住了手。
是时候了,择日不如撞日。
“有何不敢?”她应得干脆利落,目光扫过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朗声道,“诸位若有兴致,不妨随我移步丹溪堂。”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当下便有许多人簇拥着桑落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湖畔不远处新落成的丹溪堂走去。
新建的丹溪堂白墙青瓦,远比旧时开阔。
门前依旧是一丛芦苇,懒懒散散地耷拉着。
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先是庭院正中那株虬枝盘扎的石榴树。
大火烧焦了它的枝丫,原以为它会死去,想不到,今年枝叶茂密,还冒出小而硬实的红褐色花苞,迎着三月的暖风,轻轻地摇着。
树下,整齐摆放
着二十余张榆木书案。
十余名年纪不一的女子正坐在树下看书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