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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坦白|更新+2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魏白山看着昏黑一片的寝殿,不由得揪起眉头——万一刺客当真来了东宫潜藏在太子殿下寝殿呢?
他这时也顾不上殿下是不是已经歇下了,立刻高声在外头敲门通禀了一番。
里头一时没有动静。
虽然入了夜,但远没到就寝的时辰。
太子寝宫这时候没亮灯没动静,众人更是担忧。
魏白山又喊:“殿下?……殿下?”
寝殿内的烛光骤然亮起,有人快步上前推开门。
青年一身鹅黄色长衫,乌发被发带简单绑起,鬓边还零落着许多碎发,显然是匆忙之下迅速整了整装束。
他一双眼睛含着水色,眼尾似乎还挂着微红,在昏暗夜色中模糊不清。
宫人们忙行礼道:“太子殿下。”
“起来吧,”沈持意敛下仓皇,面露愧色,对着皇后微微俯身作揖,解释道,“儿臣方才累得厉害,趴在桌上便睡着了,不曾想居然让母后久等。”
楼明月眉目温和:“无事便好。”
人都到门口了,越拦着人越欲盖弥彰,太子殿下只好侧开身来请皇后进来坐下一叙。
魏白山要进来伺候,沈持意只让他把茶案旁的烛火点燃,便把人打发出去。
皇后一进屋,便瞧见了深处的床榻——那里没有点灯,层层床幔垂落而下,什么也瞧不清。
她仍是噙着笑,面色无改,只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徐掌事说:“门外候着吧,本宫和太子说几句话便回宫。”
“是。”
徐掌事就这么和魏总管一人选了一边在门外站着。
沈持意跟在皇后身边回屋,还是没忍住瞄了一眼那看似毫无动静的床榻。
他见皇后没什么异样,这才坐下,装模作样地对皇帝遇刺露出了惊讶与担忧。
皇后安抚他,和他说了说天子的情况与刺客之事,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却没有提及枭王。
“太子,”场面话说完,皇后突然问他,“你的暗卫呢?”
“在东宫暗处守着。”沈持意如实答道。
“今夜宫中不太平,太子还是让暗卫在身边护卫较好。”
这是让沈持意立刻把暗卫喊来眼前的意思。
沈持意恍然明悟。
皇后特意来临华殿看他,其实是来助东宫撇清关系的。
宫中在抓刺客,而那两个“不知踪迹”的刺客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宫禁,还能在飞云卫和禁军的追捕下全身而退,必然是个熟悉宫中地形的高手。
原本就在宫中的暗卫是最有可能被怀疑的人选。
今夜禁军会搜查整个皇城,必然也会搜查到东宫来。
皇后让他现在就把人都贴身带着,届时禁军看见暗卫一直在他的身边,会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皇帝。
再加上皇后来过东宫见太子,可以帮
无法安眠,筋疲力尽,却一反常态没有罢朝。
天子沉着脸坐在龙椅之上,听完禁军统领总述昨日搜查的结果。
他意味不明地问:“刺客只在筑星台和长亭宫现过踪迹?”
江元珩面露难色,似是在硬着头皮说:“是……”
有人出列。
“陛下,刺客最后消失在长亭宫,很可能被废太子枭王包庇窝藏!”
“两年前,废太子枭王便曾妄图逼宫谋反,陛下念他痴傻不曾降罪,从此幽禁长亭宫。可是废太子居然和昨夜明显熟悉宫禁的刺客扯上关系,枭王未尝没有包藏祸心的可能。”
那大臣跪下叩首,掷地有声,“为陛下安危计,为我朝国祚计,臣请陛下彻查长亭宫,绝不姑息谋反作乱之人!”
不少人陆陆续续出列附和,一同跪下请旨。
百官最前列,那位素来刚正不阿的楼家小公子正沉思地站在阁臣之中,理了理官袍袖摆,似是在踌躇要不要出列。
站在最前头的苏铉礼稍稍回头瞧见楼轻霜此态,眉头一皱。
他直接几步出列。柒伶久4留山欺伞令
“陛下,臣以为此言差矣!”
皇帝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让他继续。
“枭王已经疯了两年,缘何能指使刺客刺杀陛下?”
“若枭王当真装疯卖傻,那臣也觉得不可姑息谋反欺君之人!可枭王是否一直痴傻,尚需查证,此乃其一。”
“即便直接将枭王看做装疯卖傻,他人还被幽禁在长亭宫内,枭王又不能从这场刺杀里得益,缘何要在这个时候刺杀陛下?”
未尽之言,苏铉礼不敢说,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懂。
皇帝如果当真遇刺身亡,谁是受益者?
那自然是能直接登基继位的太子。
苏铉礼震声道:“此事太过蹊跷,始作俑者居心叵测,请陛下三思!”
他这么一说,又有一部分苏党跟着跪下。
又有人出列跪下,说:“刺客现身长亭宫是不争的事实,苏相所言,为祸之人不可能想不到,这说明不了什么。至于其他,都只是无端的猜测,无凭无据,不可妄言。”
朝臣各执一词,朝堂之上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太子殿下虚晃一枪,却一石惊起千层浪,揭出了朝局巨网之中的无数勾连。
分明是左右天下的沉肃朝堂,勾连的党派却滑稽非常。
楼皇后所出的枭王成了楼氏弃子,同楼家有旧的朝臣不但没有保枭王之意,还隐隐在摘出过继到皇后膝下的现太子。
而这位现太子真正的母家苏家,反倒领着苏党意图把刺客之事往现太子身上引。
皇帝猛地咳嗽了几声,任由这些大臣跪着,谁的意见都没理。
他扫视一圈,沉声问:“太子呢?刚才江元珩说他昨日一直被暗卫护得很好,他今日怎么没来上朝?怎么,他也被刺了不成?”
高惟忠赶忙
姓爱戴(),???鉣??蝥?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再正常不过,中丞为何这也要参一本?”
“莫不是中丞对孤这个太子心有不满?”
高昶之神色一顿,拱手凛然道:“殿下恕罪,谏言本就是臣等御史之责。”
太子殿下轻哼一声:“谏言谏言,那谏的也得是正确之言,民间戏文哪里能算成是孤的错处了?”
“殿下来问,臣自当答。若殿下愿意听,请进屋来,臣细细同殿下分说。”
太子殿下已经径直迈进屋内。
待到房门关上,高昶之立时收了那一脸正气,恭敬拱手,正要谢罪。
沈持意却压下声量,先行告罪道:“为了不给大人添麻烦,这才以找事为由来找大人。刚才孤话中不太客气,都不是真心之言,请大人切莫往心中去。”
高昶之刚才便猜到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少君有需,其实只需要让暗卫私底下来传一句话,让他这个做臣子的想办法避人耳目去见太子便可,没想到太子居然亲自来。
他本来都做好关起门来先告罪的打算,结果先告罪的居然是太子!
御史中丞写谏言参本的本事不俗,骂人争辩一把好手,却在这种时刻词穷了起来。
“殿下太抬举微臣了……”
太子殿下却已经忘了这茬,开门见山,极为坦荡:“孤来此,是有一件同御史台有关的事情,想私底下问问大人。”
“殿下请讲。”
“二月初一,御史余昌辅在御史台处理公务,待了一整日,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嘉太子病逝多日,前东宫秘不发丧的消息,因此在宫门即将落锁之时求见陛下……”
……
皇城的枝叶浸在秋风中,无声无息枯黄了些许。
刺客到现在都没有踪影,谁都不知道刺客现在还在不在宫中。各宫戒严,皇后也不出寝殿,素来乐声不停的舟湖都没了动静。
楼轻霜下了朝,直奔皇后宫中。
楼明月似是早有预料,已经在院中亭里坐着,独自煮茶等着他。
宫人们都被挥退,就连贴身伺候皇后的徐掌事也只是领着楼轻霜来到院中,便自觉离去。
楼轻霜一人行至亭台外。
素日里,他在外人面前见到他的生母,都只是躬身行礼,意思意思,从不较真。
此刻四下无人,他却垂首敛眸,撩起衣摆,禀礼跪下。
他行的不是朝臣见君的跪礼,而是晚辈敬长的问安。
“母亲。”他喊。
壶中水“汩汩”冒着热气,分明闹人耳朵,却驱散不开四方的寂静。
楼明月叹了口气。
“昨夜太子的束发,是你梳的。”
楼轻霜默然。
已经一夜过去,该想到的,楼明月和他都早已想到。
有些话,多说无益。
“轻霜。”
皇后很是无奈。
“亲朋之间,若是
()了下来。
这一吻同先前的每一次拥吻都不一样。
时而温柔,时而炙热,时而充满了似要将人吞入腹中般的猛烈。
沈持意一时如入云雾中,晃晃不知岁月。
直至那人撤出唇舌,松开了他,他依然急促地喘着气。
烛火亮起。
楼轻霜慢条斯理地一个个点燃灯盏。
寝殿愈发亮堂。
沈持意终于回过神来,问:“你今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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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楼轻霜指向桌案。
沈持意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个他很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个封裱十分奢华的绢帛册子。
“宗室玉牒!?”他将此物拿起,随手翻开,“尚书大人,你好端端的,去偷这东西干什么,咱们穷到要抠玉牒上的玉石宝物变卖了吗——”
太子殿下嗓音一滞。
他被册封为储君,过继后需要改换玉牒上的记载,他自然是见过最新的玉牒的。
可他手中的玉牒乍一看和他见过的玉牒一样,翻开之后才发现其中什么都誊写得极好,唯独缺了御玺等过了明面的红章。
像是……像是一本写好了,但是最终没有拿到明面上用的玉牒。
他印象里,宣庆帝沈骓那一页,写了好多皇子,还加上了他的名字。
而他手中这本,沈骓之下只记载了一人。
皇嫡长子沈沉雪,诞于宣庆元年十月初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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