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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明意|更新+25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沈持意揉了揉眼睛。
不仅是这一点不一样。
他过继时瞧见的那个正本玉牒,皇嫡长子的位子上写着的是沈沉霆的名字,沈沉霆虽然被废了,但是并未被废除宗室皇亲的身份。
沈沉霆的名字下面则是跟着一串宣庆帝的孩子——其上多半都早夭或获罪而亡了。
而他的名字也从他的生父苍王那移到了沈骓下面。
他又翻了翻面前的这一本玉牒。
他的生父苍王还未注明已逝,更没有他的名字。
这是一个只记载到宣庆元年十月初三的玉牒。
这也是一个在二十三年前被仔细认真地修订誊写,甚至被礼部校验核准过,只差御章落下便可以拿到天下人面前的玉牒。
而那个被抹去的皇嫡长子……
万千的困惑一同涌来,沈持意甚至没来得及思量楼轻霜哪来的这个东西,又为什么会有他熟悉的“沉雪”之名。
他听到身边之人压着嗓音,仿若在念着什么哀词一般,一字一顿和他说:“是我。”
“这个皇嫡长子……?”
“是我。”那人又答。
沈持意茫茫然重复道:“这个皇嫡长子……是你?”
他抬眸去看楼轻霜。
楼轻霜刚才分明一直在盯着他,可就在他抬眸的那一瞬,这人蓦地移开视线,目光游离在远处,眉目轻动,面颊绷紧,唇角压下。
像是……
在紧张。
沈持意更茫然了。
这样的神情基本不可能出现在楼轻霜这样的人脸上。
可他就是看到了。
此时此刻的场景太荒谬太奇怪太纷杂,原著里也从来没有提过这玉牒的存在——当然,原著早就没用了。
太子殿下懵得彻彻底底,连问都不知该从哪问起。
他不问,可楼轻霜不能不说。
玉牒已经拿出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皇后在宫中怀孕产子不可能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这把弓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箭在弦上,越迟松手,出箭入骨的痛便越大。
楼轻霜回过头来,下意识便对上了沈持意的双眼。
眸里含光涉水,眼底黑而不浊。
他爱惨了这双从来澄澈透亮的眼眸。
但太过明亮了。
明亮得让人一瞧便挪不开眼,说不出话,一刻也不想打扰眼底的宁和美好。
爱之于极,惧之于极。
楼轻霜五指微颤,最终掌心覆上了这双眼睛。
意味不明的玉牒在前,太子殿下却还是任由楼大人如此,只是困惑地眨了眨眼,上下晃动的睫毛扇在楼轻霜的掌心之上,勾起一阵传达进心间的痒意。
灯火通明,太子殿下眼前却什么也瞧不见。
“大人……?”
分担忧并不算重,却似刀剑架于楼轻霜的咽喉,瞬间打散了他藏在喉间将要出口之言。
“殿下……”
沈持意望着他,不置一词,眉头越皱越紧。
楼轻霜不可抑制地眸光渐沉。
他垂着眸,目光落在了太子殿下手腕的铁环之上。
沈持意突然忧心忡忡道:“我们如果是堂兄弟,那怎么办啊?那我们现在这样……有悖人伦啊!”
“……?”
沈持意理清楼轻霜所说的话之后便觉得晴天霹雳,结果眼前这人还如此淡然。
他更是咬牙切齿。
“你早知道你不告诉我?我说你怎么这么心虚,有什么事情用得上这么郑重和我赔罪,原来瞒着我这种事!”
那这确实是大事啊!
楼轻霜这人表面君子,实际上什么都不太在乎,估计也不会执着在意什么世俗的人伦——可是他在意啊!他娘亲他已故的父亲在意啊!
好你个楼轻霜!!
这么大事现在才说!!!
沈持意险些两眼一抹黑往楼轻霜身上栽倒。
他用力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不是死局。
他还有一次换身份和换身体的机会啊。
换了身份,就不是堂兄弟了,就没有关系了嘛。
但是太子这个身份现在对他和楼轻霜来说都很重要,他也决心要好好做这个太子,现在不能妄动。
实在不行,就先禁止楼大人和他亲近,等到事成之后,江山落定,再把系统喊来。
沈持意越想越觉得这样可行。
他赶忙和楼轻霜商量:“要不这样,等我成功登基之后,刚好把你的身世昭告天下,恢复你的宗籍,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位给你,然后……”
再寻个机会被人刺杀换身份?或者想别的法子身死,让楼轻霜这一回别再救他,等他换身份回来就行。
两全其美!
太子殿下已经开始打算起将来,拧着眉,低头思量着。
楼大人怔愣地看着明亮烛光笼罩着的太子殿下,满肚子措辞都不是应对如此情形的,“让位”之说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太子殿下说出这个方法之时,甚至有些开心。
偌大的宫殿兜住了惶惶之心,满屋的明光驱散了晦暗之色。
沈持意想着想着,便要起身。
楼轻霜拉住他:“殿下?”
“我去把计划写下来,整理一下……”
楼轻霜不得不把沈持意按回座椅上。
沈持意:“……?”
干什么?楼大人不急不在乎,他急他在乎啊!
楼轻霜足足默了好一会,才说:“臣的生父不是沈骓。”
沈持意心中计划都快开始安排日程了,突然被这么一个打断,愣道:“什么?”
“臣的生父是顾名锋。”
,这人脸上还挂着几分习惯成自然的温吞。
他先前要在楼轻霜面前隐瞒身份,不过是偶尔的装模作样,他都累得厉害,关起门来便提不起劲。
楼轻霜却这样活了这么多年。
分明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二十三年人生。
分明楼轻霜所言,不过这漫长深宫岁月的冰山一角。
可沈持意心口却有种无法言说的细密的疼,胸膛被酸苦堵得满满涨涨,万千思绪不得而出,寻不着由头,找不见落处。
沈持意指尖在这人面上缓缓滑落。
身前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太子殿下立刻蜷了蜷手指。
楼大人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极小的木盒。
“这是臣今日取来的第二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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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轻霜无奈,“是臣从飞云卫那取来的青衣蛊。”
“青衣蛊?东宫也有青衣蛊,乌陵就可以配,怎么要去找许统领要?而且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楼轻霜:“这不是给普通暗卫用的,而是极为稀罕的母蛊。母蛊若是落在未曾中过青衣蛊的人身上,蛊毒发作得会比普通青衣蛊频繁、猛烈;若是用在已经中过一次蛊的暗卫身上,也能继续加强蛊毒效用。”
这是楼轻霜取来给自己用的。
他已经中过一次青衣蛊,而且用别的方法解了,寻常蛊毒对他无效,只有这种更为罕见、连许堪都拿不出几个的青衣蛊母蛊,才能让他再次中蛊,且再次中蛊的痛苦远非初次中蛊可比。
他昨夜决意坦白之后,便设想过沈持意的反应。
沈持意多半不会马上怀疑防备他,这一点楼轻霜其实很是清楚。
小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可此事难的并不是当下。
就连沈沉霆那样的品性,当年刚刚得知这份玉牒的存在时,也不是立刻翻脸的。
此事难的是往后的每一日。
天下大势随时会变,朝堂之上风云难测,往后的每一日都可能发生什么如今预料不到的事情,滋养猜疑,萌生忌惮,离间人心。
楼轻霜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一副君子面皮,让其他人对他放下戒心,可真论起如何维护至亲至爱之人的信任,他其实毫无经历。
他自己便是一个放不下戒心的人,也从来都觉得他人防备他、不信任他,再正常不过。
但他现在想要沈持意的信任。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青衣蛊。连皇城中最多疑寡恩的皇帝,都能因为青衣蛊信任他。
所以他给自己准备了青衣蛊的母蛊。
他服食之后,沈持意只需再喂他一点血,血同蛊毒相融,自此他便再也离不开小殿下。
他不允许小殿下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任何怀疑防备的底色。
哪怕将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他又把掌心递到对方眼前,让人看清楚蛊毒还在他手中,“我真的没吃。”
男人陡然拿走那药丸,往灯盏处一掷。
药丸落入烛火中,包裹着的母蛊顷刻间消融在热蜡里。
劲风扫过,烛火倾熄。
有人死死抱着他,细密地吻过刚才抓着药丸的掌心,低声说:“殿下该罚。”
“……”
风从微启的窗偷偷溜了进来,拂过摊开在桌上的玉牒,路过熄灭的灯盏,最终被垂落而下的层层床幔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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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浓。
太子殿下摊着一点儿都不想动弹,在楼大人的伺候下沐浴完毕,裹在被褥中,突然说:“正月十六,我如果没走……”
楼大人自他身后抱着他,似是在摸着他散落的头发。
倏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楼轻霜话语中还带着笑意,“有朝一日居然会这么想。”
“……怎么想?”
“臣那时……不明己心,雾里看花,一叶障目,幸好殿下走了。”
青年困倦如梦中呓语的嗓音最后响起:“说得这么高深莫测……”
春宵苦短,良辰难觅。
楼大人一大早便悄悄从东宫翻墙离去,先回了府,又从府中坐轿入宫上朝。
宫中又搜查了一日,还是什么可疑之人都找不见。
刺客一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苏铉礼领着圣命去了长亭宫,连早朝都没来。
内阁的事情就这么直接压到了楼轻霜身上。
尚书大人连轴转了一整日,奉砚来接人时,却瞧见自家大人低下头来便笑了一下。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回了书房,奉砚问:“公子,今夜还去东宫吗?”
“不去了,昨日我太打扰殿下,”他家公子又笑了笑,“他不让我去了。”
奉砚:“……?”
不让去,高兴什么?
楼轻霜落下这么一句话,便自行下了密道。
小殿下不让他今夜再夜宿东宫,他只好枕着小殿下睡过的床榻安眠。
可入了密室,楼轻霜突然发现密室的架子上多了两样东西。
他走上前一看。
一个木盒,里头放着和沈持意腕上手环一模一样的铁环,钥匙不知在哪。
一封密旨,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年初皇帝秘密宣往苍州立储的谕令。
曾经几次三番想要抛弃储君之位的太子殿下,今日竟将这曾经很是厌烦的立储密旨放在密室之中,让他自此珍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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