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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为“研发部”成立而设的火锅盛宴，吃得是热火朝天，酣畅淋漓。
桌上的牛羊肉片被一扫而空，连最后一点青菜叶子都被几个眼疾手快的老匠人从清汤锅里捞了出来，蘸着芝麻酱送进了肚子。
火龙烧的烈性也被铜锅里蒸腾的热气中和了几分，众人喝得面红耳赤，称兄道弟，那股子属于顶尖匠人的矜持和傲气，早就在麻辣鲜香的汤底里被涮得一干二
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林府的后院便一改往日的宁静，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忙碌景象。
林凡打着哈欠，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慢悠悠地从正厅踱步出来时，那十六名新上任的“研发工程师”早已齐刷刷地站在了各自的“办公室”门口。
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昨晚的酒气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对未知工作的好奇。
龙景然更是起了个大早，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头发高高束起，手里还拿着根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木棍，在院子里呼呼喝喝地比划着，活像个刚学了套新拳法、急于显摆的少年郎。
“老大，你可算起来了！”一见到林凡，龙景然立马收了架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我这都等半天了！这研发部今天就算是正式开张了吧？第一件活儿是啥？是不是就要开始建那比皇宫还气派的图书馆了？”
林凡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着什么急？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图书馆，得从一张图纸开始。你先去把那几位组长给我叫过来，我有活儿要派。”
很快，木、石、铁、画四个部门的组长。
老木匠钱师傅、石匠鱼目、铁匠张铁山以及年轻画工吴道子，便齐聚在了设计部的“办公室”里。
这间房是四间厢房里采光最好的，里面的杂物早已清空，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案台，比工部尚书李岩松的办公桌还气派。
林凡也不废话，将那张画了一整天的图书馆平面图，“哗啦”一声在案上展开。
“吴组长，”林凡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年轻画工吴道子身上，“这研发部的第一个任务，就交给你们设计部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沓雪白的竹浆纸和几根削得尖尖的自制铅笔，放在图纸旁边。
“这是……”吴道子和另外两名画工看着那比宣纸还要洁白细腻的纸张，和那从未见过的奇特“炭笔”，眼睛都直了。
“此物名为‘铅笔’，此纸韧性极佳，最适合精细作图。”林凡拿起一根铅笔和一把竹尺，信手在纸上画了一条长线，那线条均匀、笔直、清晰，毫无滞涩，“你们的任务，就是根据我这张平面总图，将图书馆的立面图、剖面图以及各个角度的细节图，都给我画出来！要精准，要细致，每一个斗拱的样式，每一扇窗户的雕花，都不能马虎！”
吴道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铅笔，学着林凡的样子在纸上试了试，那顺滑流畅的笔触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大人！此笔……此笔简直是神物啊！”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了此物，作图的效率何止提升十倍！大人放心，这细节图，我们设计部保证给您画得明明白白，连一块砖的大小都给您标出来！”
林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木工组的钱师傅。
“钱师傅，你们木工部的任务最重。”林凡从怀里又掏出几张图纸，上面画着结构精巧的书架和宽大厚重的阅览桌椅，“这些，是图书馆内部需要的所有家具样式。”
他将图纸递给钱师傅，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一个月之内，我要你们打造出一千个这样的书架，五百套桌椅！木料要用最好的铁木，防潮防蛀，卯榫结构必须严丝合缝！”
“一千个书架？五百套桌椅？！”钱师傅一听这数字，差点没把手里的刨子给惊掉，“大人，这……这一个月？我们木工部就三个人，怕是……怕是干到明年也干不完啊！”
这工作量，简直是天方夜譚。
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也未必能完成。
林凡却摆了摆手，笑得像只老狐狸：“钱师傅，人手的事，我给你解决。”
他从袖中摸出一沓银票，拍在案上，那厚度，看得几个匠人眼皮直跳。
“这里是五千两银子，你拿着。”林凡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豪气，“从今天起，你就是木工部的总管事！人手不够，你就去外面招！无论是城里的木匠，还是乡下的学徒，只要手艺过得去，尽管招来！工钱按咱们研发部的规矩，只高不低！材料不够，你就去京州最大的木材行买！总之，钱和人，我都给你了。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东西！”
钱师傅捧着那沓沉甸甸的银票，手都在抖。
他看着林凡，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招人？买料？
大人竟然把这么大的权力，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交给了他？
“大人……这……这…这…”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钱师傅，”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事儿，我信你。”
“是！大人！”钱师傅猛地挺直了腰板，那双长年与木头打交道的手紧紧攥着银票，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大人放心！这活儿，我老钱接了！一个月之内，别说一千个书架，就是两千个，我也给您弄出来！”
安排完这两个部门，林凡的目光落在了剩下的铁匠组组长张铁山和石料组组长鱼目身上。
这两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画工们得了神笔，木匠们得了重金，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又羡慕又着急。
眼看活儿都派完了，还没他俩什么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