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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赶来。他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这位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钱婷婷上前一步，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主任同志您好，我们是来报案的。”
“报案？”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钱宁秋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地盯着韩成秀：“怎么？凭啥就你能报警？韩成秀偷了我一千块钱，我找公安同志评评理，有问题吗？”
“胡说八道！”韩成秀终于找回了一点底气，怒道，“我什么时候偷你钱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就是你！还敢不承认？”钱宁秋瞪着眼睛，手中的木棍又举了起来。
韩成秀往后缩了缩，但嘴上仍不饶人：“笑话！一千块钱是什么概念？就你们这种没见识的货色，见过这么多钱吗？”
钱婷婷站在一旁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韩成秀这是中计了。
主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钱婷婷：“钱副科长，这种没有证据的事...”
“谁说没证据？”钱宁秋打断道，声音提高了八度，“我昨晚做梦，梦见他把钱藏在家里的樟木箱底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姐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呼作响。
“这种事情也能拿来闹？”一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是啊，做梦梦到钱被偷就来要债，这不是胡闹吗？”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利剑刺向钱宁秋。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她余光瞥见钱婷婷正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死丫头！”钱宁秋在心里暗骂，都怪这个妹妹出的馊主意，害她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尽洋相。
韩成秀倚在办公桌边，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哈哈哈！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他笑得前俯后仰，手指颤抖着指向钱宁秋，“这位钱副科长，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了？”
钱宁秋咬着下唇，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她回想起前几天被诬陷时的无助，那种被整个单位孤立的感觉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街道办主任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不耐烦：“钱副科长，我们这里还有正事要办，这种玩笑话还是回家说吧。”
“等等！”钱婷婷突然上前一步，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嘈杂，“各位，我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既然大家都在这，不如好好说道说道。”
她环视四周，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韩成秀同志，你不是也没有证据，就说我姐姐纠缠你吗？当时王小梅在棉织厂哭两声，我姐就被定罪了。这种逻辑，跟我姐姐做梦梦到你偷钱，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低声的议论，有人若有所思地点头。
韩成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你、你胡说什么？那是两码事！”
“哦？”钱婷婷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要不这样，我让我姐也哭给大家看看？反正按照你们的逻辑，谁哭得响谁就有理，对吧？”
钱宁秋这时才恍然大悟，连忙配合道：“对啊，我也可以哭啊。”她故意抽噎了一下，“韩成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几个原本对钱宁秋指指点点的人，此时都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你们这对姐妹......”韩成秀涨红了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们这是污蔑！我要告你们诽谤！”
钱婷婷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韩成秀同志，你确定要走法律途径吗？那正好，我这里有几段录音，咱们找公安同志一起听听？”
韩成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名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领头的民警环视一圈，开口问道：“谁是韩成秀？有群众举报你涉嫌偷窃一千元。”
现场一片哗然。
韩成秀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我、我没有......”
街道办主任连忙上前打圆场：“这位同志，这其中有误会......”
“主任。”钱婷婷打断道，“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如让公安同志好好调查一下。毕竟，我姐姐可是做了好几天噩梦呢。”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看着被带走的韩成秀，钱宁秋这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钱婷婷就设了这么一个局。先用荒唐的理由把事情闹大，再借机反击韩成秀的污蔑，最后还顺便报了警。
这时，办公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这韩成秀该不会真偷钱了吧？”
“我就说他最近花钱大手大脚的......”
“难怪上次看他鬼鬼祟祟的......”
钱宁秋看着这些议论纷纷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就在前几天，这些人还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而现在，他们又开始编织新的故事。
她转头看向钱婷婷，发现妹妹正对着她眨眼睛。
“姐，走吧。”钱婷婷轻声说，“咱们的戏演完了。”
走出街道办事处，钱宁秋深吸一口气。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婷婷。”她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查到什么了？”
钱婷婷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姐，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重要的是，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钱宁秋看着妹妹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什么时候，这个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丫头，已经长得这么精明了？
“对了姐。”钱婷婷突然说，“你真的梦到韩成秀偷钱了吗？”
钱宁秋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配合你演戏。”
“那可真是可惜了。”钱婷婷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有预知梦的能力，咱们姐妹俩就发达了。”
“你呀......”钱宁秋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就知道胡思乱想。”
春风拂过，带来远处梨花的香气。姐妹俩并肩走在街道上，影子在阳光下拉得老长。
钱宁秋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她不是什么超能力者，但有这么一个鬼灵精怪的妹妹在身边，似乎比什么预知梦都管用。
街道尽头，一辆警车呼啸而过。钱婷婷扯了扯姐姐的衣袖，神秘兮兮地说：“姐，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根本没录音。”
钱宁秋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你这丫头......”
“这不是学电视剧里演的吗？”钱婷婷吐了吐舌头，“不过效果还不错吧？”
看着妹妹得意的样子，钱宁秋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妹妹，会想尽办法为她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