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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整个厂区沸腾了。
“听说了吗?钱家那三姐妹昨天下午把韩成秀父母的单位给闹翻了天!”
“可不是嘛!那阵势,跟台风刮过似的,把韩家父母吓得直接躲进了医院。”
“钱家那小妹,嘴巴厉害着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韩家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全抖搂出来了。”
刘厂长听完汇报,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流氓!一窝子都不是善茬!”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许干事,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妹。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厂长的脸面往哪搁?
消息很快传到了供销社。郭主任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让人把钱婷婷叫了进来。
钱婷婷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昨天那场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坐。”郭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收场?”
钱婷婷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郭主任,您这是要批评我吗?”
“少来这套!”郭主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把你的计划都说出来,让我有个准备。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钱婷婷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她知道郭主任是真心为她好,可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我二姐钱宁秋被人污蔑,还被棉织厂开除。”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郭主任揉了揉太阳穴:“你这孩子,性子太急。这事不是非得用这种方式解决。你现在风头正盛,可别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
钱婷婷咬着嘴唇没说话。她明白郭主任的意思,但有些事,比前程更重要。
回到物资科,三位领导轮番找她“谈心”。
邱科长笑呵呵地拍着她的肩膀:“小钱啊,你放心,有什么事我替你挡着。”
彭副科长则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是要把供销社的脸都丢尽了啊。”
陈副科长一个劲儿地摇头:“糊涂啊,太糊涂了。”
午饭时间,邱孙月拉着钱婷婷到了角落里。
“婷婷,你这是何必呢?”邱孙月压低声音,“要不要我哥帮忙?他在派出所当差,说不定能想办法。”
胡月萍也凑了过来:“是啊,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钱婷婷放下筷子,看着两个好友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谢谢你们,但这事我必须管。”
她没有告诉朋友们,她选择把事情闹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二姐的清白,更是为了给某些人一个教训。
衡县那边传来好消息,酱油膏的销量节节攀升,连远洋基地的军队都决定长期采购。消息传开后,供销社上下一片欢腾。
郭主任立刻召集各商贸店开会,眉飞色舞地宣布这个好消息。他站在会议室前方,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衡县那边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咱们绝不能落后!必须加大铺货力度,争取在年底前超过他们!”
与会人员纷纷点头应和,会议室里充满了干劲十足的氛围。
天气渐凉,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厚实的棉衣。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即便只是涮些寻常的青菜,整上这绝绝子的底料,也能让人回味无穷。
“小钱,”邱科长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虑,“你该不会又要去找韩家的麻烦吧?”
钱婷婷转过身,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欺负我姐,就得付出代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邱科长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珍姐,”韩雅秀趁着倒水的功夫,凑到孙艳珍耳边小声问道,“你说咱们钱副科长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
孙艳珍正在整理文件,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韩雅秀压低声音,眼神飘向钱婷婷的办公室,“你看她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连郭主任说话都没认真听。”
孙艳珍放下手中的文件,若有所思:“是有点不对劲。平时她做事虽然雷厉风行,但从来不会这样心不在焉。”
钱婷婷先去收了早上那笔二十块钱的面粉货款。推开商贸店的门,扑面而来一股面粉的香气。老李头正在清点货物,见她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钱科长,您来得正好,”老李头搓了搓手,“最近这酱油膏卖得可好了,要不是您提醒我多进些货,这会儿准得断货。”
钱婷婷笑着点点头,收好货款后便直奔家里。
沈红梅今天在处理搪瓷厂的一起家暴案件。据说那个男人把老婆打得鼻青脸肿,沈红梅气得差点动手打那个施暴者。钱婷婷和钱宁秋商量后,决定不去打扰母亲。
“三姐,你在家带孩子。”钱婷婷对钱爱华说,目光落在正在熟睡的孩子身上,“我和二姐去会会那个韩成秀。”
钱爱华抱着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们可别闹出人命来。”
“放心,”钱宁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我们有分寸。”
这次她们没去找韩家父母,而是直奔韩成秀的工作单位——青山街道办。街道办在一栋两层的老楼里,楼前种着几棵老槐树,树叶已经开始发黄。
这份工作是韩家父母托关系给儿子安排的。他们花了不少钱,就是为了让儿子先在街道办站稳脚跟,将来好谋个机关单位的职位。
钱宁秋扛着木头桌腿,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韩成秀在哪?给老娘滚出来!”
办公室里几个干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颤抖着站起来,指着钱宁秋:“你、你们敢在这闹事,我就报警!”
钱婷婷冷笑一声。这韩成秀果然在这,上次在搪瓷厂门口纠缠她姐姐,被骂了一通后就怀恨在心,居然给她姐安了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
钱宁秋二话不说,抡起木棍就朝桌子砸去。“砰”的一声巨响,桌子剧烈震动,上面的文件纷纷掉落在地。
韩成秀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他的同事们也都吓得不敢作声,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