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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衙禁军,东京人尽皆知的膏粱子弟麋集地,与之相得益彰的是庞杂繁复的机构设置,目的便是确保人人都能居官任职。
所谓三衙,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每个司下,都分别设置了厢、军、指挥、都等若干层级,这也是大宋军队常见的框架。
在京房所管辖的“殿前司步军”是一个统称,确切而言,包含天武、虎翼、步斗等六支军队。其中,天武军号称是禁军的王牌部队,其左右两厢共设有六个军,该部队的最高将领通常还兼管捧日军,官衔名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狄青在庆历四年就
曾出任这一官名颇为冗长的职务。
郁竺将自己的练兵点就放在了天武军,并非是觊觎其王牌部队的名号,实则是因为韩滔在此担任第三军的都指挥使,麾下掌管着五个指挥。
按照编制,五个指挥理应有两千五百人,但韩滔坦言,他所管辖实际仅有七百余人。人少归少了点,郁竺考虑到其他军的情况应该也相差无几,而韩滔毕竟算个熟人,从他这里开始,阻力要稍微少一点。
天武军的营地在汴京西北城郊。
当此春夏之交,校场因久未启用,嫩绿的新草如得令先锋迅猛生长,已积起厚厚的一层,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低语着往昔的寂寥。
尽管平时不训练,但士兵们也各有活计,不得闲歇??有的士兵投身商贾或凭手艺揽活,只因军饷层层克扣,到手所剩无几,若不另觅财路,家中老小难以为继;有的士兵则将心思放在了侍奉禁军高级将领身上,殷勤地充当私人奴仆,将长官
家中事务一应包揽,当然并非为了和那些真的仆人争一口吃食,只是借此亲近上司,博一线晋升的机遇罢了;当然,亦有极少数,每天耍着刀剑,打熬一把子力气,梦想着有一天能驰骋疆场,为国效力,这些人属于禁军里的异类,众人的嘲笑对
R......
不过今天,他们无论忙于何种“兼职”,都被暂时叫停了。
校场上,七百多号士卒身着许久未曾上身的甲胄,磨磨叽叽地列着阵,有人回忆起上次这个阵仗,好像还是“棘盆”的时候,高太尉组织他们给官家表演节目……………
四周,军旗猎猎作响。
齐广是第三军的一个指挥使。此刻,他跨骑着一匹马,排在队列的最后,双手环胸,斜睨着自己那上司韩滔隆而重之地指挥前方的士卒排列整齐,不禁轻轻嗤了一声,用肘碰了碰旁边的都虞侯刘际中:“刘副将,你说这新来的嘛玩意儿大使,到
底是什么来头?老韩这么重视呐?“
刘际中身姿未动,仅用余光瞥了瞥齐广,低声回道:“你对宫里的动向还真是漠不关心,这大使是官家钦点的,据说是从渭州来,不确定是否为种家的人,但必定与童枢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景不简单呐!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
齐广像全然未将刘际中的劝告听进去,当即“呸”了一声,低声咒骂道:“妈了个巴子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咱兄弟俩同西夏人拚命,才挣得这进禁军的机会,人家轻轻松松就爬到咱上头去了!要我说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憋屈,先被那阉人管也就
罢了,如今竟连个女人都要骑在咱头上作威作福,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这话并不那么尽实。齐广和刘际中是西军出身不假,但是却没打过几场仗,上下使银子打点才得以调入禁军。不过齐广向来以和西夏人在战场上拼杀过自居,久而久之,周围不了解情况的人也就信以为真了。
刘际中比他要谨慎很多,没有接着齐广的话茬议论下去,只是轻哂了一下,平静地回道:“练兵练兵,你我又不是初次经历,何必在此大发牢骚?她能练成什么样,还不在于我们。”
这些年,妄图变革整顿禁军的人不在少数,就像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刘?,前两年初入禁军时,也是壮志满怀,一心想要有所作为,可如今又怎样呢?虽任职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却也不再对练兵之事多加过问。
刘际中暗自思忖着,他算看透了??这些人,都是来禁军镀金的,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到时候就知道还是乖乖地升官发财去吧,别逮着他们瞎折腾了。
齐广当然明白刘际中话里的意思,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眯着眼睛,抬起手遮挡在额头上方,向校场入口的方向看去。
巳时二刻,阳光洒在校场之外的道路上,泛起一片金黄。众人翘首之际,一个身着湖蓝色窄袖骑装的身影出现在了校场门口。只见那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四蹄乌黑的高头大马,双腿紧紧夹着马身,骑术并不十分精湛的样子。
果然是个绣花枕头!齐广暗暗在心中冷笑。
待那人缓缓行近,他才得以看清其面容??此人极为年轻,一顶皮质小冠将一头乌发紧紧束于头顶,再无多余装饰,全身上下打扮极为清爽利落。即便如此,那未加修饰的面容线条,还是轻易就能让人看出是个女子。
齐广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了移,尽管对方屈腿骑在马上,但他凭借经验依旧可以目测出此人身高不过五尺二左右,瘦腰窄肩,身形略显纤细。
就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娘们,想来练他们?齐广嗤笑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意。
韩滔在众人的目光下,驱马迎了上去,待行到郁竺马前,才拨转马头,陪她一起驰向点将台的方向。
二人的马匹在点将台上稳稳停住,马蹄声戛然而止,整个校场上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郁竺微微侧目,看了眼身旁的韩滔,见他神色凝重似有准备,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行发言。
于是,韩滔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将士,今上圣明,心系我大宋禁军,特命郁大使前来督导训练。我等身为禁军,肩负拱卫京师、保家卫国的重任,如今形势,内忧外患尚存,唯有勤加操练,方能提升战力,不负陛下之托,亦能在沙场上
保全自身,扬我大宋军威。故此后训练之中,望诸位务必全力配合郁大使,听从指挥,不得懈怠!“
韩滔激情澎湃地动员了一番,队列中应和声却寥寥无几,这让他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刚想发作斥责一两句,却又猛地意识到,如此一来恐怕更显自己驭下无方。
这般念头一闪而过,韩滔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郁竺。
郁竺心中早有预料,要想改变这帮老兵油子难度可不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不够,威逼利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也清了清嗓子,说出昨晚便已打好的腹稿:“诸位将士,我既受陛下钦命,整顿禁军风貌,那练兵之事便绝非儿戏。我在此明言,日后训练期间,凡不听从调动者,无论何人,皆逐出队伍,绝不姑息;训练偷懒、敷衍塞责者,亦同此处
置;诸位将官,若不能以身作则,亦撤职查办。我既获陛下全权委任,便有权依训练成效论功行赏,有功者重赏,有过者严惩,军饷发放亦与训练结果紧密相连!”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似是在给众人反应时间,而后才掷地有声,扔下最后一句:“望诸位好自为之,莫要自误!“
这番话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尤其是涉及到的中低级将领任免与军饷发放的问题,瞬间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
“呵,口气倒是挺大。”果然,郁竺话音刚落,刘际中就暗暗嗤了一声。
“就是,给她点脸了!我们的官职都是经过枢密院的,她有什么权力我们的职。”齐广也在一旁附和道,“她既然想来真的,就休怪我们不给颜面了。’
齐广一遍说着,一边向周围一个小卒使了使眼色。
“我们愿意练,郁大使先示范则个,做个表率呗!”队伍里不知是谁突然扯着嗓子高声叫了一声。
“对,露一手!郁大使是官家钦定的练兵大使,定然武艺超群,让我们见识见识呗!”又有几个声音跟风附和道。
这突如起来的起哄,让整个校场上的气氛瞬间如煮沸的开水般热闹了起来。队伍里不少士卒相互对视一眼,心道,好戏来了。
常言道,为将者驭兵之术方为要,武艺高低非评判良将的唯一准绳。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如果这位郁大使敢现在点将台上说出“我不善武艺”这类的话,立刻就会让她方才那一番讲话的效果大打折扣。
刘际中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他可打听过了,这个所谓的郁大使最多就是个神棍,并不会什么武艺,他且作壁上观,看她如何收场。
“好!露一手!”出乎众人意料的,郁竺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只见她像飞燕掠水般从马背上利落翻身下来,对着点将台旁一侧站岗的士卒吩咐道:“拿九斗弓来!”
语罢,又负手站到那点将台中间,面色沉静,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将士,朗声道:“诸位将士,箭术乃我步军必备技能,于战场之上,远攻杀敌、威慑敌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今日诸位既然强烈要求,我便也不推辞,且在这里给大家展现一下
箭法,也好让诸位知晓训练的标准和要求,望诸位此后能用心练习。”
九斗弓是太祖朝禁军中常用的弓箭,弓身重达一石五以上,射程极远,拉开弓弦对于臂力的要求更高,双臂起码要有三石力。时过境迁,随着大宋军队战斗力渐趋退化,如今整个禁军中能拉开此弓之人已寥寥无几,她一个女子要用九斗弓?
队列中议论声甚嚣尘上,那最先起哄的士兵更是大声叫喊道:“大使莫不是未曾分弓箭之名?恐是说错了罢?”
齐广更是不肯相信,一时冲动,竟自行跃出队列,高声喝道:“大使果真能使好那九斗弓,我等这些将官日后便悉听大使差遣,任由发落!”
不止他们这么想,韩滔也是以为郁竺口误,连忙悄悄提醒道:“承旨,要体现箭法,用麻背弓或者乌弹弓就行了,这二者更好控制些。”
却不料郁竺胸有成竹地一笑,轻飘飘留下一句:“韩将军无需担忧,我心中自有数。”
见郁竺这般笃定,韩滔虽满心疑虑,却也只好将那劝阻的话语咽下。他和郁竺共事过,知道她从不说大话,但是也根本不信她一个女子能拉开此等强弓,只好暗暗祈祷她足智多谋,有其他圆场的妙策。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壮的士兵便肩扛着九斗弓从后侧的甲仗库绕上点将台。那弓身修长,仅仅比郁竺的身量稍稍矮了一寸,形制古朴厚重。
那士兵行至郁竺跟前,并未有丝毫恭敬礼让之意,径直松手,弓弭撞击点将台的木板发出了“砰”地一声闷响。
却见郁竺面不改色,单臂稳稳接过那沉甸甸的弓。她将弓竖直置于身前,使弓弭的一端固定的地上,一手握着弓体的中部,一手从韩滔那里抽来一支粗逾一寸、专为配此弓而制的长箭。
此刻,队列中原本如沸水般喧嚣的议论声稍稍平息了些许。不少操练过此弓的士卒见郁竺这般持弓姿态,心中不禁凛然,意识到这位练兵大使,好像确实有几分力气。
齐广端坐于马背之上,下意识地微微收紧缰绳,不过他并不担心,持弓可以用巧劲,拉弓可就纯靠臂力了。那弓弦是由牛的筋腱制成的,强度十足,拉力巨大。他曾亲身尝试,凭他的力气,尚且拉不满,他一点都不相信一个女子可以拉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郁竺已然开始发力,她搭箭的手自身前徐缓后移,那牛筋弓弦在她的牵引下,慢慢被拉开,发出吱吱的紧绷的声音。
台下士卒们的呼吸似也随之停滞,渐渐地,整个校场唯余那弓弦被拉拽的声响,清晰可闻。
只见郁竺双臂舒展,将弓弦越拉越开,直至臂展所能企及的极限宽度,而后身形陡然一转,利箭遥指士卒列阵之处。
齐广骤觉头皮发麻,待惊觉郁竺竟是对准自己时,心中大骇,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箭已如流星赶月般“嗖”地射来。他惊恐万分,本能地紧闭双眼,等待着利箭贯穿身躯的剧痛。
“砰!”
短促而沉闷的声音传来。
齐广战战兢兢低头查看,却并未见预期中的血窟窿,他顿时如蒙大赦,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却听见四周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茫然四顾,随众人目光向后望去,只见那支劲道雄浑、本足以洞穿他身躯的长箭,此刻正稳稳扎在队列最后面的
旗杆上。
旗杆受此强力冲击,发出吱呀一声,继而自中间应声折断,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极为炽热、极为癫狂的欢呼声浪。说到底,无论权力的暗影如何侵蚀军营,军人们心底最深处,最纯粹的,仍是对原始力量的尊崇与敬畏。
郁竺这惊世一箭,彻底扭转众人对她的轻慢,将她捧上了神坛。
“力拔山兮(1个月)扣除1000点、百步穿杨(1个月)扣除1000点,宿主,你这代价有点大呀。”系统机械的电子音中在郁竺的脑海中幽幽响起,它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觉得性价比不高。
“你不懂,这叫必要投资。”郁竺挑了挑眉,看着台下士兵浪潮般呼啸而来的欢呼声,心情颇好。
待士卒们激情澎湃地欢呼了一阵子,她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喧嚣渐渐平息,只听郁竺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响起:“我已示范了一遍,接下来该轮到诸位上场了,按照之前所言,能如我这般将拉开的士卒,即刻便可擢升为将官;而若是身为将官,却拉不开此弓者,便只贬为士卒。”
说罢,她翻开册子,目光在上面扫视一圈后,声音再次响起:“按照官阶由高到低的顺序,都虞侯刘际中第一个,第一指挥使齐广第二个,以此类推,五个指挥使和五个副使都比试完后,若有士卒踊跃参与者便可上来一展身手。”
郁竺话音刚落,校场上原本因她的话而短暂沉静的气氛瞬间再度被点燃………
呼延灼牵着一匹毛驴,一路问询,几经周折,终于寻觅至宜秋门内大街。
他此前在大牢之中被困月余。起初,狱卒因知晓呼延家世代显赫,皆对他以礼相待,提供的饮食也颇为精心,不敢有丝毫怠慢。然而不知为何,过了没多久每日吃食便渐趋低劣,敷衍了事,狱卒对待他的态度也如同这食物一般每况愈下。
呼延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却被看守得十分严格,根本无计可施。
直至大理寺寺正数次提审,过程中全然不听他的辩解,将诸多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他,似是要使他罪名确凿,难以翻案。至此,呼延灼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深陷绝境,前路唯有死路一条了。
可悲可叹的是,狱中他与家人隔绝,不得相见,外界消息亦无从探听。短短十几日的煎熬,忧愁与绝望如影随形,竟使他一头乌发全部变白,宛如一夜经霜的秋草。
今日,狱卒前来提他,呼延灼满心以为死期已至,万念俱灰,却未料竟被意外释放。紧接着吏部官员前来宣旨,告知他改任云翼军统制。
云翼军本就是禁军在河朔地区的重要力量,虽然此任命相较于他原先官职有所下降,但平心而论,对于他这样一个败军之将而言,这实在算不上惩罚。
呼延灼仿佛置身梦中,呆立当场,良久才回过神来。然而那黄纸黑字的圣旨真切地摆在眼前,确凿无疑,绝无作假可能。
因此事前后落差太大,呼延灼知道此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他赶忙四处打听消息。
所幸呼延家在宫中尚有几分人脉关系,不久,官家身边的小内监便传来一条极为关键的线索??昨日晚间,官家于睿思殿召见了都承旨,而后便紧接着下达了关于他的这道任命旨意。
郁承旨?呼延灼愣怔许久,才将这个名号与自己曾经有过交集的那位女子联系起来。
羁押月余,满朝文武皆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难道竟是她在暗中力挽狂澜?
呼延灼定定地站在一排民宅面前,不知道从哪一个敲起。
那卖洗面汤的掌柜瞧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正站在自己邻居郁大人家门前,行迹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不知意欲何为,便高声冲他喊道:“喂,老丈干啥呢?可要进来洗个面?”
呼延灼闻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这才惊觉掌柜所喊的老丈竟是自己!
难道如今模样已如此苍老了?呼延灼满心悲戚,不过想到此人或许知晓郁竺的具体住址,当下牵着毛驴朝洗面铺子走近两步,从怀中摸索出几文钱,说道:“来盆热水吧。对了,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事儿,枢密院郁承旨郁大人可是居住在此
处?”
“你找郁大人?那她恐怕没空见你哟。你有所不知,郁大人如今可是官家眼前的大红人,昨日还骑着御赐的高头大马,两三个中贵人伺候着她回来呢!郁大人每日忙于公务,身兼数职,天不亮便赶赴衙门,常常忙到天黑也未必归来,你若想见她
呀,怕是得耐心等待了!不过,她有个姐姐通常在家,应该是尚未嫁人,我今儿个倒没见她出来,你不妨前去看看,有何事要找郁大人,同她姐姐讲亦是一样......”掌柜的滔滔不绝,仿佛并非是为了回答呼延灼的问题,而是要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郁
竺的一切事情逐一罗列展示。
“多谢。”呼延灼无心再听掌柜的絮叨,待洗完脸,篦了头发,整理一番仪容后,便牵着毛驴缓缓朝他所指方向走去。
此时,掌柜的方才惊觉这个“老丈”似乎并非那般苍老,只是头发略显花白而已,经此一番梳洗打理,竟隐隐透露出几分不凡气度。
他不禁又发挥起生意人自卖自夸的本性来:“咱家洗面汤功效神奇,瞧见没?这么一洗,整个人精神多了!啊......你......”
只见呼延灼行至郁竺门前,膝跪手伏,以头叩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拜礼。
那掌柜的见状,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唯有默默目送呼延灼离去,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这番见闻,又为他日后讲述的关于邻居郁大人的故事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