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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李水来到国立小学的教室后面,透过一个个窗户朝里面望,终于看到了管丫头。
“管丫头,你是我媳妇。我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出来,跟我成亲……”李水一遍遍喊道。
李小龙得到情况后,立刻带着几个教师来到教室后面。
见到有人来,李水就迅速离开;等人走了,他又到窗户下故伎重演。
李小龙实在没有办法,便到李东平家向他反映了情况。
“真是无法无天了!”李东平闻之大怒道,“你立刻回去写好诉状,准备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送进大牢!”
“老哥,”李小龙连忙说道,“县长大人,我只是请您给李水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收敛一点就行了,不想打官司的。”
“怎么了?除了坐牢,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吗?”李东平问。
“大人您知道的,”李小龙道,“他是我亲侄儿,他要是做大牢,我这张脸在老家就没法见人了。
再说,李水和管丫头有双方家长的婚约,如果事情闹大了,这场官司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不需要啰嗦婚姻的事情,只要抓住他参加活埋席彩虹,并且造成管大宝死亡和席彩虹发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李东平恶狠狠地冷笑道。
“我是说,我们自家的事情惊动公家,怕乡亲们说三道四的。”李小龙战战兢兢道。
“别啰嗦了!”李东平不耐烦道,“管那么多干嘛?你只管写诉状,别的不用你考虑。”
……
李小龙连夜写好诉状,第二天上午上课之前将诉状送到镇公所。
“真的是绝好的诉状呀!”李东平赞不绝口,然后笑着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着。
昨晚上,我又琢磨了这件事,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打官司。因为你和李大虎毕竟是亲兄弟,过些日子,这件事自然就会平息。
老弟你说得好,打官司输了会没有面子,赢了会结仇。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你侄儿家又不在这里,估计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当然,如果他执迷不悟,继续胡闹下去,我绝不会轻饶他!”
其实,李东平改变把李水送进大牢的想法,还有另外的考虑。
……
为了进一步控制政权,这一年五月下旬,民国总统袁慰亭下令改革地方官制,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各地。
新海连市市长是李东平的大哥李东太,由于他不是袁慰亭系统的人,便遭到排挤。
心有不甘的李东太在北平参加国民大会期间,和一些议员共同提议反对官制改革。
结果,这些提议案的议员都被调查处理。李东太连副市长的职务都被取消了。
尽管李东平早已开始小心谨慎起来,但仍然无济于事。李东太一倒台,他自己的县长职务也没有保住。
……
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管丫头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冲进院门,叫道:“妈妈,我回来了!”
“丫头快跑!他们来抢人了!”被李王氏抱住的席彩虹狂叫着。
原来,李水听说东海县换了县长,便带着李大虎和郑小三来到李小龙家,要强行带走管丫头。
管丫头赶紧调头向回跑,跑到大门口被门槛绊倒。
李水冲上来抓住管丫头。
“大大,我去喊人!”李金说着跑出院门。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李金带着新县长索云善和五个兵进了院子里。
李小龙原以为李金是喊周围邻居来帮忙的,没想到他喊来了新县长。
以前李东平做县长时,李小龙关照过家里人,遇到紧急的情况,立刻去镇公所喊人。
县长已经换了人,可是,李金还记着“老皇历”。这让李小龙十分懊恼。
李水见到新县长,倒是显得十分得意,以为是自己的救兵来了。他赶紧向索云善告状。
“你把婚约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索云善冷冷地说道。
一听这话,管丫头吓得瑟瑟发抖:“不,我、我不回去!”
席彩虹紧紧地搂着管丫头,解开自己的罩衣纽扣给她喂奶:“乖,吃奶,别哭!这里就是你家……”
见此情景,李小龙心中大吃一惊:“天哪!母女俩都疯了,叫她们以后怎么过啊!”
“没有婚约。我丈人不识字。我丈母娘是疯子。”李水道。
“这里谁是你丈人?让他把自己的老婆和闺女带回去。别人不得阻拦!”索云善道。
“县长大人,”李水着急了,“我不是说了,我老丈人死了!”
“既然人都死了,那他说过的话,可有证人证明?”索云善问。
“他和我大大喝酒时说的。没有别人。”索云善道。
“可惜啦,”索云善叹息道,“你自己的父亲,是当事人的直系亲属,无法为你作证。”
“这……”李水一时语塞。
李大虎看出来,这新县长并不向着李水,反而让李水的理由一条也站不住脚。
他见势不妙,站起身对李山大声道:“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咱们回去!”
“别急!事情还没完呢!”索云善示意李大虎坐下,然后指着李水厉声道,“说一说,你丈人是怎么死的!”
“不是我。是他们!”李水边说边用手指着李金、李得钢、李铜、郑天贵、郑小三,“他、他、他、他,还有他。他们用弹弓打的。”
“是我们打的。”李金道。
“谁叫你们打的?”索云善问。
“是他。”李金、李得钢、李铜、郑天贵、郑小三不约而同地指着李水道。
“这就怪了,”索云善笑道,“你为何叫人打死你老丈人?”
“我是为了救我丈母娘,我老丈人要把她活埋了。”李水连忙答道。
“乖乖,还有这样的事情!”索云善惊讶道,然后又冷静地问,“为什么要活埋呀?”
“我丈母娘不同意把管丫头嫁给我,我老丈人喝醉酒,就要把她活埋了。”李水说。
郑小三指着李水笑着说:“你当时也喝醉了酒。”
“这事情过去有多长时间了?”索云善问。
“去年夏天。”李水答道。
“都过去一年了,怎么现在才提起来?”索云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