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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出生时漫天华光金彩,封都润雨三年,君主自然以神子相待,以至于他方方出世便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地位。
他不满十五便拥了半壁宝物,却独独缺了匹坐骑,听闻崦嵫山有孰湖甚善举人,便唤了数百人前去,只是一去不归。
后百姓传言,孰湖乃神物,必得诚心相求。顾容向来跋扈无礼的很,但却出奇的换了素衣,带着七名仆人去了崦嵫山。
初初到了崦嵫山,他不适的厉害,颓了三日才将将站起身来。他运气不好,正逢上了海灾,千丈海浪直直翻涌过来,他一时没扛住,被卷入海浪之中。
他本以为命已不保,却是在这时,一女子棕发柔散于水中,手腕处一细羽,衣裙素美如鱼般朝他游来,他一瞬间恍惚,女子紧抓住他,瞬时白光绚烂化作一马身鸟翅,蛇尾人面的神物,将他驮出水面。
他那时难掩激动,脱口问道:“你可是孰湖?”
翻涌的海面一瞬间平静,只幽幽传来个女子空洞的声音:“擅闯崦嵫,有何目的?”
他低头抚了抚方才孰湖为救他而嵌在棕毛中的伤痕,“孰湖同我回封都,我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亦不会再让你独留此处,孤独一生。”
孰湖独守崦嵫已不知多少个千年,却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许这样的诺。
于是海面翻滚不过几时便开出条通天般的大道,孰湖轻将他驮出海面。
不过半日,封都传遍孰湖的事,百姓皆传那日神子顾容驾神兽孰湖,风光过市,引百姓咂舌。
封都闹景是孰湖从没见过的景色,顾容带她见过许多人,人人见她都讶叹许久。
在崦嵫山遭遇雷击崩塌之际,孰湖救下了正在海边捕鱼的山海。
山海可是又高又壮的一条汉子,但孰湖抱着他却一点儿也不费劲。早已脱离了危险,但孰湖却好像舍不得放手似的,反而越抱越紧。
孰湖喜欢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看到她那副奇异模样仍对她微笑,又毫不畏惧的凡人。
“你真是一位美丽的姑娘,我是说真的。尤其是你这一头如浪花般卷曲的棕发。”山海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清凉透心的海风深深地吹进了孰湖的心底。
日复一日,她与他都没有什么言语交流,但凭一来一往的一个眼神,她与他便默契地在海边捕鱼作伴。
一日入夜,山海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准备多时的一件礼物送给了孰湖。
“好美!”孰湖拿着山海送的棕色羽毛惊叹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美的东西?”
晔亦是我师父,他是个已修成仙之人,却仍爱游历人间。而我,是上古神兽,蛊雕。
半个月前,沉睡了百年的我终于被饿醒了,到中原觅食。我已修成人形,想来或许是修为不够,只修得一女儿身。头上的独角也未完全消失,只能用发髻遮掩。不过看到铜镜中的我,也配得上人间的一个词语,倾城倾国。
一百天,我每次苏醒的时间只有一百天,但每天,都得吃一个人来充饥。我嚎啕大哭起来,一是因为伤口太疼,更重要的是怕他杀我,我才不想就这样饿着肚皮死去。
“蛊雕,人人得而诛之。”他徐徐的说,棱角分明的脸竟未曾透出杀气。
我仍是怕他杀我,毕竟中原还有一个词,笑里藏刀。
我哭的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我爬到他的脚边,竟鼓起勇气抱住了他的一条腿。我想,就算你要杀我,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轻易放了你。这样想着,我就把眼泪鼻涕和着伤口上的血一并擦在他的白我嚎啕大哭起来,一是因为伤口太疼,更重要的是怕他杀我,我才不想就这样饿着肚皮死去。
“蛊雕,人人得而诛之。”他徐徐的说,棱角分明的脸竟未曾透出杀气。
叶焓从未想过再见到谢初会是这样一幅光景。
三四个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把他连拉带绑地拖到木架上,下簇一堆干柴,看样子是要是行火刑。
为首的中年男人说道:“你一回来村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人命,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每日戊时出去到两更天才回来,王家兄弟不是你这妖孽杀的还会是谁?!”
“烧死这个妖怪,烧死他!”四周此起彼伏的喧嚣。
乍的,为首男人手中的火把熄灭了,村民还未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远处有婴儿尖细的哭泣声,在山谷中显得格外惊悚。回过神来才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半条胳膊都没了,露出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
“见鬼了!妖怪要吃人了!”六神无主的一群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也没人再挂念那个险些被烧死的茶白色身影。
待到叶焓从暗处出来,谢初已经趁乱离开。她长长地舒口气,腹中的饥饿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地人血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人肉的芳香……
十年未见,她的阿初已经长大成人了。
叶焓第一次见到谢初时,他还只是个刚死了婶婶哭着跑出来的七岁男孩。
兴许是累的虚脱了,哭着哭着竟在河边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晚,村里果真没有人来寻过他。
他踉跄起身,无意间瞥到泽更河,瞳孔猛然睁大。纯白的莲灯照亮了夜幕下的泽更河。而在河中央,分明跪坐着一个衣裙似火的少女,莲灯的幽光照亮了她的面庞,妖治而悲哀。
少女海藻似的长发散开在水中,一枚朱砂倒刺延伸至额际。在年幼的谢初看来却并不十分可怖,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瑰丽。
她转眸,恰巧对上谢初的目光。隔着半条泽更河,她突兀地笑了:“你,不怕我?”
谢初摇头。不知为何,他竟无端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同他一样孤零无依。
在少女惊异的目光中,谢初一步一步朝河中央走去。
被淹没的前一瞬间,他看到那抹火红倩影飞快的朝他游来。
最后他想,或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叶焓救下了他。
她教他如何打猎,如何一个人生存下来。
他不问她的来历,她也不问他的身世。
那是谢初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可大半年过去后,叶焓却对他说:“是时候了,你已经可以一个人生存下去,我也该走了。阿初,你要保重。”ok作文网 .okzuowenxs.
这一走就是十年。
这十年她虽是沉睡着,却又何尝不知道他夜夜在老地方等她回来。每次她心里都又是难过又是心疼,这或许就是人类所谓的喜欢吧。
可喜欢又如何,她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叶焓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但没想到诘问会来的这么快。
“昨天我全都看到了。”谢初毫无波澜的话让叶焓浑身一僵,“王家兄弟也是你吃掉的吧。”
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本体是凶兽蛊雕,不吃人,她就会死。不是她不想见他,而是她十年才醒一次。
又听到他问:“我婶婶是不是你吃掉的?”
她闭上眼睛,沉默良久后颤声回答:“……是。”
“为什么……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本以为你救了我两次,我无以回报,只想一辈子守着你。可到头来,这两次皆是因你而起,而我这满身的伤痕都是拜你所赐。”
“叶焓,我不欠你的,要说欠,也是欠了我自己罢。”
叶焓没有躲开,谢初的短刀扎进她的独角。他没能下狠手,所以伤不致命。
他做不到杀了她,却也不愿再见她。
叶焓用手拭去唇角的血渍,随即在水中洗净,河水冰凉冰凉的,掩盖了平静下的苦楚。
直到那盏橘色的灯笼再也看不见,叶焓才敢痛哭出声。
这样,就好。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当年他婶婶自知时日不多,与叶焓交换的条件就是护她那可怜的侄子活下来。
“阿初,我叶焓害人无数,现在已经照遭到报应了。如今不求什么怜悯,只愿你能,平平安安。”
我仍是怕他杀我,毕竟中原还有一个词,笑里藏刀。
我哭的更厉害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我爬到他的脚边,竟鼓起勇气抱住了他的一条腿。我想,就算你要杀我,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轻易放了你。这样想着,我就把眼泪鼻涕和着伤口上的血一并擦在他的白色衣衫上。我要死的漂亮点,却殊不知自己尾巴都漏出来了的那种狼狈的样子有多糟糕
他无赖地叹了一口气,“你这畜生,若不为害人间,倒也是可爱”
后来他带我来到了他隐居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他亲手搭建的茅草屋。他用草药为我疗伤,用鱼肉让我充饥。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了一身黄衣,所以,我就叫黄漪吧。他教我《道德经》,所以便让我唤他师父。
角上的伤痊愈后,我们一起去捉鱼。色衣衫上。我要死的漂亮点,却殊不知自己尾巴都漏出来了的那种狼狈的样子有多糟糕
他无赖地叹了一口气,“你这畜生,若不为害人间,倒也是可爱”
后来他带我来到了他隐居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他亲手搭建的茅草屋。他用草药为我疗伤,用鱼肉让我充饥。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了一身黄衣,所以,我就叫黄漪吧。他教我《道德经》,所以便让我唤他师父。
角上的伤痊愈后,我们一起去捉鱼。他会仙术,自然可以在水面上行
“就在你救我之后,我无意在市集上看到了如你头发一样颜色的羽毛首饰,心里想配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便……便买来送你。也是想着……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山海鼓足勇气红着脸孔将棕色羽毛戴在了孰湖的手腕上。
孰湖默默欢喜着。
她在这崦嵫山的海边不知独活了多少年岁,好似都未曾这样真心欢喜过。她想,或许她能与山海这样一直相伴欢喜下去吧。
可是,直到那一日午后,海上突然波涛汹涌,山海被巨浪无情吞没,孰湖沉入海底苦苦找寻山海时竟是一无所获。
孰湖心如刀割,游至海的中心仰天长啸:“老天,请把我的命带走,换回那无辜山海的命!”
一时之间,风雨大作。
当孰湖撕心裂肺地痛喊一声之后,只见海浪突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晶莹剔透的浪花瞬间化作了几把锋利的长剑直直逼近孰湖。
“来吧来吧,若真是来拿我的命换取山海的命,那就快些动手吧!”孰湖紧闭双眼,默默地祈祷着奇迹发生。
终于,似剑的浪花刺穿了她的马身,折断了她的羽翼,划破了她似人的面孔,切断了她如蛇的尾巴。
直到清透碧绿的海变成殷红,孰湖好似隐约听到了远处山海的呼唤声,她这才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当孰湖醒来时,全身遍体鳞伤,唯一完整无缺地竟是她手腕上山海送她的棕色羽毛。
“孰湖,你怎会这样傻?竟要舍了自己得天独厚的性命去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幸亏你戴着存有我灵力的羽毛,否则……”
孰湖躺在山海的怀中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我是山海,却不是凡人。我是这崦嵫山海上的守护精灵。为了修炼成神,我将要先后经历雷击、山崩、水淹、火烧之苦,这是我的宿命。”
山海揉着孰湖的棕发继续苦涩道:“或许真是宿命,雷击山崩水淹都是你救得我!”
“那么,火烧之苦呢?”
“你便是我心中的那团火,自从那日你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团火便越烧越烈。我不懂自救,我想这当真是我的宿命!”
“你的宿命究竟是什么?”
“孰湖。”
但不过几日,那个将自己带回封都的人就再没来看过她,她只知她认了他做主人,便得忠于他永远。
而不过几日她便被加了枷锁押上了刑台,那时封都遍地雨水,狼狈不堪。
原是她离了崦嵫山,海水无人管制泛滥于此,百姓愚昧皆以为是孰湖作祟,纷纷以火器掷她,她本一身极美的棕毛被烧得不成样子,抬眼间却瞧见顾容高坐刑台之上,傲视于她,偶有人问他可否相救,他却是轻蔑一笑道:“不过是只畜生而已。”
百姓似得了命令,前些日的夸赞皆变作咒骂,周身火焰缠绕,她终于嘶吼出声。瞬时间天地变换,雷雨交加,远山崦嵫处海水成一墨线涌来,封都瞬时乱作一团,倾盆洪水袭来,百姓毫无招架之力,任由海水冲走淹没。
而泛泛海水之中一马身鸟翅,蛇尾人面的神物驮着个未满十五的少年涌出水面,海面归于平静,只幽幽传来个女子空洞的声音:“吾本不是善物,却偶得善语,难抵诱惑认汝为主,如今天罚降于封都,只因汝为吾主,放汝生路,后莫要接近崦嵫。”随后一阵凉风化作一棕发黄裙的女子,消失于茫茫海面,再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