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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哥哥就这么看着她挣扎。
他望着这个喊了十多年娘的人，面容挂着恶意的笑意，“李大山死了，在山上摔下来死的。”
“不可能，你胡说，你在说谎，我不信！”
方哥哥不理会她，继续道：“李家的人上门，说你肚子里怀着他们李家的骨肉，要你进他们李家的门，现在人还在家中等着呢。”
方娘在一旁，听到这些话，面容惨白，捂着嘴巴盯着方氏。
“啊啊啊……”
突然，方娘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在方哥哥与方娘看去的时候，她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方娘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两人的追逐。
方哥哥扫了一眼失魂落魄，不敢置信，浑身悲伤的方氏，他眼底泛着死寂的光芒。
至亲的骨肉，他怎么可能对方氏没有感情。
可对方所做的事情，不是寒心二字可以描述的。
望着对方一脸的茫然，方哥哥咬牙，攥紧双手转身离开。
这个十八岁的汉子，转身的刹那，眼中流落出心痛的泪。
泪水滴落在地面，与尘土化为泥土。
这心伤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烙印。
是他的生母赐予他的。
会让他每每想起，就心痛。
方哥哥离去的背影，在方娘眼中，好似没有那么重要。
即使对方去的是村长的家中。
此时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李大山死了。
对方死了。
两人青梅竹马，自小就认识。
如果不是当年两人的错过，如今他们肯定在一起。
后来他们偷-情，即使浓情蜜意，却再也回不去曾经。
可是她就是喜欢他，即使跟那个男人成婚，心中也只喜欢李大山。
那个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竟然死了。
方娘的泪水满脸都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方哥哥领着村长前来，这才惊动了她。
方氏见村张身后还跟着几个汉子，她猛地站起身，护着肚子往家冲去。
不是泠家，而是她在涟漪村，住了近二十年的涟漪。
“方娘你站住！”
村长见方娘再次跑了，大声喊起来。
方娘却是越跑越快。
她要回去看看，问问李家的人，李大山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看到对方的尸体，她绝不相信。
“你们将人拦住，把人带回来。”村长冲身后的几个汉子开口。
这些人都是村子里的好手，几人很快将方氏拦住。
方娘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肯跟他们走。
村长跟方哥哥走来，盯着地上满身狼狈的方氏。
“方娘你这样闹是没有用的，事情已经闹到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往后都不可踏入涟漪村。
你愿意坐就在这坐着吧，我去找方爹要休书，休书给了你，就离开涟漪村。”
村长说完，转身往泠家走去。
“不可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肚子里有孩子，我是个孕妇！”
方娘冲村长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吼着。
如果李大山死了，方爹也休了她。
她以后哪里还有生存之地。
村长就如同没有听到方娘的声音，他脚步沉稳的走向泠家。
“不，你们不可以……”
方哥哥站在原地，望着地上浑身狼狈，还在挣扎的方娘。
他的目光，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以往她虽然刻薄，却无法想象，她会做出这样无法让人原谅的事。
方娘察觉到了方哥哥的目光，目光流露出希翼。
“娘的好儿子，你让他们放开我，我要去见你爹，他不能休了我……”
方哥哥闭上双眼，将所有的情绪遮掩。
他的心痛没有人能体会。
爹今日差一点就去了。
他身为人子，即使想要爹娘和好，可也要看是什么事。
这些年来，都是他在照顾家中，在外做工养活家中。
每每做工回家之时，家中的灶都是冷的。
娘从来就没有照顾过爹。
甚至有几次爹病发，她都不曾理会。
想到曾经的一幕幕，方哥哥的心更加寒了。
他睁开双眼，望着充满希翼的方娘，悲哀道：“您就别挣扎了，爹跟您走到了尽头，求求您放过他吧！”
方哥哥开口的话，让方娘面容一愣。
她没想到眼前的儿子，竟然当真如此无情。
当即气得就是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老娘当年生你出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你！跟你爹一个玩意，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方娘的破口大骂，让压制她的汉子都为之一愣。
方哥哥却是面无表情，哀默大于心死。
如今，他听着方氏的破口大骂，已没有了最初的心痛。
他已经麻木，情感也被磨灭殆尽。
……
这边村长刚走进泠家，就看到院子中走来的楚知遇。
“楚小兄弟，方爹如何了？”
楚知遇走来，冲村长点了点头，“人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眼下还有些虚弱，您里面请。”
之前他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声音，所以特意出来看看。
眼下迎到村长，将人往屋里带。
两人一同走进客厅内。
在客厅的靠窗前，摆放着一张简便的木榻。
身体已经好转的方爹，此时正躺在木榻上。
看到村长来此，方爹还露出个虚弱的笑容。
泠素衣在楚知遇与村长走进来的时候，刚将方爹身上的银针收起来。
她站起身来，冲村长招呼，“村长来了，我去倒杯茶水。”
“泠家妹子不用忙活了，准备些笔墨纸就行。”
村长立即出声拦住泠素衣，其实村长对她心里是不满的，但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村长风的声音，泠素衣看向楚知遇。
楚知遇转身对村长道：“我这就去拿。”
说完，冲泠素衣投了个安抚的眼神，就直奔内室走去。
村长顺势坐到了木榻的空余位置。
正是之前泠素衣取针的时候，所坐的位置。
村长与方爹也是老相识。
他一脸感叹道：“你说你当年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娶她方娘，当年多少人反对，你偏不听……”
方爹闻言露出苦笑。
这些年他后悔过吗？
也许悔过。
可当年的爱慕之心，却是真心的。
当年的方娘虽不是村里一枝花，却也是抢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