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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素衣没有任何迟疑，当即说道：“大娘，你跟阿生过去拿银针，我先到你家看看情况。”
“谢谢你。”
蒋大娘连声道谢，然后才跟着阿生往回走。
村子不大，泠素衣边走边问，没多久就到了蒋家。
蒋老爹见过泠素衣，直接将人领到产房门口：“你只管救，救不好是我家的命，我老头子绝不让任何人为难于你。”
“谢谢。”泠素衣只来得及说两个字就走了进去。
进了产房，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求你救救我媳妇儿，我不要孩子了。”蒋大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哭得像个孩子。
从成亲开始，他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可如果让他知道孩子要以媳妇儿的命为代价，他决然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因为没有媳妇儿，这个家就散了。
躺在床上的柳三娘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还在拼命摇头，看着像个疯子。
“不，我愿意用我的命救孩子，我盼了他整整十年，到二十五岁才怀上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这大概是我唯一当娘的机会！”
“都别说话，从现在开始全部听我指挥，我尽力救人。”泠素衣正色说道。
至于就谁…她的原则是以大人优先，尽量多救。
死神面前分秒必争，她不敢耽误，当即掀开棉被，上手检查。
正如产婆所说胎位是横胎，胎头降不下来，而且宫缩已经开始乏力，产妇也脱力了。
所幸胎儿不是太大，还有转圜的余地。
王婆摇摇头：“最多再有一个时辰，要不…”
就算了吧。
孩子是横位，一直不见下降的迹象，孩子根本取不出来，大人也没得救。
虽然遗憾无奈，虽然痛心同情，但生孩子死的柳三娘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泠素衣却充耳不闻，扭头对蒋大牛说道：“你多带点银子，去秦忠家买药，能止血补血的都行，再跟外面的人说一声，尽快把银针送进来。”
蒋大牛胡乱抹了把眼泪，连滚带爬出去了。
他不知道泠素衣能不能救人，但她愿意救人就够了。
“会很疼，忍着。”
泠素衣吩咐了一声，然后手突然使劲，从左侧腹部一直按压到后腰。
从阵痛开始到刚刚一声不吭的柳三娘忍不住大喊出声。
她仿佛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按错位了。
“大口吸气，不然孩子缺氧会很危险。”泠素衣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手再次按到左侧腹部。
柳三娘一心牵挂着孩子，只能忍着剧痛大口吸气。
衣服再次被汗水打湿，但柳三娘再没哼一声。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胎位正了。”
泠素衣总算松了一口气。
矫正了胎位，危险就解除了大半。
产婆脸色依然不好：“她肚子已经不收缩了。”
没有宫缩，孩子还是出不来。
更让人绝望的是蒋老爹从外面传话进来：“秦钟说他那儿没药材了，大牛借了牛车准备去镇上，一定要让三娘撑住。”
“让他去济世堂找董千光，就说是泠素衣让找他的，让他拿最好的药。”
泠素衣喊了一声。
她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人命关天，且试试吧。
那秦钟…她这辈子都记住了。
泠素衣又从蒋大娘手上接过银针，找准穴位刺进去，一刻钟宫缩恢复了，但力度还差了点。
“王婆婆，你看着点，有情况跟我说，柳三娘，我给你按肚子，你自己也使劲儿，咱们争取尽快把孩子生出来，好吗？”
柳三娘点点头。
只要能顺利生出孩子，她怎么都愿意。
趁着宫缩来临时，柳三娘憋了一口气，使出了一串长劲儿。
泠素衣瞅准了机会，右手握拳，从子宫上方将孩子往下推。
如此反复两次，就听到稳婆惊喜地喊道：“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再使劲儿些，孩子有救了！”
听了稳婆的话，已经处于迷糊状态的柳氏突然精神了许多。
她再次跟泠素衣配合，总算在下次宫缩时成功娩出了婴儿的头。
再由王婆使劲儿，将孩子取出。
“出来了，就是孩子有点不大好。”
柳三娘刚生完，不能受刺激，所以稳婆只小声凑在泠素衣耳边说道。
孩子脸色铁青，竟是一点气都没有，怕是没救了。
“把孩子给我。”
泠素衣接过孩子，将他口鼻中的秽物清理干净，又倒拎着在屁股上拍了几下，再规则地按压心肺区，总算让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另一边王婆脸色再次变了：“泠家妹子，你再看看三娘，血止不住了。”
泠素衣只得再把孩子交给王婆，王婆接生过许多孩子，擦洗包裹更为熟练，泠素衣很放心。
让她紧张的是产后大出血的柳三娘，她此时极为凶险，若是止不住血，不出一刻钟人就会陷入重度昏迷。
泠素衣迅速落针，连用两套阵法，才让血流的速度减慢了。
还是要药辅助才行。
可蒋大牛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柳三娘的气息越发虚弱，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你的孩子没事儿了，你不想让他变成没娘的可怜虫，你就好好活着。”泠素衣严肃地说道。
没有药，血还在缓缓往外流，她能做的只有调动她的求生欲。
产房里的人都不时往产房外张望。
蒋大娘面朝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各路菩萨，我老婆子愿意折寿给我儿媳，求你们别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王婆不时催道：“大牛还没回来吗？”
“我去迎一迎大牛。”蒋老爹立即出了院子。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总比在家干等着强。
一炷香后院子里响起了一声马蹄声，泠素衣一溜烟跑了出去，竟是董千光亲自来了！
董千光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泠素衣，里头是凝血丹和血参，还有的药等煎完就送进去。”
泠素衣接了药又回到产房，让蒋大娘把凝血丹喂给柳三娘，又塞了一片血参在她嘴里。
再佐以银针，总算把血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