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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还有件事。”肖宁说到这里,把青霜打发出去,外面守着。她才靠着床头低声说道,“论理,从娘家这边说,我该向着娘家人。可是,终究媳妇还是要在婆家住的,我是纪家妇,还是要为纪家好才对。”
这话说得乌氏心情好起来,她抿嘴一笑,“那是,女人要是连这都想不明白,就白活了。”
“娘,这几日,我病着,知道了娘家好些事情。我那个妹妹,自小掐尖儿要强,什么都要最好的。父母疼她,我也让着她,惯出来她这不够温顺的性子。而且妹妹才貌双全,自视清高,女红是什么都不会的,我教她,她也不肯学。这几日,我劝她多学些针线活计,她都笑话,说是没本事的女人才伺候人呢,她是天生享福的命,会带个陪嫁丫头伺候,她只要陪着相公红袖添香就好了。”
“什么!”乌氏恼了,“正事不做!要天天缠着爷们儿不成!那岂不是要坏了我儿的前程!这小淫-妇!浪-蹄子!”
肖宁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赶紧提醒,“娘,您小声点,别让我妹妹听见。”
“我怕她!”乌氏愈发提高了声音。
“娘,这是我娘家!”肖宁扶额,要晕倒似的,“娘,要是让我妹妹知道,我跟您说了实话,怕是要到爹娘面前告状,咳咳咳,我是一心为了纪家,可如今我娘家却说我是‘女生外向’。这几日,因我劝说妹妹学做个好媳妇,日后好伺候婆婆,我娘就骂我,说我不安好心,要让妹妹受苦。”
乌氏冷笑,“嫁到我家,就是我家人,我纪家可不养祖宗!”
“本来,孝顺长辈,三从四德,那是女人的本分,可是我妹妹自小爱诗文,是个才女,父母也舍不得她劳累。我做家事的时候,妹妹都是拿本书在念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弹琴,和爹爹对弈,写诗文,真正是琴棋书画俱全的!可是,她到底是女儿家,又不考功名,这琴棋书画,于女人而言,其实都是些雅趣,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当不得大用。”
“谁说不是呢!”听了媳妇说话,乌氏深有同感。看来娘家支持她妹妹也嫁过来这件事,让她对娘家寒了心,也更亲近婆家了,这倒是件好事。
乌氏终于给了媳妇一个笑脸,“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如你说说,该怎么办?”
肖宁一脸为难,“如今,我妹妹要风光大嫁,还要嫁过去过得体面,天天在家挑唆我爹娘,让爹娘给您脸色看,让您知道她不好惹。您没发现,我娘如今对您不那么恭敬了吗?”
这话又说到了乌氏的心上,她击掌道,“可不是嘛!你这个妹妹,向来多话,不安分!你是不知道,她在我和你相公跟前,没少数你的坏话!什么东西!连自家姐姐都不尊重!”
“她向来如此。”肖宁苦着脸说,“我只担心,她嫁过去,不安于室啊。我那妹子喜欢打扮漂亮到人前去,受人夸奖。可就怕她成婚后还是跳脱的性子,要不,您教教她。我娘舍不得,我的话,她不听。您是婆婆,等嫁过去,您让她立立规矩。我妹妹很聪明,只要愿意,什么都能学会。您是个规矩严的,一定能教好。”
“那是自然。”乌氏被媳妇捧着,很受用,“你那个娘啊,就是太惯着小女儿了,早看不过去了!”
“对了,儿媳刚才说的,为了避免旁人误会相公停妻再娶,最好成亲那天,相公在家等着,不要出头露面。只是这事,事先不要知会我娘家人,不然我妹妹又要闹了。至于借口,媳妇愚笨,也想不出,婆婆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吧。”
“哼!”乌氏冷笑,“你妹妹还敢闹?做梦!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不洁之人,还敢不知好歹!”
乌氏临走时,还叮嘱婆婆,“您可千万替我保密,相公要是知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必然不服,男人怎么可能听妻子的,但是儿子会听娘的。相公自来孝顺,如果是您的意思,他必然听的。”
“我晓得,不就是怕你妹妹挑拨你夫妻关系吗?瞧你吓的。做姐姐的怕妹妹怕成这样,你也真是没出息!”乌氏嗤笑一声走了。
纪少青急着娶心上人,滕静怡也急着嫁过去,好日子就定在了本月。
可是,成亲那天,纪家就来了几个迎亲的亲戚,带着一顶红色小轿,既没有吹吹打打的,也没有新郎来接亲。
滕秀才和夫人不明所以,忙问迎亲的婶娘,“女婿呢?他怎么不来接亲?”
“别提了,怕是日子选得不好,我那侄子病了!一早起来,上吐下泻的,只好我们来了,快让新人上轿吧,别误了吉时!”
赵氏不敢让小女儿知道,怕她闹,就进了屋含糊地说了句,“接亲的来了,赶紧的。”她拿盖头把女儿蒙上,就拉了出来。
滕静怡盖头蒙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正高兴羞涩,被拉着进了小轿。一直到拜了天地,她也不知道新郎没有去接她。
当晚,两个人洞房花烛,甜甜蜜蜜,滕静怡只知道开心了。情浓之时,滕静怡逼着纪少青再次发誓,将来做了官,诰命夫人只给她,不给姐姐。
第二天一早,滕静怡本来还在睡着,就听见外面婆婆乌氏高喊,“日上三竿了!该起了吧!”
纪少青也醒了,对委屈噘嘴的小娇妻哄着,“无妨,我娘是个勤快人,我去说说,让你多睡会儿。”
“不许出去!别理她!”滕静怡霸道说道。
新婚燕尔的纪少青也乐意为心上人做一回主。他就朝外面喊一声,“娘,你别喊了,昨日累着了。”
儿子是唯一的指望,乌氏不敢得罪,只能自己生闷气,然后把滕静怡的陪嫁丫头青玉打了一顿,派去做事。
三朝回门,滕静怡特地跑来气姐姐,“相公对我特别好!什么都舍得给我。这是相公给我的新簪子。婆婆为了这个簪子还跟相公生气呢,可是她斗不过我!”
肖宁笑着对妹妹说,“我就知道妹妹有办法。不过,这女人呢,还是得有儿子的。这男欢女爱,终究不长久。男人也是会变心的。你看看娘,就老担心爹要纳妾。姐姐这些日子在娘家养病,你要多多跟相公相处,争取早日有孕,我们姐妹就有了指望了。”
“呦,姐姐,你当我是你啊!”滕静怡虽然也希望早日有孕,但是,却不认可姐姐的说法,“相公对我,情比金坚,这你不懂。你这辈子,也没有男人喜欢你。可曾知道什么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跟相公,那是性情相投,比翼双飞,与旁人不同。他昨晚还说了,那将来的诰命夫人一定是我的。姐姐放心,只要你帮着我,对付那老虔婆,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的。不过我将来的孩子,恐怕不能喊你一声娘,还是叫姨母比较好。行了,你养病吧,我走了。”
滕静怡聘聘袅袅出去了,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送送二小姐。”肖宁给青霜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跟着出去。
青霜忐忑地跟滕静怡说,“二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跟纪家生气,姑爷那天没接亲,怕是因为他家老太太在咱家受了委屈的事情,跟咱家生气……”
“你说什么?相公没接亲?什么生气?”滕静怡听着不对,就追问起来。
青霜奇怪,“您不知道吗?哦对,您蒙着盖头呢。那天啊……其实,自打咱们夫人逼着纪家老太太尽快来提亲送彩礼,纪家老太太就恼了,给咱家难看。奴婢听说,不光是新郎没来接亲,那天纪家就摆了两桌喜宴,请了几个亲戚和帮忙的,都没有正经办。您大约是蒙着盖头看不见,拜堂后就被送进了屋,没看见外面的情形。咱们夫人因为您受这怠慢都气哭了呢。”
“什么?”滕静怡突然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你,你胡说!刚才我爹娘怎么没说?”
青霜哭起来,“二小姐向来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又才貌双全,十分难得,老爷夫人怕您气着,才没提。”
滕静怡震惊了,自己蒙着盖头不知道,又沉浸在嫁给心上人的巨大喜悦中,没有察觉。现在细想,当时出门子的时候,确实没听到相公的声音。而且,一路上虽然也有些热闹的声音,却好像没有唢呐鼓吹的声音。
洞房夜里,也没人来闹,相公说怕自己脸皮薄,都撵了,现在先来,是根本没什么人来吧!
“我不信,我不信,相公,他不会这样对我。我要的风光出门,他答应的!”她失魂落魄地步步后退,“你胡说的,你胡说……我去问爹娘!”
从父母那里问到真相的滕静怡,哭得眼睛都红了。旁边坐着的纪少青十分尴尬,他只好喝茶掩饰。
已经解释过了那天他得了急病,可是小娇妻就是不肯放过,“你明明晚上好得很!什么病好得这么快!还有,就算你病了,为什么就请了两桌客人!难道你事先就知道会生病吗?”
纪少青答应母亲一切从简、不去接亲时候,也是有过犹豫的,可是母亲说的对,他这么年轻就有了功名,嫉恨的人多了,无端又娶一次亲,再请一次客人,便是亲姐妹,也有可能会被人说成是停妻再娶。
而且母亲说,“她要是一心为你好,就该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