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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孩提时唯一的喜悦就是在书房里跟着爹爹认字,尽管赵氏反对过她认字,嫌耽误做伙计,可滕秀才说了,“我家里无论男女都不能目不识丁。”
但是,识字一年后,老太太去世,赵氏在家里成了女主人,说话也开始硬气起来,她跟丈夫滕秀才说,“家里需要她帮忙,女娃又不考状元,识字不少了,该停下了。”
此后,原主的童年最幸福时光就结束了。她开始学习各种家事,女工针织,纺线织布,样样都要好,可赵氏却从来不说她好,只嫌她还不够伶俐。见风使舵的妹妹也总是借着给母亲传话训斥姐姐。
虽然父亲有时候会说句公道话,让原主多少有些欣慰,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被母亲压着,被妹妹欺负,自然越来越消沉。
有一次父亲外出回来给她和妹妹带了礼物回来,一人一朵绢花,原主很爱惜,这是她唯一被人羡慕的首饰了,此前,她只有一只荆钗,连个铜簪子都没有。可就这一朵绢花,也被妹妹抢了去,“凭你也配戴绢花!”
原主忍不住找爹爹告了状,爹爹替她主持公道,夺回了绢花。但是,母亲却因此增加了她的家务,连饭都不让好好吃就撵去做活计。原主终于明白了,一家之主是爹爹不假,管理家务的却是母亲,她一时忍不住,就会有没完没了的苦头吃。
最后,她还是把绢花让给了妹妹。赵氏跟滕秀才解释,“这是姐姐心疼妹妹呢,你不是常说,要姐妹和睦嘛,你看今天,静初做得多好,应该鼓励啊。是不是啊?静初?”
原主看到父亲也赞许地点头,还能说什么,只好苦笑着认下,“是啊,我是姐姐,要爱护妹妹。”
打那以后,她只能认命了,然后认命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希望。她眼神里失了神采,也常常低着头,再不多话。
不过这一点,到让那些别家的长辈们喜欢。长辈自然希望小辈驯顺安分。再说,原主是家里里里外外一把手,后来赵氏几乎什么都不爱做了,就把家里大事小情交给原主。这其实也是一种锻炼,原主知道,若是她有什么差错,一定会受到苛责,所以她变得越来越细心谨慎。
乌氏能挑中滕静初做儿媳,还上门求娶,就是因为滕家老爷是秀才,秀才的女儿还算配得上她儿子,另外也是看上了滕静初柔顺能干。一般人家的女儿,能干的一般不会柔顺,柔顺的未必能干。一个又柔顺又能干的,实在不好找。
虽然求上门来结亲的不少。但她打听过,李家虽然许了一百两的嫁妆,还有五十亩良田,可他家女儿脾性不好。王家说什么京城里有做官的亲戚可以帮忙,但是他家女儿身子较弱,是个常爱生病的。刘家倒是样样不错,女儿也能干,但是刘家女自大得很,在家里是当家的,爹娘都要听她的。陈家许的好处不少,可惜,是个商户人家,人家说他家是奸商,名声不好。张家女什么都好,就是太好了,尤其长得花容月貌,那可不成,儿子见了定然沉迷女色,无心功名……
高不成低不就,最后,挑来挑去,她一个都看不上,倒是素有贤名的滕秀才的女儿,她觉得不错。长相平凡,勾引不了相公;麻利能干,性情柔顺,好拿捏好使唤;出身秀才家,听着名声还不错;父母爱面子,不是那霸道的;家里也算富裕,能资助自家儿子考功名;滕家长女在家听说不大受宠,不用担心欺负了她,娘家来撑腰;滕家无子,产业将来都是自己儿子的。最重要的是,将来儿子若是前程远大了,滕家不高不低,滕秀才是读书人、脸皮薄,他家也不难缠,自家休妻也不难。到时候,给儿子找个京城的高门大户就是了。
男家来求亲,滕秀才当然乐意,其实,他早就相中了纪少青,知道他在青周城的年轻读书人里算是个有资质的,又刚中了秀才,多的是女家上门说亲的。秀才老爷拉不下脸去,做不出女家上门求娶的事情,现在是男家求上门,他自然高兴,一口答应。
乌氏说了,为了供儿子读书,都变卖祖产了,滕老爷马上表示,女儿陪嫁百两银子,另外再加五十亩良田,一个陪嫁丫头。滕静初嫁人后,把嫁妆交给婆婆管理,后来,婆婆说家用不够,又逼着媳妇回娘家去说,秀才老爷就又给女儿添了些嫁妆。
别看乌氏整天骂媳妇,但是,她内心里也知道,家里有功名有财产,还柔顺好拿捏的媳妇不好找。只不过,她存着儿子发达后休了媳妇的心,就不会善待儿媳,这样做有三大好处。一则自己总骂儿媳,可以向外造势,让大家知道媳妇不闲,未来休妻也有话说。二则,总惹母亲生气的媳妇,儿子肯定不喜欢,不用担心儿子护媳妇。三则,磋磨媳妇,可以让媳妇对婆家死心,将来被休时不会留恋。
肖宁很同情原主,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真正疼爱她的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冷言冷语、冷心冷脸,无论娘家婆家,都是如此。难怪她在两家人逼着她接受无耻妹妹进门的时候,宁死不从。她以为自己能保住的只有举人娘子这个空名头了。她对丈夫是有爱慕的,不然为什么死都不要看见妹妹进门后,人家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想想都是心如刀割。
其实,在肖宁看来,那个纪少青,除了有个举人名头,其他的也不怎样。长相也就一般,个子不高,放在现代,就一米六的样子,整日坐着读书,四体不勤,身材就是个白斩鸡,自私自利,却满嘴大义,就是个伪君子。
而且,孝顺也是假的,他娘刻薄,他不是不知道,但也不管,有他娘亲出去撒泼,即便他没有功名的时候,别家也轻易不敢惹他家。
要是这招不管用,他就出去跟人作揖,替他娘道歉。旁人就会说,歹竹出好笋,虽然娘家泼辣了些,但是儿子却是个讲理的。便宜占尽,还要个好名声,连老娘都推出去替他冲锋陷阵,这也叫孝顺?
肖宁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了,他们还不如真小人呢!
青霜见她此刻把相公拒之门外,就忍不住劝告,“小姐,你还是开门吧。夫人好像走了。要是她跟姑爷说你睡下了,姑爷就走了!”
“走不了,家里有个花骨朵呢,蝴蝶蜜蜂且走不了呢。”肖宁躺着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蝴蝶,什么花?”青霜不懂,“咱家的花也寻常啊,姑爷要看什么花啊?”
“咱家的花骨朵不就是天天打扮得跟朵花似的二小姐滕静怡吗?花都开了,蝴蝶还能不来吗?”肖宁笑嘻嘻地说道。
“原来是二小姐……”青霜从榻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小姐床前坐下,摇晃起来,“那你快起来啊,他们俩,他们俩,万一……”
肖宁安抚她,“稍安勿躁,急什么!他俩已经做了一处,凑了一堆,大家不是知道了嘛,人家不是承认了嘛!多一次少一次有何妨啊?”
“哎呀,小姐!”青霜急得不知怎么好。
“睡你的吧,可千万别坏人好事,否则遭雷劈啊!”肖宁翻了个身,睡了。青霜却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听着小丫头辗转反侧,甚至偷偷开了门溜出去了,肖宁明白了,这丫头也是长大了。说起来,青霜虽然平时老实安分,低眉敛目,但其实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也许,这丫头也有用。
青霜悄悄起来,她想知道姑爷到底走了没,就听见,二小姐房里,传出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二小姐的娇笑声。
“不要脸!”青霜气得低声骂道,她正想朝二小姐房里走过去,就听见身后响起夫人的声音,“青霜,你干什么?”
“呃,我,我……”青霜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回头,看见夫人面色不善,赶紧低下头,“我去茅厕。”
“茅厕?”赵氏冷笑,“茅厕在那边!”
青霜赶紧跑开,赵氏看着她背影冷笑,“静初这丫头,就是容不得妹妹!自己装腔作势拿捏男人,还要派个丫头出来看着妹妹?!真是善妒!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赵氏当然知道小女儿留下姐夫说话,刚才丈夫还有些忐忑,问她,“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小女儿聪明漂亮、善解人意,还会诗文,最近刚做了新诗,要姐夫指教,哪里不好?静怡强过静初万倍!她能留住女婿的心!静初嫁过去两年无子,还不讨婆婆相公喜欢,这眼看着,女婿做了举人老爷,上门送女人的也有,只是他不好色,都拒绝了。可是,那劝他休妻再娶富贵人家好女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我就怕女婿有一天真的休了静初,要是静怡也过去,咱家两个女儿在纪家,便是有其他女人再进门,姐妹俩也能同仇敌忾,这纪家女婿就是咱家的。”
听了妻子的话,滕秀才也沉默了,假装不知道女婿进了小姨子的房门。虽然两个已经承认趁着秀才夫妻不在,偷偷摸摸亲热过,但是,明目张胆地关门闭户相处,这还是第一次。老两口就这样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