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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房卡,我就拎着硬壳行李箱,慢慢地走到308号房间。
在路过二楼的时候,我和冲矢先生分开了,他的房间在二楼,离开放图书室和放映厅很近,而我的则靠近酒吧间和台球室,我们似乎都觉得对方的房间更适合自己,但谁也没提互换的事。
我走得很慢是因为我的少见多怪。游轮的内饰棒极了,高档华丽却不烂俗,墙纸是金橘色的,与深红色的地毯互相衬托出绚丽的色调,我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了一眼,见没有人,便抬手在墙纸上轻轻摸了一把。
墙纸上绘着郁金香的图案,如浮雕那样凸鼓出来,手感厚实、细腻,我忍不住在上面多流连了一会儿。
一个低低的笑声,擦着我的耳朵滑过去,我立刻收回了手,脸上微微泛红。
一个穿着藕粉色西装的男人,正悄无声息地从我身后走过去。那个不含有任何嘲讽,单纯只是觉得我的行为很有意思的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他已经走出了几个房门的距离,但仍面带微笑地回头瞅了我一眼。他很英俊,有一头浓密的栗色短发,皮肤偏白,牙齿洁白,身高和体型跟安室很相似。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习惯用他的体型来比对其他男性了。
我尴尬地抿了一嘴,继续往前走,来到308门口。
刷房卡的时候,我扭头偷偷瞥了一眼,他站在紧挨着台球室的那个房间,也在刷门卡。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视线,他转过头,冲我露出一个有点暧昧的笑容,看嘴型,似乎还轻轻吹了个口哨。
这个人,有点轻浮。
我咧了咧嘴,作为回应,然后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自己的丈夫失踪了,我可没心情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客房的完美,再一次震撼了我。
房间里阳光充裕,色调与走廊类似。靠窗一米远的位置,摆着一张松软的双人床,床单是米黄色的,床与窗户之间横着一只低矮的床头柜,床的另一侧是梳妆台和镶有全身镜的衣柜。
紧贴着衣柜的,是一台半人高的小冰箱,我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居然堆满了各种威士忌、可乐还有苏打水。
冰箱对面,有一张可供两人并排坐的真皮沙发,和两只看上去十分结实的实木椅子,椅子整齐摆在一张写字台前,写字台上有电话、台灯和其他标配装饰。
我抬起头,看见天花板上垂吊着圆盘形的水晶灯,每一块水晶都像棱镜一样炫目,说句实话,这里比我的公寓还漂亮、精美。
把行李靠在墙边,我快步走到床旁的窗户前,拉开窗帘,果然看见深蓝无边的海水,就在窗户下方波动起伏。
太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漂浮在海面上一样,我趴在窗户上向远处的海面凝望了好久,才把行李箱打开,将几件换洗的衣服挂在衣柜里,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
游轮还没有起航,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现在正是游客入住、四处走动的时候,我不大想出屋。我也不能像对待女性友人那样,一声招呼不打就随便闯入冲矢先生的房间,所以我决定先睡一会儿。
现在是一点半,午后疲倦的时刻。我猜四楼的餐厅应该会有吃的,可我不怎么饿,便踢开鞋子,往后一仰,将身体投入到松软得过分的床垫上。
太软了,软得让我觉得不睡觉简直是一种亵渎。这些天太疲累了,晚上又因为担心安室无法入眠,所以这一刻,所有累积的疲乏一起涌上来,我甚至来不及拉一把被子,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我睡得很死。
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被一个通体漆黑的人推到了海里,在一个只有漫天星光的夜晚。
扑通——
水花四溅,我猛然睁开眼睛。手背被屁股压住了,一缕头发被咬到了嘴里,我满头是汗地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直到那些水晶晃痛了我的眼睛。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三点四十了。
我的这个午后小盹,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我在床上又躺了十多分钟,待睡意彻底淡去,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翻身起床。
虽然做了噩梦,但毕竟睡着了,身体轻松很多,脑子也不那么浑浑噩噩的了。我很想喝一杯咖啡,但房间里没有,我迫切想喝点能提神醒脑的东西,忽然想起了那台小冰箱。
我打开冰箱门,从众多威士忌里挑出了一瓶波本。
其实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真没尝过这种酒。说实话,我都挺奇怪我为什么没好奇过,他选为代号的酒,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话说,他们的代号是怎么选的呢?可以随意选择吗?还是被上层指定的?
我启开酒瓶盖,将酒倒在一只玻璃杯里。
端起杯子,我浅浅地啜了一口。
噗——
我差点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
太难喝了,有一股油漆和橡胶轮胎混杂的味道,要不是因为冰镇,估计更难喝。
他们男人居然会对这种东西着迷?
我皱着眉,仔细查看了一下标签和生产日期。标签上都是英文,还有“美国制造”的字样,生产日期很新鲜,估计这酒的味道就是这样。
能不能是没有勾兑的原因?要不要倒点苏打水试试?可乐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敲了我的房门。
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我笨手笨脚地把嘴角边的酒沫子抹去,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那个穿藕粉色西装的男人。
“不好意思,打搅了。”他很干净地一笑,不露痕迹地越过我的肩膀,将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能借我开瓶器用一下吗?我的卡进床缝里拽不出来了。”
这种蹩脚的谎言,他居然好意思说出口?我俩少说也隔了四五扇门,他要借东西,就算挨屋敲,估计也敲不到我这儿吧?
我在心里把他拉进了可疑名单。
“哦,你居然在喝酒?咦,你都不调兑直接喝吗?那多难喝呀?”他有些浮夸地张大了嘴巴,“可以请我进去吗,我很会调酒的。”
说完,温顺地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我忽然觉得这双眼睛特别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真的好熟悉。
这份奇怪的似曾相识感,让我把他放了进来。虽然我知道他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他刚才在环顾四周时一定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酒,并由此推理出我开门前的行动轨迹,以此为突破口,进入我的房间。
他有什么目的吗?我可不信他单纯是来给我配酒的。
搭讪吗?有可能,但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