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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前后尚且很是忙碌。
可如今日渐平静下来之后,朝臣们递呈上来关于后宫册立妃嫔的奏折,几乎渐渐成了每日都要念叨的事情。
甚至不少朝臣以自身作为男人的经验来看,虽谣言中天子似乎与知氏有过合房,但对方自打入宫以来,连宠幸过的宫女都不曾有过,大概率没有怎么经受过女子美好的滋味。
尤其是他从前还是被一个刁蛮恶毒千金强抢过,为此生出了阴影也尤未可知。
是以不少人都愈发为此感到焦灼,在他后宫的事情上便上奏的愈发勤快。
而此刻他们眼中,身心都对性丨欲寡淡的天子正在叮嘱怀里的美人,教她接下来需要做到的事情。
抹杀了知氏以后,沈欲给知虞的新身份是个极其卑贱的身份。
也是最适合留在他身边的身份。
“你以女奴的身份从秀芳苑里分派出来,到时候,直接过来明华殿做事,我便会先给你一个名分。”
“然后再为阿虞一点一点地晋升位份……”
即便是高门贵女,进了后宫这样的地方,哪怕她被宠幸后立马封妃,也许都要为自己得来的权力与地位而经受诸多风雨磨砺。
这样惹眼的方式显然最不适合知虞。
或许在沈欲眼里,任何要经受风雨欺淋的方式,都不会适合他怀里娇柔的美人。
沈欲最懂人心,自然也懂得那些朝臣权贵的心思。
他清楚怎么样的晋升流程,会将对于知虞的阻挠降低到最低。
而且在那些满腹城府的老狐狸眼中。
他在后宫里的“第一个”女人的身份越是卑贱,他们就越能满意放心。
对这女子进入后宫也不会产生任何防备措施。
“阿虞都听明白了吗?”
知虞听得他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毫无破绽。
她不由露出愈发复杂的神色,轻声道:“可是……”
沈欲垂眸见她似乎想要说出拒绝,便打断了她也许会惹他生气的话。
“阿虞莫要再惹我生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他吻过她的眉心,替她粉饰太平。
知虞不由缓缓抬眸对上他的黑眸。
心中却始终都在想,剧本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身上的系统也已经解绑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
当天,秀芳苑里便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子。
这些少女有些是新入宫的,也有些是从其他地方充过来的女奴。
和宫里地位稍高一些的宫人不同,这些女奴的父母皆无任何官身,甚至是罪臣后代。
是以身份也几乎是后宫里最低等的存在。
负责管理她们的阮姑姑在例行的一番训话后,便开始分配她们去不同的地方做事。
余下两个女子没有分配,却是一直等到天
黑以后,阮姑姑才从外面回来,又与她们单独训话。
这两个姑娘都是容貌极出众的。
其中一个尤为动人。
阮姑姑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两个,哪个和明华殿那边的认识?”
明华殿和旁处不同,那里是天子日常进出办公的地方。
那般显赫的地方,要知道,多少宫人都打破了头想要过去都不能行。
那小内侍在明华殿也算是有头有脸,能与阮姑姑好言好语的说话都让她受宠若惊。
对方暗示将好看的那个安排过来,她自不敢不从。
阮姑姑不由将视线落在了知虞身上。
两人中知虞也更为美貌,即便穿着女奴统一的青色长裙,都无法遮掩她这幅好容貌。
眉清目秀,肤白曼妙,就连这平平无奇的青色裙摆仿佛都被她衬托得清丽脱俗了三分。
“当下你们一个去洒扫冷苑,一个去洒扫明华殿,你们……”
“姑姑,我想去明华殿,我在明华殿里有相熟的人。”
另个姑娘有些紧张的说道。
对方纠结了许久,也很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若自己不争取,也许就彻底地错过了。
毕竟女奴们想要挣到一个出头之日,比登天都难。
知虞见阮姑姑视线扫到自己身上,掌心紧攥了片刻,便低声道:“我可以去冷苑那边。”
阮姑姑不由错愕。
她原想如果知虞也说想去,她便将知虞安排过去。
可知虞竟然甘愿去冷苑那边偏僻的地方做事。
阮姑姑不由又看向另一个姑娘,想对方也生得极好,且还和明华殿那边的人认识,也许是自己被知虞的美色给迷了眼,弄错了。
毕竟那内侍未必清楚今日这批女奴里,竟还会有知虞这样的绝色在。
知虞在阮姑姑离开后,歇息在那张简陋的榻上,却睡得并不安心。
她知道,她这样做多半又要惹沈欲生气。
就像他也早该摸清楚她这执拗的心性,猜到她根本不会那样容易配合他这件事情。
另一个女奴去了明华殿后,便没再回来过。
接连几日,沈欲那边也再没了任何动静。
仿佛一切都无事发生。
宁福宫。
太皇太后今日接见了容太妃。
得知为沈欲册立妃嫔的事情都毫无进展,容太妃要向太皇太后请罪,太皇太后自也宽恕了她。
“这不怪你。”
太皇太后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缓缓说道:“等过几日,我会安排贵女进宫来鉴赏字画,到时候也邀请了天子一起。”
太皇太后知晓这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先安排天子与那些适龄女子慢慢接触,且一步一步地来。
她与容太妃商议了一番流程后,讨论着这些新人,心里就不由想到当初容太妃与她妹妹淑太妃一起入宫的情形。
太皇太后心口又微微抽疼般,叹了口气。
容太妃见状,不由关怀道:“您可是想到了我那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可怜妹妹?”
太皇太后点头,“不知不觉,淑儿已经去世了十余载了。”
一旁嬷嬷一边给太皇太后揉着后背,嘴里一边说道:“太妃娘娘还是莫要再提及了。”
“我们太皇太后当初最疼爱的就是淑太妃了,失去淑太妃不吝于丧女之痛,每每想起皆要难受半晌。”
容太妃面上作出愧色。
这时却是太皇太后说道:“是了,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先前有个姑娘与陛下自幼便相识,她现如今如何了?”
太皇太后记得,那女子似乎与沈欲渊缘颇深。
且每次一想到淑太妃,便总会浮起沈蓁当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面庞,生得可实在太像了。
容太妃见对方果然因为淑太妃想到了沈蓁,只抬手用帕子抵了抵唇角,随即唏嘘道:“我也是废了极大的力气,近日才好不容易将人给找到了。”
“但……”
“但怎么了?”
太皇太后不由被勾出了好奇。
容太妃说:“但她病了,这件事情也是说来话长……”
太皇太后听得这话,微微恍惚,“怎么会这样呢?”
“你妹妹淑儿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曾想,她竟也是这般。”
容太妃眸光微闪,“是啊,说来也巧,这孩子出生时,竟恰好是妹妹去世后没多久……”
“我有时看着她,甚至都会想到,这是不是妹妹转世来的……”
太皇太后闻言手指都不由一颤。
“果真?”
“是真的,听说她也及笄了,不是十六便是十七,原本与陛下也是青梅竹马,后来……后来的事情想必太皇太后也有所耳闻。”
太皇太后微微吃惊。
“她生得虽也像你,但却更像你的妹妹,且又在淑儿去世之后出生,可真是……真是巧合……”
而且太皇太后一瞧见沈蓁时便对她喜爱万分。
想到此处,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便被拨弄得更快。
……
知虞这几日洒扫的工作做得极为笨拙。
起初没少挨到阮姑姑训斥。
好在她看着便很是老实巴交。
初时虽并不会做这些杂务,但本性却又很是勤劳好学。
阮姑姑看在眼里,见她每日都在进步,难免对她稍稍改观。
这日阮姑姑让她先别去冷苑那边忙活,“那处人少,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什么贵人,一时半会空在那里也不妨事。”
阮姑姑说:“竹静苑那边今日会有好些贵女们经过,那些女子身世显贵,里面多半都会成为未来的妃嫔娘娘,便是出个皇后都有可能,你在她们从宁福宫出来前,将竹静苑那处快些打扫干净。”
地上的落叶灰尘很多,知虞到这里后便耐着性子
从边边角角开始清扫。
只是她才将将扫到月洞门前,便冷不丁地瞧见了一抹玄色袍角。
甚至不用分辨上面的龙纹是几个爪子,知虞便立马认出了来人。
她心口突突地一跳,本能地想要后退,可扫帚却被对方不偏不倚地踩在脚底,扯都扯不出。
知虞不由缓缓抬起眼睫,便瞧见男人正低头审视着她。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气模样。
可即便如此,知虞心里也很是没底。
被沈欲一直盯着,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学着女奴的口吻同他行礼。
“奴婢给陛下请安……”
说完仍想用力将扫帚扯出来,却被对方踩在脚底下纹丝不动。
男人面容温润。
好似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抬起戴玉扳指的手掌握住她手里的扫帚。
继而顺着那扫帚手柄渐渐滑落到她手背。
将她柔腻的细手暧昧包裹。
“哪里来的小女奴这样不乖……”
他垂下长睫,那张再端庄不过的面庞,用着在贵女面前向来都很是端庄守礼的温柔语气对她轻声开口。
“可是青天白日地便撅着屁丨股勾引我?”
知虞:“……”
若不细听,光听着语气都要误会他在关怀仆人而已。
美人的面庞瞬间涨红,她立马眼神慌乱地四下打量。
确认没有其他人听见后,这才结结巴巴开口,“陛……陛下在说什么……”
她浑身都羞得发烫,接着才仓促地反驳他方才的话,“我……我没有……”
沈欲早料想到她根本不会那么配合自己,此刻也只低头轻声发笑。
随即慢条斯理地问道:“没有吗?可你方才……”
知虞瞬间想起自己方才弯腰去拔除墙角杂草模样,语气愈发嗫嚅。
“奴婢只是在清理地面……”
不管是拔草还是扫地,自然要弯腰才更好使力。
偏偏沈欲不依不饶地温声问她:“那我怎么石更了?”
“还说不是你勾引的。”
他握起她柔软小手,顺势将她扯到怀中,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将那莫须有的帽子生生扣到她脑袋上。
“你一个女奴便这样多的心眼,可见想要勾引我的心思都不是一日两日……”
知虞被他说得几乎快急出泪。
在瞧见他眼底恶劣促狭时,似乎才稍稍反应过来。
可下一刻却被他笑着低头吻住了唇瓣。
地上拔出的杂草和碎石七零八落,扫把也横在了月洞门前。
知虞被他吻得脑袋昏胀,仿佛缺氧,手脚都不由得跟着发软。
好不容易被松开时,她气喘吁吁地睁开雾眸,下一刻却被他直接抵在了树干上。
“这次可要扶稳一些了……”
说着便滚丨热地覆上来。
知虞语
气微慌,“不要,这里……随时会有人来……”
沈欲嗓音却愈发喑哑道:“怕什么?”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奴,我想在哪里要你都行……”
仿佛他真的是那个昏庸好色的帝王,而她也真的是个身份卑贱的女奴。
这美貌肤白身段婀娜的女奴不好好做着洒扫活计,一门心思搔首弄姿,光天化日之下便想要勾引帝王疼爱。
叫那好色昏君将她直接拖到旁边的林子里,抵在树上,不管不顾。
品尝着彼此都尚未尝试过的刺激难言之滋味。
很快,那些从太皇太后宫中出来的贵女们离开皇宫都要经过这段必经之路。
偏偏为首的女子在跨过月洞门时,一不留神便被门槛后倒在地上的扫帚给绊倒了。
对方被同行女子扶起,自是对这不称职的仆婢一顿责怨。
今日这群贵女受太皇太后的邀请,去宁福宫中一同鉴赏珍藏的古玩字画,好借此来显露自己的才情与家世。
天子起初在那里时,俊美的姿容几乎很难不吸引旁人注意。
她们本就被家里人叮嘱过的,若有机会便一定要争取后妃的身份,为自家争取更大的筹码。
自然,若看到陛下又老又丑实在不喜,自也会哭闹着央求家里人,多半也就不会让她们入宫去了。
原本天子便是她们这些有身份的女子最为看得入眼的筹码。
偏偏这份筹码恰好生得俊美儒雅,气度非凡。
即便观之内在,亦是满腹才华,惊艳绝伦。
一者兼得,且身份贵重,几乎是打灯笼都寻不着的夫婿人选。
就算在太皇太后的安排下,替她们与天子之间增加了接触的机会。
天子也并没有像其他权贵那样,会仗着自己的身份轻视她们,或是对她们动手动脚。
连一点挨蹭都不曾有。
甚至有个贵女不慎崴脚,被旁人嘲笑。
天子亦是用温柔的言辞替她圆过出丑的情景。
莫说作为夫君,便是作为萍水相逢的路人,如天子这样性情温润的人,都很难不让人怦然心动。
是以这会儿她们讨论的火热朝天,几乎也都是人之常情。
“陛下方才对于书画的鉴赏远高于去年那个出名的大才子呢……”
“那是自然,听闻陛下从前就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中状元,而且方才姐姐摔倒时,陛下甚至还贴心地让人给姐姐一套新衣更换……”
“是啊,陛下温文儒雅,斯文得体,不管是卑贱的仆人,还是娇柔女子,他都从不会欺负那些比自己柔弱的人……”
“与那些青楼里满口龌龊之言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堪称是如意郎君的首选。”
她们口中对天子各种赞誉崇敬,道他温良如玉,君子端方。
知虞眼眸湿润,却不得不咬紧唇瓣,一滴晶莹汗液从白颈处来不及滑落,便被男人卷入舌尖。
她们若
肯抬头看一眼,在那废弃的凉亭后面,就会知晓,她们的新君陛下有多卑鄙无耻,下流色丨情。
沈欲让她双手都扶着树,满意地夸她“好乖”。
“可陛下看起来便不近女色……”
其中一女子道:“只怕还得如姐姐这样美貌的,稍稍勾引,让陛下必然下不来榻,嘻嘻……”
那美貌女子顿时“啐”她。
两人关系似乎是畅所欲言的闺中蜜友,私底下竟也偷偷议论起这方面。
“换成寻常男子也就罢了。”
“可那位陛下只怕是禁欲过了头,你不知……以他传闻中那般不近女色的程度,瞧着一个月最多能给宫妃两三次都不得了了……”
与她们的话同时响起在知虞耳畔的,却是另一道低沉嗓音。
“阿虞乖乖将腿架上来……”
沈欲恍若丝毫不介意旁人给自己树立起的禁欲冷淡外表。
反倒喑哑道:“不然,我就在这里一直做到天黑……”
少女闻言险些吓坏,生怕他真的这般无耻,只能噙着泪,自己乖乖地将腿架好。
终于,在黄昏时。
天子怀里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奴回到寝殿的画面一路上被许多人撞见。
天子头一回在后宫里宠幸女子的消息传开。
私底下无数人打听,得知对方是个下等女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个女奴,蝼蚁一般,自然没什么威胁。
而且还解决了天子不近女色的问题。
毕竟这男人一旦开了荤,就再也收不了手了。
这让好些人都看到了一线希望,只当是自己的谏言生出了效果,支持都来不及,哪里敢出言阻挠。
又听说那女奴只提拔了一个小小的选侍身份,连住的地方都不曾赏赐,又觉陛下果然是个冰冷无情的心性。
竟对第一个宠幸的女子也没什么怜香惜玉。
不由又让人开始担忧起来,他会不会对谁都如此。
好在他宠幸那女子半个月后,那女子又升了升,成了个美人位份,如此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由此,众人得出结论。
陛下是个正常男人,也不算太过于铁石心肠。
接下来只要努力举荐妃嫔,指不定皇后人选就落到自己家了。
旁人都只当这一切是他们的筹谋算计。
殊不知,那位新君陛下正是利用了他们这些贪婪想法,与自家的小女奴在皇宫里四处都肆意偷丨欢,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