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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正恍然回神，连说道，“诸爱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这是这么久以来，下早朝最干脆的一次。
“这皇上是怎么了？”
杨闵升疑惑的很。
“丞相大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皇上这副模样，就像是，就像是春天来了似的。”
有的大臣同他相近点儿的，便过来问他，奈何他怎么会知道。
“本官也不知晓。”
从他当初罢官到现在，这皇上都是奇怪的很，他也拿不准。
“连你也不知晓，那肯定也是无人晓得了，也罢，那下官就先行一步了。”
杨闵升点头，转身之际，发现玄亦宸在身后不远处，连停了下来。
“丞相也想问父皇之事？本王也不知晓，若是丞相想要知道，不妨直接去问他。”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皇上这模样，无心朝政，只怕……”
他不得不承认，丞相对着朝廷看的还是很重要的，哪怕是杨爱文受了这等奇耻大辱，他也是要注重这朝廷的。
“父皇在做什么，他自己的心里都明白，本王现在要去母妃那儿一趟，丞相可要一起？”
“不了不了，王爷敬孝道，本官去掺合个什么劲儿，就此别过。”
杨闵升离开了，玄亦宸转身就朝着寝宫去，只是还没到地儿，就发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柳若楠还喊着，“王爷，快，抓住母妃！”
话音刚落，这明妃看见他的时候，转弯就朝着御书房跑去。
“怎么回事？”
“让她加强锻炼呗，别说，还真挺能跑的，那是御书房吧，走，刚好将这香炉送过去。”
柳若楠从自己长长的绣袍下面，拽出了那个掩藏着的香炉，塞进他的手里，“累死我了，走！”
御书房内。
玄启光正面色不善的站在前面，“父皇，今日在朝堂之上，未免也太有失～身份了些。”
玄明正负手在身后，站在他身边，“太子，朕……”
“父皇能说的出来理由当然是最好的。”
此话出口，玄明正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父皇怎么哑口无言了？”
“太子，你这不是在对朕咄咄逼人么，朕不过是走神罢了，何况也就这一次，你非得问出个好歹，又有何意义？”
“意义？父皇，你应该明白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是在盯着你的，你的行事作风同以前是大为不同，你当真以为没有人怀疑吗？”
苏檩假扮玄明正假扮的久了，竟是都要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放心，真正的皇上，他不可能逃出来的。”
“不可能？皇上说这句话未免是太早了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
“够了，朕今日就占卜，玄明正这么孤傲的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那皇上可是得到了手下人传来他没了的讯息？”
玄启光的每一句话都丝毫不留下任何余地，将他给堵的没话说。
这么久了，在宁南县的人，没有传任何消息回来，想必是安稳的很。
“还请皇上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舅舅面前，挺直了腰板说的话。
这个位置既然被他给得到了，就应该处处小心形式，切不可大意。
“好了，朕知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
门外的公公进来，恭敬道，“皇上，明妃娘娘来了，吵着嚷着要见你，四王爷和四王妃也跟着来了。”
“让她进来吧。”
他犹豫了片刻，就让明妃进来了。
“皇上，皇上！”
她冲进来的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正常人。
明妃抓住他的手，愰了起来，“皇上，今日陪我去坐秋千好不好？以前你最心疼我了，总是说，会让我飞得更高，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她的神态仿佛都清楚了，玄明正愣住，“明妃，你……你都清醒了？”
“皇上，臣妾记得，臣妾一直都记得，你难道狠心不要臣妾了吗？”
后面进来的两人也微微愣了片刻，“父皇。”
“你们来了，你们母妃这仿佛是好了？”
他的语气还带着不确定，如果真是好了，那这明妃又该怎么处理呢？
“母妃，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明妃的目光放在玄亦宸的身上，眼泪花儿都出现了，捧住他的脸，“宸儿……母妃的宸儿啊！”
柳若楠在后面，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这明妃，怎么突然就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这样子，是不打算装下去了。
现在突然恢复，这倒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那她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玄亦宸的反应很快，明妃恢复了记忆，他也是装起了母慈子孝的那模样。
太子直接让人请太医过来。
“启禀皇上，明妃娘娘脉象正常，面色无异，这疯癫之病，已经好了。”
“真的好了？会不会再复发？”
“按道理说，是不会的，不过明妃娘娘身子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下官这就去开药，给明妃娘娘调理。”
玄明正摆手，“去吧。”
等太医下去了，明妃的眸子依然清醒，这举止动作，更是和先前也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深受礼仪的姿态。
“父皇，你请过来一下。”
玄亦宸将玄明正给喊了过去，“母妃突然好了，定是上天垂怜，还请父皇这几日能够陪着母妃，让她安心。”
“朕知道你的意思，一片孝心，情有可原。”
“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心意，知晓父皇每日批阅奏章十分辛苦，这是上等的檀香，对安神有很好的效果，不成敬意，还请父皇莫要嫌弃儿臣送的礼轻。”
玄明正有些诧异，却还是让人收下了，“你的苦心，朕明白，明妃也是朕的结发妻子，疯癫了这么多年，朕定是会好好补偿她的。”
玄亦宸点头。
在回寝宫的路上，他一直扶着明妃。
“母妃，你这病总算是好了。”
明妃一直盯着他，生怕玄亦宸会不见了似得。
“宸儿，母妃不在的这么久，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只是一直没能尽孝道，儿臣心里有愧。”
看着他们在前面，柳若楠则是跟在身后。
不多时，若镜也回来了，知晓事情之后，惊讶了，“怎么说好就好了？”
这两日若镜也是知晓明妃的，突然就好了，她大抵也是不相信的。
“王妃，这其中，是不是有蹊跷？”
“不晓得，我让你去打探的事情怎么样，可有下落了？”
若镜重重点头，“王妃，这干草，只有宫内的柴房才有。”
“没了？”
“冷宫也有一些，不算多。”
“御膳房和冷宫？最近天晴，不曾下雨，这两处地方，若说是潮湿，那冷宫处在阴暗之地，是要湿气重一些，不过......那冷宫可是禁地，明妃出来了，又怎么会回去呢？”
假设昨夜她出去过，今日突然就决定不装傻了，那肯定是有隐情在其中。
“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她来宫里是为了稳住那个假皇帝，可是明妃这又是要打乱计划的。
不仅如此，回到寝宫之后，这明妃是寸不不离开玄亦宸，哪怕是说话她也插不了嘴，她定是故意的，她记得自己曾对她的威胁。
“王妃，有人来了。”
若镜站到一旁，就见那边多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苏宁柔听说她好了，特意过来看看。
“皇后娘娘。”
明妃对她行礼，后者果真是诧异万分，“妹妹，你竟真的好了！本宫还以为是他们哄骗我的。”
“多谢皇后的挂念，妾身如今皇恩梦泽，上天开眼，让妾身恢复了正常，不曾想竟是疯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苏宁柔执起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你我同是宫中的人，本宫明白你心里的苦楚。如今，苦尽甘来，你也算是和老四团聚了，曾经的，就让他过去吧。”
“皇后所言甚是，妾身今后，定是要吃斋念佛的，谁知，一晃眼竟然快二十年了。”
“本宫命人带来了许多上好的补汤，到时候喝了，还有这人参，是百年的人参，还有这些珠宝，也是本宫专门给你寻出来的。”
她挥手，后面的宫女和太监便将托盘端着，全部呈上来。
“皇后娘娘，这......”
“放心，这都是你该得的，你看看，这个，你可还记得？”
一个绣着月亮的黑色荷包，已经有些旧了，但是绣工粗糙的很。
明妃愣住，眼里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这是什么，她当然知道。
这是玄明正亲手绣的，是在他攻破前朝防御后，她生了孩子的那一天半夜送给她的礼物。
这荷包，就只有两个，一个给了皇后，一个给了她。
她也是被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只是她没有势力，而皇后背后有苏檩罢了，收到这个荷包的时候，她所有的怨言都没有了。
哪怕是后来这苏宁柔成为皇后，而她就是个普通的妃子。
“有些旧了，本宫一直替你好好保存着，就想着有一天能够还给你。”
他曾深情过，但是坐上了皇位，一切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