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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回到卫府，无沅的耳朵还是红红的，用过晚膳后，便匆匆将秦邑给打发走。
晋绥看到早早回府的主子，心下有些奇怪。
“晋绥，你在看什么呀？”苗铃抱着一堆吃食，边走边吃，见他盯着王爷的背影看了半天，出声道。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晋绥一下便红了脸，冷冷道了一句无事，转身离去。
看到他离去的身影，苗铃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冷木头，哼！
书房中，秦邑提笔想画一张无沅的画像，却发现怎么都画不出她的神韵，大为火光。
晋绥进门，看到一地的纸张，心道：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啊！
“什么事？”瞥见他站在门口半天，又不进来。
“主子，荆大人来了。”
“那个胖子来做什么？”秦邑皱着眉，看着笔下画的人，渐渐有些不耐烦，“就说本王不在，将他打发走。”
若是对着无沅画，会不会好一些呢？想通之后，秦邑起身准备去卫府，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必无沅此时应该睡下了吧！
“你怎么还在这儿？”
晋绥汗颜，“主子，荆大人说非要见到您才罢休。”
“好了好了，就说本王马上到。”打断心思的秦邑挥挥手让他先退下，这个荆中仁不在家里抱着老婆小妾，跑到他府上作什么妖？
算了，反正今日是见不到沅儿了，见见他也无妨。
荆中仁等了又等，桌上的茶水都上了三四壶，还是未曾见到北平王。
“晋将军，你们家王爷何时到啊？”
晋绥一贯冷着一张脸道：“荆大人来的不凑巧，主子刚刚睡下，还请大人多等片刻。”
荆中仁甩着袖子，额间微微出了一层细汗，这茶水喝多了，当真有些不好受。
“不知晋将军，贵府茅厕在何处，你看我这......”
晋绥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唤来一名小厮带着荆中仁准备去，只是还未等荆中仁离开，秦邑一身常服打了两个哈欠，迎面走了过来。
一脸睡意的秦邑坐到上首，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吩咐小厮上茶。
荆中仁一看心中憋的更难受了。
“本王睡的早，不知荆大人有何要事前来啊？”
荆中仁抱着肚子只得坐了回去，刚一坐下，身后就有小厮上前添茶。
臃肿的脸上掬起三分笑意堆在脸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家中小女仰慕王爷威名，放下话，说是非王爷不嫁，微臣央不住哀求，便自作主张前来王府，也不是非让王爷娶了小女为妃，只求美人配英雄。”
秦邑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十分淡然的听他满口胡邹。
“荆大人说完了？”
荆中仁眨了两下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点点头，“说，说完了。”
秦邑起身，对着晋绥道：“送客。”
这下，荆中仁更是云里雾里了。
“王爷，您看......微臣倒觉得，是桩美事。”
秦邑抬眸看了他一眼，转向别处，“荆大人一番好意，本王心领了。晋绥，送客！”
荆中仁欲再开口，却被晋绥挡住视线，“荆大人，请吧！”
他一看秦邑态度如此坚决，当下忿忿甩袖，“王爷拒绝的如此干脆，真是让人不禁揣测，城中那些谣传是否是真。”
半晌，不见秦邑说话，晋绥直接一把拎起荆中仁朝府外扔了出去。
“晋绥，城中传了什么？”
晋绥拧着眉，缓缓说道：“近日，城中谣言四起，说是主子在军中多年，有龙阳之癖，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主子多次出入卫府，对卫大人情有独钟。”说完，晋绥深深埋下了头。
秦邑一听，眼眸瞬间亮了，嘴角的笑意高高挂起。
“晋绥，去将这谣言传的再大点儿。”
什么！晋绥瞪大了眼睛，看着丝毫不生气反而存了几分窃喜的主子，有些意外。
主子难道真的对那卫无沅有意？
第二日，谣言四起，愈演愈烈。
“卫爱卿，朕今日听闻了一则传言。”勤政殿内，舜源帝看着底下的卫无沅，目光一转。
无沅捧着书简，不在意的笑了笑，“陛下，也信传闻？”
舜源帝愣住，不消片刻恍然，“传闻，当个乐子也不错，更何况，还是爱卿的传闻。”
“那不知陛下听闻的是何事？”
袖口下紧握成拳，难道她的身份被暴露了？
“哈哈！也不算是你的，应该是北平王的传闻，听说秦邑他啊，爱慕卫爱卿，朕听闻后忍不住大笑，卫卿与秦邑相识已久，怕是那些外人不知胡编乱造了，毕竟秦邑可是北平王府唯一的血脉，怎么可能喜欢男子呢？”
舜源帝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紧紧盯着卫无沅的神情，若真如外界传言那般，他要好好想个法子了。
听闻，无沅心下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反倒放松了下来。
“陛下说的极是，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不信就是了。”
柴嬷嬷疾步走到殿内，在赵贵妃身旁嘀咕了半天，赵贵妃脸色大惊，誊写经文的墨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去北平王府请王爷，就说本宫找他有事儿。”
接到传话，秦邑衣裳都尚未来得及换，便匆匆进宫。
“姑母，如此着急的唤侄儿来有何要事？”
赵贵妃见他一路风尘仆仆，瞬间软了心肠，“外头天寒地冻的，柴嬷嬷，去厨房熬碗姜汤来。”
柴嬷嬷应声退出殿外，宫人也跟着出去了。
见人都退下后，赵贵妃一脸心事重重的看着他道：“你在宫外可曾听到什么传闻？”
“这城中最不缺的便是谣言，不知姑母听的又是哪一个？”秦邑低眉顺眼道，实则心中早已知晓，大约便是他让晋绥放出去的那件了。
“即使谣言，便不是真的，姑母也就放心了。”
恰好此时，柴嬷嬷端着姜汤进殿。
“柴嬷嬷，你去勤政殿请一趟卫大人，就说本宫找她有事。”柴嬷嬷看了眼二人，福身转而离去。
秦邑听闻猛地抬头，“姑母这是何意？”
赵贵妃端起茶杯吹了吹，随后放下，“等卫大人来了，你自会知晓。”
成公公老远便看见柴嬷嬷从远处走来，擦了擦眼，甚觉惊奇，那赵贵妃可是多年都未曾派人来过了。
随着嬷嬷越走越近，成公公扬着脸上前，“原来是柴嬷嬷啊！真是稀客。柴嬷嬷今儿来是......”难道时隔多年，那位主子又想起陛下来了？
听这成公公的口气，柴嬷嬷一笑而过，“瞧成公公说的，娘娘听闻卫大人在陛下这儿，特地命奴婢来请卫大人一叙，还望公公行个方便。”
卫大人？哦！赵主子原来是为了北平王的事儿啊！
收下柴嬷嬷递过来的荷包，成公公转身进了内殿。
“陛下，柴嬷嬷来了。”
舜源帝听闻，面庞瞬间温柔了几分，瞧着像是有些激动，“可是她，咳咳，可说了所谓何事啊？”
成公公瞧着陛下欣喜的样子，暗自叹息了一声，看了眼卫无沅道：“柴嬷嬷是来请卫大人的。”
舜源帝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凝结，原来不是来找自己的啊！
“想必是为了秦邑的事儿，卫卿便去一趟说说清楚吧！”说着，眼中的落寞溢于言表。
无沅躬身行礼告退。
走出殿外，便瞧见一嬷嬷，许是跟着赵贵妃常年礼佛，周身带着些许慈祥。
柴嬷嬷看着随成公公走出来的少年，眼中一抹惊艳一闪而过，好歹她也是跟着赵贵妃一路走来的老人，异样的神情只一瞬便消散了，恭谦道：“卫大人，我们家娘娘有请。”
无沅脸色温润如初，“既是娘娘相邀，无沅却之不恭了。”
等无沅来到何鸾殿，行完礼，瞧见赵贵妃身边的秦邑时，脸上带上了一抹不自然。
赵贵妃也是初次见到这位前朝后宫议论纷纷的卫大人，模样倒是上乘，若是女子与她邑儿也算良配，可偏偏是个男儿身。
她收起打量的目光，端着笑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倒是得见了，卫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娘娘谬赞了。”联想到方才舜源帝说的那些传闻，想必这位秦邑的姑母十有八九兴师问罪来了，可到底是谁，将那些谣言传开的呢？
下一秒，赵贵妃便收敛了笑意，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本宫开门见山说好了，今日请卫大人前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邑儿的事儿。”
她覆上秦邑的手，满眼疼惜，“邑儿这些年一直驻守边境，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本宫瞧着着实有些心疼”随后转头看向下面的卫无沅，眉眼微皱，“听闻你与邑儿相识已久，想必邑儿的喜好也是知晓一二的，本宫这儿也有不少女子画像，想请卫大人为本宫谋划谋划。”
原来是为他秦邑选老婆啊！无沅心中不住轻笑。
未等她开口，秦邑先坐不住了，他起身不满的看着赵贵妃道：“姑母，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就是了，怎么敢劳烦卫大人。”
说完狠狠瞪了眼底下偷笑的人，看来她是巴不得自己娶别人了。
“卫大人也算是你的知己好友，有他为你把关，也好省的旁人多说闲话不是？”赵贵妃满心满意的为他打算，这也是消除流言最好的办法了。
听着赵贵妃的话，秦邑的脸色越来越黑，抵着牙关道：“若是旁人说的不是闲话呢？”
这话一出，一直不曾开口的无沅吓了一跳，这家伙在说什么呀！
赵贵妃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音色轻颤，“邑儿，你说什么？”
秦邑缓步走到无沅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看着赵贵妃，“旁人说的哪是闲话，那些谣传连三分之一的事实都未说到，我秦邑对卫无沅，情根深种。”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他的话，直接在无沅脑中炸开。
赵贵妃捂着心口，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一口气未提上来，整个人直接晕厥了过去，柴嬷嬷上前扶住，赶紧差宫人去喊御医。
看着眼前一幕，秦邑也不曾料到，口中呢喃着：“姑母——”。
无沅撇下他的手，上前查看了一番，柴嬷嬷乱了神智，急忙握住她的手，“大人会医？还请大人救救我家娘娘。”
她赶紧掐着赵贵妃人中，直到她缓缓醒来。
赵贵妃幽幽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卫无沅放大的脸，待她瞧见她头上的发簪，瞳孔瞬间猛缩，伸手摘下她的发簪。
三千青丝落下，惊艳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