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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策心中拉紧的弦松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当空的皓月:“兰因你醉了。时间不早,为师扶你进房间休息。”
“醉了?”兰因蹙着眉头,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似乎想了什么悲伤的事情,眼中流露出伤感的情绪,“醉了多好。醉了我就可以倒头睡到天亮,醒来之后可以什么都可以忘记。”
她牵起裴策的手,眼中已然蓄满了泪:“师父,今天我的心好痛。救救我!”
“心痛?”裴策怕兰因的身体不舒服,赶忙站起身来询问,“是怎么样的痛?跟为师形容一下。”
“对这里痛。就是想起他,我就心里难过,钝钝的疼。”她拿着裴策的手往自己胸口摁。
裴策急急地缩回手,连着退了好几步。
不过从兰因这些话中,裴策才了解到兰因不是身体的伤病,而是情感上的挫折。
他?!
是谁?
兰因因为裴策的举动更加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连师父也嫌弃我。他肯定也嫌弃我。所以只是暧昧着,周旋着,一切就跟一场游戏一般。”
裴策听着兰因的胡言乱语,皱起眉头。
兰因从出生就有着别人不曾有的幻觉,因为见到恐怖的幻象而发生失控的行为。因此遭人嘲笑,谩骂,歧视。而后用丑来掩盖自己所患的病,但周围的人又是如此的容不下丑女,嘲笑、欺辱、凌虐从来没有缺席过她幼年的生活。
虽然兰因一直在大家面前呈现乐观开朗的状态,对于他人的歧视和欺负都不加理会,选择一个人独孤地成长。
可裴策知道,她一直自卑着,怯懦着。习惯孤独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为了避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得而复失比永远没得到过更加摧人心肝。
“乖,兰因我们进屋休息吧。只要你不嫌弃自己,谁都不会嫌弃你。”
裴策拍拍兰因的肩膀,推着她往房间里走。
如果不是裴策因为关注点都在兰因身上,以他警觉的性格,一定会发现独孤府后院的墙头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们。
洛昱心中起了念头,无论如何今夜一定要见到兰因。他换了常服,骑上雪上聪,不管不顾地就往独孤府奔去。
他来到独孤府门口,自然不能从正门进入。
那怎么办?
后院爬墙!
堂堂礼朝皇太孙竟然要半夜爬墙,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洛昱想着要是让那些谏官知道了,肯定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可即使是被口水淹死,也不能阻止他今夜就想见兰因。
他没去过独孤府,但好在爬墙的技术娴熟。
独孤府的墙壁年久失修,比东宫的墙壁低矮很多,这更让他爬得相当顺利。
而且府里几乎没有守卫,仆从也少得可怜。
洛昱翻过墙后就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找到了兰因所住的小院。
当他蹿上墙头的时候,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气炸了!
裴策居然趁着兰因酒醉,亲了她的额头!
洛昱无声地眯了眯眼睛,扶在墙头的手狠狠地抓起墙头的土块,将土捏在手里,直到攥紧的拳头将土块捏碎成渣渣。
裴策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表面清高自持,说着要追求极致的学问而抛却俗世红尘,而事实上竟然对自己的徒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短短时间里,洛昱已经在心里问候了裴策的各种亲戚。
而裴策推着醉酒的兰因往闺房走。
洛昱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直接吃干抹净的节奏?
洛昱也不得那么多,赶紧骑墙而下,跃入小院之中。
脚刚落地,就听到不远处的房间有人推门而出。他警觉地避在廊柱之后,用余光观察出房门的人。
果然是裴策。
待动静过后,洛昱瞅准有扇还未关上的窗户,便从窗里爬了进来。
他蹑手蹑脚地落了地,却听见房间深处有隐隐的水声。
洛昱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猫着腰一步步向净房的屏风移动。
走到屏风跟前,他听着里头戏水的声音越来越大,浴桶里的水哗啦哗啦地从里头落在地上。
洛昱壮着胆子,直起身子,越过屏风看向里头。
哗啦一声!
浴桶里的人忽然站起身来,洁白而单薄的脊背上流淌着透明的水迹,晶亮白皙的一片占满了洛昱双眼。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可惜看不到正面!
洛昱心里不禁感叹。
待美人欲转身之时,洛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火速缩成一团,低伏在地上。
这是要暴露了吗?
吧嗒,吧嗒。
是沾了水的玉足踩地的声音。
她要出来了。
伏在地上的洛昱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地撞击地板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会被兰因发现,心中早已在打腹稿,如何将自己这样爬窗偷看的行为合理化。
可是他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来兰因的尖叫声。
他壮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没有动静,然后又睁开一只,还是没有动静。他的目光下意识寻找兰因的踪影。
只见兰因身上裹着白色的小衣,披着浅碧色的纱制袍子,坐在月牙凳上,斜靠着桌子,露出一双修长洁白的玉腿。
咦,有什么不对?
洛昱将目光上移,注视到兰因的脸庞。
只见兰因的双眼被一块布条蒙着。就是因为布条蒙住双眼,兰因才没有发现正在屋里的洛昱。
洛昱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兰因。
待走进兰因,他才发现兰因脸依然红扑扑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这丫头果然喝了不少酒。
就在洛昱痴痴地看着兰因之时,兰因没有任何征兆地摘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布巾。
洛昱惊得僵立原地,一时忘了言语。
可摘下布巾的兰因,只是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后,出于好奇,站起身来走到洛昱跟前。
她一把捏住洛昱的脸颊,歪着头道:“咦!这么跟真的似的。我刚刚明明遮了双眼,没有见过水面,怎么又生了幻象呢?”
洛昱被扯得脸皮生疼,却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