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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辛诺言一遍遍拒绝他的时候，他开始越来越焦躁，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都是她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得知真相后，看着他厌恶决绝的表情。
他太害怕，时刻都生活在恐惧当中。
心态越来越崩，直到踏错一步，此后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辛诺言唇瓣颤抖的离开，泛红的眸子死死瞪着白亦年，眼底的冷意化作刺骨的冰棱，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刺穿。
“你真可怕。”喉咙紧了又紧，才吐出这么一句干哑苍白的话来。
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此刻心里的愤怒和震惊，以及荒谬和恐惧。
她竟和这样的人交心五年之久，如今想想就让人吗，毛骨悚然。
白亦年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喉结快速滚动两下，下一瞬脸上的表情收的一干二净：“好了，这就是你要的全部答案，现在，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秘密了，可以跟我走了吗？”
他从凳子上起身，笑眯眯的：“我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好，我跟你走。”辛诺言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似无奈般点了点头。
“乖。”
辛诺言也不再提刚才的事，面无表情朝他走去，白亦年以为她已经妥协，没有丝毫防备，随着她的靠近，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
然而，就在辛诺言走到他面前的瞬间，变故陡升。
她垂在裤线下的手突然扬起，朝白亦年面门袭来。
这种情况下，白亦年即使有几分放松也不可能全无警惕，察觉到危险的瞬间本能眯起眼睛，身体快过大脑已经拦住了她的攻击，铁臂牢牢钳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
而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辛诺言指尖夹着的一枚一丈长的钢针，直逼他的眼球，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白亦年表情霎时冷了下来，阴沉的可怕：“你想戳瞎我？”尾音轻颤。
辛诺言面覆寒霜，眼底没有一丝感情，粉唇抿出锋利的弧度，回应他的是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针尖在他瞳孔里逐渐放大。
白亦年脸色难看到极点，胸口剧烈起伏，连嘴角的笑意都隐了下去，拉成一条直线，手上猝然用力。
一声骨裂的声音响起，听的人骨子里都泛着疼意。
“唔。”辛诺言疼的闷哼一声，夹着钢针的手倔强的一动不动，跟白亦年对峙，额头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疼的。
白亦年手上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脸色却仍难看到可怕，阴沉着嗓音警告：“收回去，你不是我的对手，别自讨苦吃。”
这个时候，最好的对策是示弱，继续僵持下去对辛诺言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刚刚得知的真相戳中了辛诺言敏感的神经，她倔强的不肯退缩，固执的跟白亦年叫板，忍着手腕上钻心的痛感，指尖一转，将原本夹在指尖的钢针握住，朝下倾斜几分，用尽力气狠狠的扎了下去。
白亦年不查她这个时候还不肯放弃，居然冒着废掉一只手的代价也要伤自己，一时没能躲开。
钢针入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她眼眶愈发红了几分，眼底漫上泪意，手上动作却不停，握着钢针直直从肩膀往心脏的位置划去。
这是要他的命。
白亦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再没有顾忌，连忙在她腹间踹了一脚将人推开，同时钢针被带出体外，他的身体也因为反作用力狼狈的摔倒在地。
即使反应再快，他的肩膀到心脏的位置仍旧被重伤，鲜血汩汩流出，染红大片衣襟。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眼神空洞的盯着辛诺言，脸色比纸还要更白上几分，捂着伤口的手颤抖的厉害，声音破碎嘶哑：“你......要杀我？”
刚刚那股狠劲，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像你这种人，难道不是死有余辜？”辛诺言被踹的朝后跌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重重喘息了好几下才缓过那股疼意，抬眸看着他冷笑。
白亦年周身的气息为之一变，愈发阴沉骇人。
眼睛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她，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戳出一个窟窿，突然嘴边挽起一抹惨笑：“你看，我就猜到你会是这种反应，知道了所有的事，恨我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对吧？”
辛诺言抿唇不语，俏脸紧绷没有一丝表情，眼底满是翻滚的怒意和戒备。
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让他恐惧到极点的场景终于出现了，还是由他一手促成，奇怪的是白亦年却没有那股惊慌害怕的感觉。
反而，很平静，甚至有那么一丝放松。
或许这么多年，这件事早已成了压在他身上挪不走的巨石，让他惊慌恐惧夜不能寐，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得以坦白，终于一无所有，终于获得她满心恨意。
似乎，反而松了口气。
他捂着伤口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狼狈的要命，眸底跳跃着兴奋的光芒：“你可以恨我，想怎么杀我都无所谓，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跟我走。”
他走近她，语气不善的警告：“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再动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辛诺言垂在裤线处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手里还握着沾血的钢针，似是在权衡利弊，澄澈的眸子定定看着越靠越近的白亦年，却始终没有动作。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白亦年才是最危险的。
那种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和求生的本能，让她整个人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直觉告诉她，白亦年猫捉耗子的逗弄已经结束，耐心告罄，若她再像刚才一样不顾一切的反抗，面前这个病态疯狂的人，很有可能真的跟她同归于尽。
所以她不动，不抵抗也不妥协，静静等待着一个机会。
白亦年看着她安静垂下去的脑袋，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上，绕了一圈后平静的收回，眼神却愈发漠然。
松开捂着伤口的手，重新摸出手铐，捉住辛诺言的一只手腕套了上去。
咔嚓。
是上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