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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小毛贼？”诚安帝看着他：“原来国师大人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种试探为明净川所不屑：“七皇子在哪？本座想去看看他。”
“对，对，”莲贵妃忙道：“让国师大人给七皇子看看，说不定此病有救！”
“那就有劳国师，朕和几位大人再商议一番。”
眼瞅着明净川要走，邱文山赶紧抓住机会：“微臣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跟国师大人一道去看看七殿下？”
诚安帝这才注意到他：“也好。”
宫人领着二人前往冷宫的方向，此刻天光初霁，宫人洒扫的同时窃窃私语，似乎都是议论昨夜冷宫的怪声。
知情者说到七皇子三个字，却被管事的一声呵斥，不敢多言。
平日少有人去的冷宫此刻被御林军团团包围，见国师前来才敢将门打开。
“大人小心，七殿下已经神志不清……”
还没进去就听到殿内传来类似于犬兽的呜咽和低吼，期间夹杂着宫女的哭泣。
御林卫快走两步上前，为明净川推开破旧的门扉，殿内的简陋和破败让国师大人眉头深锁。
邱文山亦是大惊，同样是皇子龙孙，怎么这个七殿下生活的地方连宫婢都不如？
内室中，七皇子正被五花大绑于一张掉漆的太师椅上，单薄瘦小，浑身是血，绳索几乎勒进他的皮肉。
饶是如此，他的挣扎仍然带动着几十斤的太师椅晃动。
他双目通红，面目狰狞，嘴里塞着麻布，将喉咙里的嘶吼悉数堵在嗓子眼里。
“这，这！”邱文山看了不由急道：“这可是皇子啊，怎么能……”
说句难听的，杀猪也不过如此了！
御林卫也是一脸为难：“就是这样，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还伤了好几个弟兄！”
邱文山大骇，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有这样的威力？
他想上前细看，却又不敢，只能跟在明净川的身后。
伺候七皇子的大宫女正跪坐在旁落泪，手上扯着破旧的棉絮要往绳索和皮肉之间填塞，因为捆绑的太紧挣扎的太狠，那渗出的血液已将棉花染红。
越是如此，宫女越是哭的肝肠寸断，心疼不已。
“没用的。”
宫女一惊，扭头顺着一片洁白的衣袂向上看去。
来人峻拔伟岸，清风霁月，虽未见过但也猜到，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叩头：“还望国师大人，救救我家七殿下！救救七殿下！”
明净川退后一步，避开她染血的指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夜丑时，殿下突然疯了一样大吼大叫，外间守夜的小太监前去查看，被殿下……被殿下咬的血肉模糊。”
她哭声哽咽：“奴婢是这宫中的老人了，知道当年四殿下……奴婢赶着去叫御林军，回来时，那小太监已没了气息，皮肉都被撕下。”
邱文山哪听的了这个，五官皱在一起，一脸难看。
明净川的目光落在在七皇子的脸上，他已面目全非，毫无人样。
掏出一只小瓶子扔给那宫女道：“先给他服下，否则精疲力竭，必会枯死。”
宫女连忙应是，抖索着双手倒出药丸，拔下他嘴里塞着的麻布，却见他满口鲜血，不知是咬断了舌头还是咬碎了牙床。
大宫女给他喂药，却被他猛然往前一口咬住了手掌，鲜血如注。
这宫女也是个忠仆，忍痛将药推入他的喉中。
少顷，七皇子安静下来，白眼一翻，已昏死过去。
大宫女抱着流血的双手感谢国师，邱文山早已吓的双腿酸软，捂紧了口鼻。
明净川也不想在这腌臜之地久留，正要转身出去，却听那宫女叩头道：“国师大人……宫中早有传闻，说当年四皇子是因为要抢夺太子之位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太子，还有八殿下，八殿下前日还来看过七殿下！”
话音刚落，她便被一股气劲震翻在地。
明净川拂袖于背后，垂眸看她：“诋毁皇子，其罪当死。”
“若能救七殿下，奴婢死不足惜！”那宫女不卑不亢，以头触地：“请国师大人救七殿下！”
御林卫见状已然拔刀：“是你自己找死！”
邱文山赶紧拦人：“大人，大人！看在这宫女一心善待七皇子的份上，还请诸位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杀了她，还有谁能来照顾七殿下？”
“可她！”
御林卫见国师已振袖出门，知道这女人不用死了，便只好收刀。
邱文山快步跟了出去，满腹狐疑却因明净川自始至终板着脸而不敢多问。
清泰殿的殿前广场上，文武百官早已准备就绪，因皇帝缺席早朝正在窃窃私语。
见国师和邱文山一道从后宫出来，不敢问国师发生什么事，只能逮着邱文山问。
等他回头想向国师大人求助的时候，人已经出宫去了。
李公公接了明净川回了国师府，国师大人十级洁癖，出入冷宫那等腌臜之处一定要沐浴的，只是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
李公公站在度生阁内，与汤池一帘之隔。
他犹豫半晌方道：“国师大人，老奴斗胆，这……七殿下有救吗？”
垂帘之后的人影没动，也没说话。
李公公又道：“大人猜的不错，是陛下让老奴问的，再如何不济，七殿下也是陛下的骨肉，大人既是国师，当以皇室性命为……”
“本座说不救了吗？”
李公公不说话了，上了年纪的人，垂首间愈发佝偻。
汤池里的人扯下屏风上的衣衫穿系于身，他拂帘出来，居高临下看着那老太监。
“本座用不着你来时时提醒，本座虽是大斉的国师，但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李公公不敢抬头，心里却略有不安。
一心求死？
他说的是皇后还是七殿下？
自皇后去后，宫中上下皆传，是国师不想施救，就连陛下也对他有所怀疑，若是这次七殿下……
李公公不说话了，思及那位从小不受宠的七殿下，也不禁为他感到唏嘘。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出两日，坊间已经到处都在流传，先是七皇子染了顽疾，连国师大人都束手无策。
马上就有所谓‘知情人’于坊肆酒楼人群聚集之处议论纷纷，这个说七皇子不受宠，他的死活本来就没人关心。
那个说七皇子的病症跟当年四皇子简直一模一样！
“四皇子谁啊？”
唠嗑的人不无鄙夷，四皇子都不知道？若是当年这四皇子还活着，太子之位说不定早就换人了！
“何出此言？”
四皇子不光聪明！还有个受宠的娘！他娘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妃！说出来吓死你！
“好怕怕啊……”
邱玉珂拍着小胸脯，顺手从丁二手上接过刚出锅的松子八宝糖，拈一颗放嘴里，聚精会神的听八卦。
此时不光是她，就连鲜公楼其他的食客也都汇聚于当中的操作台四周。
有丁二和小五他们掌勺，再配以甘冽的梨花酿，什么样的秘辛都能给抖了个干净。
“不过为什么梅妃这么吓人呢？”邱三姑娘求知若渴。
围观群众表示你到底还太年轻，这梅妃艳绝天下！当初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杀了梅妃全家抢进宫的！
“什么！”这，这不是当年她脑补中的国师大人吗？
这世上真的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居然还是当今陛下！
马上有人不服，表示你简直是道听途说，陛下屠人全家你看到了？不信谣不传谣！国师夫人的教导你都忘了？！
邱玉珂点头：“没错！”
那人继续道，梅妃乃陛下南征北战的途中遇到过的一个仙女儿！
旁人拍桌子了，什么仙女不仙女的！那是当今国师大人的小师妹！
‘噗——！’
邱三姑娘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了，众人纷纷表示你这喷茶的姿势不太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顶漏雨了好吗！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的酒钱我给！我给！”不过她还是要挣扎一下：“那什么……你们是不是对国师大人的年龄有什么误解？国师大人跟她……这中间差着辈分吧？”
“话说这小师妹还是跟国师大人一起下凡的！那叫一个仙气飘飘啊！陛下一眼就看上了！”
“我想起来了，下凡那日，京城下了一天的花瓣雨！”
不，不是征战途中遇到的吗……
邱玉珂继续为国师大人洗白：“她真不是……”
“自此君王不早朝啊！”
“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千金难买美人笑！更何况还是仙女儿！”
“说起美人笑，千丝楼有位月儿姑娘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两日我在东市还看到她了！”
“是吗！”
“你不知道？月儿姑娘早就从良了！”
邱玉珂有点跟不上这些跳跃的思维，百无聊赖的起身腿却坐的有点酸，看佩奇来扶她，刚伸出手去，佩奇那只手却越过她径直端起桌上那碟松子八宝糖，小心翼翼的往荷包里倒。
“佩奇，咱不至于……”
“好吃。”说着，已经扔了一颗松子糖入口。
邱玉珂点头，能不好吃吗，货真价实小厨神做的。
两人从鲜公楼出来回对面，茶楼也跟鲜公楼一样热闹，热议着今日头条：妃子得宠皇后生嫉，先斩龙脉再灭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