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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承王府和太子府同时遭遇刺客袭击!还请皇上定夺!”
“刺客?!”太子脸色不由大变,一把抓住传话的内监就问:“太子妃可曾受伤?!”
那内监一脸难色:“奴才,奴才不知,送话的人没说。”
诚安帝听闻亦是表情凝重:“那刺客呢?抓到了没?承王可有大碍?”
“承王殿下无碍,至于刺客……说是射杀了几个,但没抓到活的,门传话的禁卫大人还说,说……”
小太监说到这忍不住两股颤颤,竟哆嗦的不敢再说下去。
诚安帝登时大怒,一拍桌案:“在朕的面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皇上恕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太监险些哭出来:“禁卫大人说,说那刺客打着国师大人的旗号!”
这大斉最尊贵的父子俩皆是一脸震惊,但很快转为疑惑,莫不是说自己是国师派去的?简直荒唐!
“说清楚!”
“那刺客逃走之前喊了一句:诛,诛大斉皇子!绝赵氏门户!为上辛复仇!迎圣子!归正位!国师乃上辛之主!”
‘嗡’的一声,诚安帝只觉头痛欲裂,整个人轰然倒靠于御座之上,空睁着双眸看向藻彩华丽的殿顶。
上辛——国师——上辛——国师——上辛——国师——
这两个词恍如首尾相连一般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几乎让他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身侧的冰缸好像装着沸水,让他从头到脚汗流如注。
恍惚间见太子跪在地上高声说了什么,但太子的身影却由一个变成两个,由两个变成四个。
艰难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国之君总算镇静下来:“你方才说什么?”
太子急道:“父皇!定是有人从中恶意挑拨!儿臣肯请查调之权!这就出宫处理此事!”
诚安帝宽厚的大手擦一把额汗,秉笔太监见状赶忙奉上绞干的湿帕子,不由忧心道:“陛下可是热了?”
一国之君摇摇头,将脸埋于帕内,深深汲取着上面冰凉的水汽。
“父皇?”太子迟迟等不到答复,忧心妻儿,难免着急。
“都退下,朕和太子单独说话。”
待屏退左右,太子竟在他眼底看到几分怯懦,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他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父皇?”
“你可知,我大斉为何自开国伊始便敬奉国师?”
“国师可上通天意,下保黎民,护国祚绵延,扶社稷永昌!”太子答的毫不犹豫,这是所有皇子启蒙时便背过的标准答案。
诚安帝不由深深看他一眼:“朕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确切的说,在明净川之前,所有的国师都是这么做的。”
“先生亦是如此!”
“不,他有不臣之心,国师虽是国师,但到底是臣!但他作为国师,一不为皇室炼制丹药,二不为朕和皇后祈福。哪怕是你母后病入膏肓,他也不肯施舍救命仙丹,老国师派人送进宫的都被他拦下!若是……若是将来躺在病床上的是朕!不,不用将来,如今他都不肯庇佑于朕……你是他的学生,他给过你仙丹吗?”
言罢,急急看向太子,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父皇……”太子蹙眉:“仙丹乃道家修行之用,儿臣并不想修仙,所以也从未向国师大人讨要过……”
“那是延年益寿的仙丹!按例国师最要紧的事就是给我大斉皇室供继仙丹!他自己不炼丹也就罢了!连老国师的丹药都扣了下来!你说他,你说他!”
越说越气,不禁长长出了口气,似要将肺腑见的怨怒全吐出来一般。
“父皇不会就因此事而信了刺客所言吧?”
“这还不够吗?他还,还!”还不肯告诉朕谁是真正的继任君主!
让他在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左右权衡,闹的两个儿子也互相排挤,刀剑相向!
“若朕病死,今日你和承王再遭暗算,还不知顺了谁的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后怕的看看窗外,唯恐因为私自非议国师,而被上天降一道天雷下来。
“有些事,朕以前,也只是猜测,猜想,想着他为何不肯庇佑于朕……总是不得其解,今日,却是和刺客不谋而合了……”
“父皇?”太子大惊:“儿臣相信国师大人并非与刺客勾结!”
诚安帝叹了口气,深深看向儿子:“二十年前,朕登基次年便出征南疆,将上辛灭国你可知晓?”
“儿臣……”
此乃秘辛,只因说出来不仅不会为诚安帝的一生增光添彩,还会让他背负暴君的骂名,因此这段秘辛早已从历史删除。
但因七弟之死像极了当年四弟之死,又因此牵扯出梅妃和母后的一段情仇,他暗中探查才得知这段历史。
“当年,老国师随朕出征,归国没多久,他便收了一个小徒弟,朕到现在还记得初见那孩子,一双眼睛黑且净,如黑曜石一般。样貌极端,粉唇琼鼻,珠圆玉润,让人十分喜欢。老国师给他起名,明净川……”
太子愕然,怔怔看向书案之后的一国之君:“国师大人?”
“前段时间,老七所染症状像极了当年梅妃之子,朕着戚将军暗中调查,方得知上辛仍有余孽尚存,今日这刺客所说若是属实,算是应证他们就是上辛余孽!那国师……”
国师就如他们所言,亦是上辛余孽。
大斉皇室倾尽诚心所供奉的国师大人,可上达天听,下佑黎民,到头来,竟是在养虎为患?
也难怪这一国之君会说,明净川的所作所为皆有不臣之心!
一旦从心底对其有了偏见,便可掩盖往日的所有光芒。
太子不知是如何走出皇宫的,待他穿过长长的永道,举目望向不远处的占星台,刺目的日光让他不由眯紧了眸子。
国师此刻在做什么?
他无所不知,能知晓刺客的所作所为吗?能知晓父皇对他的猜忌吗?
能知晓自己此刻天人交战的焦灼吗?
转身登上车驾,太子命令道:“速回府中!”
*
昨日才发生了刺客当街杀人的恶性|事件,今日太子府和承王府就遭遇行刺。
陛下唯二两个成年还在京都的儿子,各自封王建府,却同时遇刺。
太子人不在府中,算是躲过一劫,刺客刺杀太子妃和皇长孙失败,一把大火烧了后院,太子妃在躲避之时被着火的椽木打中,受了重伤。
而承王府因有府兵镇宅,刺客并未讨到好处,死伤大半最终撤离。
但此时此刻承王府的书房之内,承王面色铁青的看着身着府上丫鬟服饰,脸上戴着鬼面的人从排排书架之后走出。
“本王昨日孤注一掷!将邱玉珂逼上绝路!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居然让她成功脱身!”言罢重重一击打在桌案之上,将上好的砚台震下桌来,摔成两半。
那鬼面之人却气定神闲:“王爷在京中的口碑一向是斯文儒雅,莫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坏了您的好修养。”
“一点小事?!”承王大步向对方走去:“这是小事吗!到现在不光大理寺!六部都在上书父皇将我捉拿归案!本王众目睽睽之下要杀国师的未婚妻!这是小事!你可知!本王现在出门都能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那王爷真应该出门看看,是不是真就如此。”
“本王没心情在这里跟你说笑!本王的诚意拿出来了,还望你们不要忘记当初的承诺!也拿出诚意来!否则本王此番自断后路!万般皆输!你们也休想再为梅妃报仇!”
鬼面之人负手而立,声音不男不女,听不出喜怒:“可邱玉珂还没死啊……”
“你还要怎样?只要本王无恙,总会有机会!若本王无法立足,你们连太子的一根汗毛也碰不着!”
“王爷说的没错,方才我们去碰过了,确实没碰到。”
承王不无鄙夷的看他一眼,知道他们为了混淆视听,好让他摆脱干系,今日派人行刺承王府,但没想到他们倒是滴水不漏,还去行刺了太子。
“本王何曾骗过你们,太子瞧着温顺,却也不是好对付的。”
“你们兄弟二人,倒也彼此彼此。”
这一点,承王不置可否。
只听那鬼面之人又道:“顺便借着这行刺,让王爷看看我们揽月楼的诚意吧。”
那人言罢便推开窗户纵身而去,承王急急奔到窗边,只见窗外廊下,几个小丫鬟正急急而过,一队府兵在加强巡卫。
就在他怔忪猜测之时,黎纤纤已沿着长廊另一头急急向书房奔来。
他关上窗户,于桌案之后坐定,不一会便听到敲门的声音。
“王爷!”
“进来说话。”
黎纤纤推门而入,稍稍整理了一下疾步而来带乱的衣裙。
昨晚佩奇被带走之后她便衣不解带的侍奉在承王身边,此刻眼睑之下略有青黑的印记,整个人瞧着有些憔悴。
环佩叮当步入书房,她屈膝见礼,脸上有难掩的喜色:“王爷,如今街头都在议论,国师并非我大斉国师,而是外族之人,意图对大斉不轨!”
“什么?”
见承王一头雾水,黎纤纤便把刺客所言悉数复制了一遍,她自己却还有些疑惑:“臣妾虽不知上辛是哪个国家,但想来百姓也不那么在乎。他们更在乎国师到底是不是咱们大斉的神祇,到底能不能庇佑大斉的黎民!”
承王愣住了,想到鬼面人临走之前说的话,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他们的诚意?毫无根据的诋毁国师?当父皇和百姓都是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