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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叹了口气，甭管心里头怎么想，他既然来了，这事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按律，他也该询问一番的。他走向赵骊歌，“敢问安垣王妃，她说的是真的吗?”
赵骊歌点头，“不错，但就凭这个，并不足以证明是我杀了她。”
“大人，还请大人派仵作验尸。”赵骊歌深吸一口气，“赵夫人在我院子里离奇死亡，总要弄清楚她的死因才能定罪。”
听到她这称呼，京兆府尹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季雅安同她不和的事情众所周知，只是这种场合，她还表现出这种冷淡的态度，更加让人怀疑是她杀了季雅安了。
京兆府尹有心想提醒她，话到了嘴边，滚了两圈又咽了下去。她说都说了，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点她，定然会落下话柄。若是待会儿想保她，反被赵飞鸢揪着此事说自己故意偏袒就不好了。
是了，从一开始，京兆府尹便打定主意要护着骊歌了。不说旁的，先说这季雅安之前的那些做派，就足够人为赵骊歌叫屈了。这样的人，便是靖香郡主当真动了杀心也不奇怪。
最主要的是，如今靖香郡主可是安垣王妃，安垣王向来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他可不想今儿处置了骊歌，明儿就被安垣王找法子处置了。谁不知道安垣王现今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可不想得罪。再说，靖香郡主品级比他高，这事他其实也管不了。
他只能例行问问，然后将人移交到皇宫里，由皇上处置。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淌这浑水。相比于之下，一个后院的小姨娘，怎么比得上靖香郡主?
仵作很快赶过来，看了眼被丫鬟扶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季雅安，上前给江鹤他和骊歌请安，之后皱着眉看向丫鬟，拧眉，“劳烦姑娘给夫人松开，我要检查一下。”
丫鬟看向赵飞鸢，赵飞鸢留着泪点头，而后恶狠狠地瞪了赵骊歌一眼。若是是她，母亲怎么会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赵骊歌只觉莫名其妙，翻了个白眼。见她这态度，赵飞鸢气得胸口疼，目光怨毒地看着她。
骊歌丝毫不在意，挑衅地翘了翘唇角，看得赵飞鸢差点没克制住打上去。仵作的验证结果很快出来了，季雅安的确是中毒而死，银针刚扎进她喉管，就黑了。仵作面色凝重地取下银针，刺入她的肚子，再拔出来时，银针漆黑无比。
赵飞鸢在一旁看着，双眼血红，扭头怒视骊歌，“你还敢说不是你下毒毒害我母亲吗？”
赵骊歌并不意外诊断的结果，目光冷冽地白她一眼，森然一笑，“我若想杀她，用不着这般麻烦。赵飞鸢，你不会不知道，季雅安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够她死上好几次了吧。”
赵飞鸢呼吸一窒，她进了太子府后，季雅安便将她们之前背后的靠山告诉了她。前些日子，丽妃倒台了之后，她一直胆战心惊的，就怕牵扯到季雅安。
好在平安无事。现在被她吐露出来，她心跳骤然加快，死死地盯着她，尖锐的指甲用力地扯着帕子，好似赵骊歌是她手心的帕子一样。
她是江谦越的枕边人，多多少少是听到一些风声的。那丽妃似乎是同郡安王勾结才被皇帝打入冷宫的，若是让皇帝知道季雅安曾听命于她，赵飞鸢后背冷汗涔涔。
骊歌嗤笑一声，收回视线。季雅安如今还是赵府的当家主母，若此事让皇帝知道，倒霉的是整个赵府。除了赵付宇，二叔和三叔也是赵府的人，前世，二叔三叔对她颇为照顾，所以她不仅不能捅破此事，还得死死捂住。
可惜这道理赵飞鸢是想不明白的，所以，说出来吓一吓她也没什么不好。
京兆府尹见赵飞鸢脸色惨白，看着她的视线不由添了一丝冷淡。靖香郡主只是一句话，就给她吓成这副德性，可见季雅安私底下做了不少缺德事。
说起来，他还蛮好奇季雅安私底下都做了什么的。他转头，一脸八卦地看着赵骊歌，眼底带着期待的光芒。骊歌对上他的目光，不由怔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地别过眼去。
见他二人“眉来眼去”的，赵飞鸢胸口的闷气“砰”地一声炸开，怒喝一声，“你说你没杀母亲，那你可敢让人搜查你的屋子?毒药一定藏在你的屋子里。”
“季雅安刚毒发，你就来了，且不许我离开，不仅如此，还勒令我的丫鬟下人都留在这儿。”骊歌挑眉，目光冷冽地看向她，“这一点你可认?”
赵飞鸢点头，嗓音尖利刺耳，“不错，你害了我母亲，我若不拦着，谁知道你会将赃物藏到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如果我真毒杀了季雅安，如你所说，毒药一定藏在这院子里。”骊歌勾唇，眼底冷若冰霜，“可如果没有找到呢？你当如何?”
赵飞鸢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像是在刀尖上磨出来的一样，“若没有找到，我便跪下向你磕头道歉。”
昨天母亲还和她说，一定会给她报仇雪恨。今儿母亲来找骊歌，肯定是为了给她出气，却被骊歌害了。赵飞鸢恨不得生撕了她的血肉，咬着牙，暗自咒骂，这个贱人！
“可。但还不够。我要你，跪在安垣王府门口自掌嘴一百下，每张嘴一下就念一句我是贱婢，如何?”骊歌翘起唇角，神色间是满满的恶意。
赵飞鸢气急，豁然起身，指着骊歌怒喝，“你……”
“不愿意?”骊歌勾了勾唇，豁然拔高语调，疾言厉色地呵斥，“我堂堂一个王妃，你说搜就搜，事后磕个头就了事，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一个姨娘，卑贱之躯，信口污蔑当朝王妃，事后只想磕个头就将此事盖过去，未免想的太美了！就是平日里见到，你也该给本王妃行礼磕头。”
一番话说的赵飞鸢脸色苍白，偏没有办法反驳。她是以姨娘的身份被抬进太子府的，就是个妾，连贵妾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