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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赵飞鸢已经让人报官，那就等京兆府尹来了再说。
得到消息的赵付宇匆匆赶来，就看到赵飞鸢抱着季雅安的尸身坐在椅子上，面上满是泪痕。他的视线从地上那滩污血转移到季雅安身上，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跟着身旁的常随忙扶住他，“老爷。”
赵付宇按住自己的眉心，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走到季雅安跟前，蹲下了身子，手指贴上她的眉眼，声音哽咽，“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满脸悲痛的样子，赵飞鸢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原来父亲还会为我娘伤心吗？我还以为，你眼里就只有赵骊歌那个狐媚子了呢！”
“你胡说什么?”赵付宇实在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去辱骂别人，尤其这人还是她的姐姐。
见他护着骊歌，赵飞鸢翘起唇角，反唇相讥，“我说的不对吗？母亲都被她害死了，你还要护着她吗?”
赵付宇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眼骊歌，可惜骊歌被江鹤垣护在身后，他连人都没能瞧见。他咬了咬牙，扭头看向赵飞鸢，“你可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赵飞鸢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小心翼翼地将季雅安的尸身交给随着自己一道过来的婆子手里，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她害死了我母亲，父亲若是不信，大可寻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问一问。”
看她说的斩钉截铁，赵付宇犹豫起来，当即让常随将芝霞院的下人都叫过来。
这些丫鬟婆子亲眼目睹了季雅安口吐鲜血死亡的场景，这会儿心脏还跳得厉害。这会儿被赵付宇叫过来，全都垂着头，微微颤抖着。
见他们吓成这样，赵付宇拧眉道:“你们，可看清楚了?夫人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半晌，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付宇心头烦躁，不耐烦地指向其中一人，“你，站出来说。”
被点名的丫鬟瑟缩得更加厉害，硬着头皮站出来，“扑通”医生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就看到夫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喊着大小姐饶命，之后……之后就吐血了。”
“你说的是真的?”赵付宇没想到竟是这样，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厉声问。
丫鬟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哭出来，“是……是真的。”
赵付宇一连问了好几个人，见他们都是这么说，一颗心如坠冰窖。他转过身，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抬头，看向江鹤垣，拱手行礼，“王爷，此事事关下官的发妻，且是我赵府的家事，还请王爷暂且回避。”
江鹤垣上前一步，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冷意，“骊歌是本王的王妃，她的事，就是本王的事，赵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赵付宇看向骊歌，颤颤巍巍地走到她跟前，“先前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不错。”骊歌点头，看着赵付宇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之色，自嘲一笑，看样子，他是认为是自己杀了季雅安的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赵付宇都不曾信过她。
骊歌压下心底的悲凉，嗓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人，不是我杀的。”
江鹤垣站在她身侧，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的骊歌，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她若要杀季雅安，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一个蝼蚁罢了，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踩死，她还不值得骊歌这般大张旗鼓。
赵付宇的脚步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望着她漆黑纯澈的眼眸，他神情恍惚了一下。他猛然想起多年前，陆江仪站在他面前，同样是这般，嗓音清冷却带着坚定，眸光纯澈地说:“我和他是清白的。”
他悚然一惊，竟有些不敢去看骊歌的眼睛。他牵强地笑了一声，狼狈地别过眼睛，没再开口。
见他明明已经问清楚事情的，却因为赵骊歌一句话就轻易相信了她，赵飞鸢怒火中烧，唇瓣咬出血来，鲜血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流。
一旁的丫鬟见此，忙抓住她的胳膊，“姨娘，您别这样。”
赵飞鸢这才回过神，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按了按唇瓣，擦掉唇上的血迹，垂眸望着帕子上殷红的血迹，嗤笑一声。就算赵付宇和江鹤垣护着骊歌又如何?她害了母亲，杀人偿命，谁都保不住她！
她眼底透出狠辣的光芒来，若是京兆府尹都不敢得罪江鹤垣，那她就进宫求见皇帝，求皇帝给她一个公道。到时候，就算江鹤他能保住她的性命，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是别想做皇家的媳妇了。
等骊歌被江鹤垣休了之后，她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赵飞鸢垂着头，眼底光芒闪烁，面上满是怨毒。丫鬟瞧着她的神情，不由心惊胆颤。
京兆府尹接到报案时，是不想来的。这事涉及到赵骊歌，谁让不知道，靖香郡主是安垣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他一个京兆府尹，这样的大佛，哪里是他能得罪的。
若是他过去，查出凶手另有其人倒也罢了，如果查出杀害季雅安的人真的是赵骊歌，他是绑还是不绑?
京兆府尹愁的头发都白了，胡子被他自己拽掉了好几根。犹豫一会儿，他一边往赵府赶，一边让人进宫面见皇帝。
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皇帝决策的好。
京兆府尹过来时，看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干咳一声，先上前给江鹤垣和赵骊歌见了礼之后，才道:“是什么人报案?”
赵飞鸢站起身，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泪痕，“是民妇报案。”
京兆府尹扭头看向赵飞鸢，视线落到季雅安身上，快速掠过，又看向赵飞鸢，“你先前报案，说安垣王妃杀了你的母亲，此话可当真?”
赵飞鸢点头，“民妇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她将方才丫鬟婆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京兆府尹目光古怪地看了眼骊歌，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此事和骊歌无关，可继母冲她下跪，还被逼得一个劲儿地求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这名声怕是要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