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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去!冲过去就是渭阴了!他们没有时间做那么多陷阱!”卓惠声嘶力竭的喊道,随即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楚军士兵也跟着冲了过去,然而转个弯他们就看到了乌泱泱的黑色大军,就在前面,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卓城守,羽奉景将军令在此等候多时了!”鲁羽出列笑着说道。
楚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在榻上伸了一个懒腰,才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屋内,和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墨平和墨静同其他宫女一样候在院中,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她俩不一样,她俩是公主自己带来的人,只有她俩可以进出公主的寝殿,而她们二人自然也是这瑶光宫的主事女官。
此刻墨平和墨静对视一眼,眼中笑意点点。
“公主起身了,安蕊,你去把公主的早膳准备好。”墨平吩咐道。
立刻有一名略胖的宫女领命去了。
果然没一刻钟后,楚泠拉开门走了出来。
墨平、墨静带着一群人齐刷刷跪下,“叩见公主!”
楚泠点了点头,说道,“都起来吧!该忙啥忙啥去吧!”
“诺!”
墨平和墨静陪着楚泠来到膳房,楚泠见早餐是白粥小菜,不由得皱起眉头。
“公主,这白粥是用了百合、莲子、白术、淮南山药、甜杏仁文火熬制两个时辰,再剔除这五种材料,使粥中只有粥,但味道又不只是粥。”安蕊见楚泠皱眉,赶紧跪下来解释。
楚泠坐下果然闻到了很淡的药材味道,“你倒是有心了。”说完用银勺搅动白玉碗中的白粥,果然清香扑鼻,轻轻尝了一口,粥入口略苦,苦中带着一丝清甜,混合着白粥的软糯,果然恰到好处。
楚泠点了点头,说道,“赏!”
“奴婢谢公主。”安蕊感激涕零的道谢。
楚泠又尝了尝小菜,菜只有四碟,楚泠每一个都尝了一口,拌鸡丝冬笋、蟹油鱼片、麻汁海参、红油猪里脊。
“别的也就不说了,这个时节,海参从哪来?”楚泠边点头边问道。
“回公主,”安蕊毕恭毕敬的说道,“蜡日的时候,南越进贡了一箱子海参,咱们瑶光宫分了半箱。”安蕊说完嘴角止不住的笑。
楚泠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手艺不错,以后旁的事不用你了,你就专职这厨房的事吧!”
“奴婢谢公主赏识。”安蕊扑通一声跪下谢恩了。
“跟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没事别动不动就跪,膝关节关健着哪!”楚泠笑着说道,“墨平,你看着安排职位吧,仅次于你和墨静就行。”
“奴婢谢公主。”安蕊再次叩头。
“起来吧!你也别太谢我啊!我的嘴可叼着哪!”楚泠打趣道。
“奴婢定会绞尽脑汁,为公主做出可口的饭菜。”安蕊站起来腼腆的说道。
楚泠之前就看她白白胖胖,应该是个吃货,没想到手艺这么好,简直可以跟她自己比了,所以颇有点知己之感,只是这话不能说,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以后去哪都带着她,也省得自己去做了。
“公主的吃食,美味固然重要,安全更重要。”墨静郑重的说道。
“静姐姐吩咐的是,”安蕊行了一个礼,继续说道,“奴婢一定会盯紧了厨房这里。”
墨静点了点头,楚泠似乎是没听见似得,继续品尝清粥小菜。
安蕊看了看,怯怯的说道,“本该为公主准备些蒸饺之类的硬食,可是听闻公主中午要与王上一起用膳,这个时辰了,奴婢就没呈上来。公主,可要尝尝?”
“备下了?”楚泠问道。
安蕊点了点头,“奴婢做了一屉蒸饺。”
“拿来吧!”楚泠吩咐道。
安蕊欢喜的出去了。
“在王兄那,我估计我是吃不进多少东西。”楚泠叹息道。
墨平和墨静对视一眼,墨平说道,“公主,安蕊的背景,我们要不要深挖一下?”
“我以为这宫中的人你们都查了。”楚泠略惊讶。
二人立刻跪下,“回公主,查过了,有一些王上的人,有一些王后的人,还有一些各宫送过来的人。但是安蕊,她是干净的。”
楚泠抬了抬手,二人站起身也不再说话。
安蕊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女,端着一个小蒸笼。
楚泠一见这蒸笼,心想,着蒸笼怎么跟小笼包的蒸笼似得。
安蕊亲手揭开盖子,热气盈盈,蒸笼里只有三只蒸饺,就如现代粤菜的虾饺那么大,那么胖,略带一点可爱。
楚泠夹起一只轻轻一咬,吃了一口只觉十分鲜美,居然没吃出是什么馅料。
“启禀公主,蒸饺的馅料奴婢用了樟子肉。”安蕊说道。
“难怪是我没吃过的味道,烤着吃跟做馅料吃毕竟不同。”楚泠细细品来。
这一餐吃的有滋有味,吃完了饭心情愉悦的楚泠来到侧殿的书房。
“说说吧!”楚泠淡淡的问道。
禾柴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此时弓着身子行礼,“回公主,有几件大事跟公主有关。”
“噢?除了晋国求娶的事,还有事跟本宫有关?”楚泠有些诧异。
禾柴的腰更弯了,低头回道,“回公主,晋国还没走,昭令尹就向王上替昭栩求娶公主。”
楚泠一下子呛到了,“你,你说什么?”楚泠不可置信的说道。
禾柴无奈,再次说了一遍。
楚泠有点惊呆了,点了点头,问道,“王上怎么说?”
“王上只说是等公主回来再说。”禾柴说道。
楚泠点了点头,心里给项纯加了一分。
“然后靳司马也为靳安求娶公主。”柴禾继续说道,
楚泠彻底惊呆了,这怎么回一趟医谷,她一下子这么抢手了?
“还有,晋国使臣回国之后,晋国联合齐燕,攻打我楚国。”禾柴怯懦的说道。
“什么?!”楚泠一下子站了起来,“为何?”
禾柴跪了下来,说道,“奴才只是听说跟我王和公主有关,具体细节并不知晓。”
楚泠脸色一白,她万万没想到她会成为交战的理由!忽然明白,昨天项纯在瑶光宫等她,绝不是因为拒婚的事,而是因为战争!
“还有什么事?”楚泠问道。
“再没什么大事了。”禾柴伏地身子回复。
“去勤政殿!”楚泠抬腿就走。
墨平和墨静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勤政殿内,项纯正在愁眉不展,早朝之上居然有人提出割地求和!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才刚刚即位,正欲大展宏图,被打败和主动求和是两件事!
今天有人提了上官氏,上官氏久居军中,好容易才剔除,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回去?一旦他们掌握了兵权,有了二心,那么他和很多人都要身首异处了。
项纯有些焦躁,他即位以来,未尝稍有松懈,一直勤勉于政务,怎么就落到如斯地步?
“启禀王上,长公主求见。”内侍进来禀报。
项纯眼神一亮,高兴的说,“快请进来。”
楚泠带着墨平墨静缓缓走了进来,“臣妹拜见王兄。”楚泠仪态万千的盈盈欲拜。
“王妹无需多礼!”项纯抬手道。
楚泠一笑,也就真的不再行礼。
“王妹,快请坐。”项纯指着左下首的位置说道。
楚泠笑着坐下,语带歉意的说道,“臣妹此来,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的。”
项纯略略惊讶,以他对楚泠的认识,楚泠不像能轻易向人低头的性子啊!“王妹何出此言?昨天是王后出言不逊。”
楚泠笑了,“我不是为了昨天王后的事,是为了昨天对王兄慢待的事。也的确是我一路上太累了,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只想能歇一会儿了。再者,昨晚我本是在闻风楼请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也算是饯别,所以不能失约。而王兄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强加给我的东西。所以昨晚让王兄久等了。”
项纯心里略微受用,也笑着说,“是为兄考虑不周,没有问你意思。再者,王兄确实派了三批人去医谷找你,想问你和晋国联姻的事,然而所有人都音讯全无。”
楚泠点了点头,说道,“臣妹信王兄所说,这里面我们就需要推敲一下了。”
“孤已经派人去查了。”项纯叹息道,“依然没有信息。而因为拒婚这件事,晋国恼羞成怒,居然联合齐、燕二国,一起讨伐我大楚。”
“竟有此事!”楚泠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那齐国和燕国凑什么热闹?”
“额。。。”项纯期期艾艾的说道,“大概是晋国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楚泠同意的点了点头,试探的问道,“王兄准备怎么办?”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能怎么办?打呗!”项纯梗着脖子一拍桌子怒吼。
楚泠对项纯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据她所知,项纯并不会武功,不过会一点粗浅的防身功夫罢了,刚刚这一吼,倒有些武人的气概。
“不知战果如何?”楚泠适时的表现出关切。
项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短短数日,晋国已经打到渭河了。齐国也翻过了别山,陈兵武阳城外。”
楚泠皱眉思考,脑子里过了一下各国版图以及楚国的边界,心中有了计较,缓缓说道,“国家大事王妹是不懂的,还要偏劳王兄和朝中诸臣了。”
项纯期待的眼神幻灭,是啊,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一介女流披挂上阵吗?她武功虽高,但是战场上毕竟不同。
“来呀,传膳!”项纯高声说道。
内侍应声而下。
“王妹,关于你的婚事,为兄答应你让你自己做主,就不会食言。王妹想必不知,现在这情形,昭栩和靳安都想求娶于你,为兄又拒了晋国的婚!唉!”项纯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孤实在是悔不当初。现如今,王妹的婚事该如何,还要王妹自己拿个主意。”
“臣妹的婚事,自然是臣妹自己做主。晋国的婚事拒就拒了,就算我在也未必应承,王兄不必愧疚。至于靳安和昭栩,我自己解决。”楚泠笑着说道。
项纯皱眉的看她,有些看不懂她,疑惑的问道,“那王妹到底是想嫁谁?”
楚泠哈哈一笑,挑眉说道,“王兄,难道我非得在这三人中选一人吗?或者说,我非得这个时候选一个人吗?”
“算了,你的事,你自己操心吧!我是管不过来了,一切随你。”项纯摇头苦笑。
武渭岭,此刻遍地尸骸,晋军围困之中,只剩下鲜血满身的卓惠和几个相互搀扶亲兵了。
景渊皱眉看着他,说道,“卓城守,投降吧!渭阴城还有人等着你!”
卓惠眼望着渭阴城方向,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双眼通红,眼神却死一般的平静。他酸痛的手臂再次提起剑,只是这一次不是对敌,而是放在了自己的颈上,对着景渊说道,“你想去渭阴城,只有踏着我的尸首。”言毕横剑自刎,鲜血喷了身边亲兵一脸。
“城守!城守!”亲兵们哀嚎,随即挥剑向晋军中冲来。
他们抱着死也要拼死的决心,而晋军自然不能让他们几个残兵败将伤到,几乎是片刻之间,卓惠带来的三万楚军,全军覆没。
景渊冷声说道,“将卓城守的尸首选一处风景好的地方葬了,立个碑。”
“诺!”
“儿郎们,日落十分,渭阴城!”景渊用真气吼出这句话。
“渭阴城!渭阴城!”晋军将士们齐声应和,喊声震动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