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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羽带人直接摸进楚国大营的后翼,也不杀人,悄摸的在每个营帐外倒上火油,然后众人扔下火把就跑。
等卓惠听到消息,穿戴好出了营帐,鲁羽带人已经杀到后翼的营门。
卓惠出帐一看后翼起火,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卓城守!”身边的副将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卓惠手指颤抖的指着后翼,颤抖的说道,“粮草!粮草!”
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城守快进帐休息,末将这就组织人去灭火!”
卓惠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军医!军医!”副将一边喊,一边和几个士兵一起把卓惠扶进营帐,然后带人去灭火了。
鲁羽等人没费劲就冲出了大营,跑了十多里之后停住。
“将军,为何在此停下来?”亲卫蒲启问道。
鲁羽看了看周围地形,此处是武当山山脉的余脉,正好是一处山谷,黑夜中两侧树林影影绰绰。
“景将军叫我们突破楚军后翼之后不必回营,在此处截断他们的后路。”鲁羽低声说道。
蒲启眼睛一亮。
“蒲启,你带五百人埋伏在左翼。”鲁羽指着左侧山林说道。
“诺!”
“窦扬,你带五百人埋伏在右翼。”鲁羽指着右侧山林说。
“诺!”
“好了,今晚都累了,好好睡一觉。静等兔子们!”鲁羽大笑道。
“好!”众人轰然叫好,然后自成两队隐没在山林之中。
楚国大营,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军医给卓惠诊完脉,语重心长的说道,“城守病从心上来,老夫医得了身病医不了心病啊!还望将军为全军将士,珍重自己!”说完开了方子,让手下去煎药了。
卓惠眼望着帐顶默然不语。
军医叹了口气,掀帘而出。
“城守!”
卓惠一侧头,看见满头满脸黑乎乎的副将走了进来,一说话,只有牙是白的,心知火势不小。
“如何了?”卓惠半坐起身子问道。
副将单膝跪地,“没了!全没了!”说完流下两道清泪,把脸上的黑灰冲出两道白沟。
卓惠无力的躺回榻上,叹道,“也罢!明日天明与晋军决战,生死就在明日!”
副将说道,“城守,我们何不趁夜退军?”
“退军?!我们两军尚未正式交战,你让我撤军?”卓惠气的直咳嗽,怒道“我的性命无关紧要,可我不能堕了全军的志气!”
副将默不作声。
卓惠闭上眼,苍凉的说道,“去,看看还有多少口粮,明早让大家伙吃饱了再战!没了军粮不算什么,我们身后就是渭阴城,大不了我们退回城内。”
“诺!”副将瞬间也觉得信心满满。
晋国大营,景渊大帐。
“报!”
“进来!”景渊抬头双目如电。
“将军,鲁副将完成了任务,已经在武渭岭埋伏好了。”一小兵进来禀报。
“好!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景渊笑道。
“诺!”
四更,楚军大营静悄悄,北侧望楼的小兵靠着栏杆打了一个瞌睡,头一下子嗑在了栏杆上。
“哎呦!”一声,他呢喃一声,赶紧站好。他望向对面同样静悄悄的晋军大营,心想,折腾了一夜都累了,还是坐着睡一会儿舒坦。
他又瞄了一眼晋军大营,依然静悄悄,于是席地而坐,背靠栏杆,放心的睡了起来。
而此时,渭水之中一根根细细的芦苇在水面上游走,荡起细小的波纹。
四更三刻,睡着的小兵永远的睡着了,伴着他的鲜血流淌下来的还有一摊水迹。
五更天,伙夫们准备起来埋锅造饭的时候,发现了出去撒尿的同伴的尸体,忽然意识到什么的他,气沉丹田奋力大吼:“敌军。。。。咳。。。咳。。。”他的喉管已经被人从后面割断,鲜血喷出三尺远,随即“嘭”的一声,他肥胖的身躯倒地。他的双目依然望着主帐方向,十分不甘。
然而他的一嗓子,已经惊起了无数人。整个大营瞬间就喧闹了起来,几个临近帐篷的人都提剑奔了出来,看到了他的尸体。然而杀他的人,却消失了。
众人惊惧,惊呼声迭起。
“什么时辰了?”听见声响的卓惠猛然坐起。
“回城守,五更了。”门外的守卫回到。
“外面什么声音?”卓惠快速穿戴起来。
“回城守,好像是伙房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守卫回到。
卓惠穿好铠甲走出帐外,天色刚灰蒙蒙的有一丝亮光。
副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道,“城守,不好了,死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卓惠心里忽然又不好的预感。
副将却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知,只是死了很多人,却没见到杀人的人!营中都在传是。。。是。。。是鬼祟杀人!”
卓惠怒道,“胡说!传令下去,全军正装,全力进攻晋军!”
“诺!”副将不再迟疑。
然而,等他们集结完毕,卓惠率军打开营门,一下子傻了。在他面前,黑压压一片,景渊带领晋军列队在大营门口,仿佛是等候多时了。
“卓城守,早啊!”景渊在马上微笑着对卓惠拱了拱手。
卓惠一股急火上来,又是一口老血,不过这一次让他咽了下去。“景将军远道而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哪?”
“卓城守冤枉我了,昨夜,我已经打了两次招呼了!”景渊无辜的说道。
卓惠又是一口老血,这一次他没忍住,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哎呀!卓城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带军打仗了。两军阵前,居然吐血了!”景渊手执马鞭,指着卓惠笑道,“怎么样卓城守?投降吧!你看看你身后还有多少人!”
卓惠没有回头,铿锵有力的说道,“纵使只剩下惠一人,也不会降晋!”
景渊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长公子素来爱才,如果卓城守肯降,长公子为卓城守安顿好家事。”
卓惠脸色一变,“闲话少说,速来受死!”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提剑向景渊袭来。
景渊微微一笑,也不轻敌,同样拍马上前应战。
只用两个回合,景渊就将卓惠压制住,此刻剑在卓惠颈上,景渊低声说道,“卓城守不惜此身,可有想过你心爱之人在你死后该如何自处?”
卓惠满脸通红,啐道,“休得胡言!”随即一个仰倒,躲过景渊的剑,一溜烟回到军前。
“将士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让晋军屠戮我们的家园!跟他们拼了!”卓惠剑指怒吼道。
他身后的将士们本来心情低落,被他这一吼,眼珠子都红了,提剑拼了命的向晋军冲了过来。
景渊也高举双手,在楚军奔到一箭之地的时候,手狠狠一放,泼天的箭矢从晋军大营中射出,无数楚军中箭倒地。
更多的楚军红着眼珠子杀了过来,景渊退回阵中,阵型也发生了变化,前几排的士兵们手持大盾牌,将队伍护得密不透风,箭矢不断的从阵中射出。
冲的最快的一批军马,被盾牌之中突然伸出的长戈搬到,随即被长剑刺死。
卓惠也红了眼,混在队伍中冲了过来。
晋军阵中的景渊抬手放出一颗红色信号弹,忽然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晋军。
“儿郎们,杀了他们,本将军带你们去渭阴喝酒!”景渊大声笑道。随即也持剑冲出队伍,一马当先冲进两军交战最激烈的地方,所过之处,鲜血与肢体齐飞。
卓惠身在阵中,看着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敌人,心知大势已去。他看着景渊如杀神一般,在他身边的楚军非死即伤。
他忽然想起临出战前,那个女子为自己准备好随身衣物,温柔的说,“夫君不用挂心妾,妾在城里等你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你不要再回郢都,这府里的银钱也够你下半生用了,随便找个地方好好过活。如果有对你好的人,就嫁给他,好好过日子吧!”临走前他这么说。
那人纤纤素手按住他的唇,惨然笑道,“夫君生,妾生。夫君死,妾也绝不独活!”
卓惠此时想起多年以前,妹妹带回来那个纤弱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盈盈一拜:“小女林琳,见过夫人。”
他也想起当年项昌命各氏族送嫡女进宫时,妹妹是唯一的嫡女,她哭闹着不愿去,是她,再次拜倒,“夫人,小女愿代仲芳入宫。”
他当时是心痛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记得当年他亲自送她入宫时,在那马车之中,她轻声说道,“小女子本是草芥之命,蒙卓家收留多日,是时候报恩了。”
他记得当时他懦弱的不敢说话,是她明媚的一笑,“宫尹大人,你可是舍不得我?”
他脸色一红,却没有否认。
“有宫尹大人这一霎那的脸红,琳纵死何憾?”她在车上对他轻轻一拜,随即掀帘而出,只留给他挺直的脊背,坚定的走向那巍峨的宫殿。
那些年,他看着她一步步成为戾王的宠妃,看着她宠冠后宫。
那些年,他娶妻生子,然而他未曾减少对她的思念。
待一切都结束了,他看着她袅袅走来的身影,却只得大声说道,“妹妹多年来蛰伏宫中辛苦了,快回家吧!母亲在家等你!”
而回到卓府,她却要回乡隐归。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再也忍不住,当着母亲的面说道,“不要走。”
他看到她的眼中一喜,随即黯然。
母亲和妻子对视一眼,面有怒色。
那一夜,母亲扇了他一耳光。
那一夜妻子哭闹了一夜。
那一夜,她靠在他的怀里说,“带我走吧!离开郢都,远远的离开。那里没人认识你我,我们可以做一对儿普通夫妻。”
次日他向新王申请外调,新王果然准了。
于是他带着她来到这边城,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只是这段幸福生活实在是太短暂了!
卓惠开始后悔了,如果当初果断请辞,不再留恋官位,只与她畅游江湖,一定不会这样的下场!连告别都没了机会!
耳边是厮杀声,叫喊声,卓惠忽然睁开眼,眼中是深深的绝望。他举起剑,高喊,“将士们,我们退回渭阴城!我们依然有城可守!”
兵退如山倒,楚军再也无心恋战,开始迅速退军。
晋军纵马在后追击,人命如割草般,黑甲所到之处,绝无站着的楚军。
卓惠带人一路后撤,奔出八里之后,感觉晋军没有追来,下令原地休息一刻钟,清点伤亡。
副将清点完,过来禀报,“城守,跟着出来的有五千人,其中四千人有伤。”
“有重伤的吗?”卓惠问道。
副将摇了摇头,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出来的时候带兵三万,回去之后居然只有五千了,我要如何跟全城父老交代?”卓惠怅然说道。
众人都心酸的望着他,眼睛里含着泪水。
忽然卓惠抽出佩剑,往颈上一横,涕泪纵横的说道,“将士们,我带你们出来,本意是为了收复我大楚山河,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你们走吧!我唯有以死谢罪,留下来陪那些兄弟!”言毕就要抹脖子。
副将一把手拦住,跪着说道,“城守!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更重要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带我们回家啊!”
“城守不可啊!”将士们也跟着跪求。
卓惠眼中也流下两行清泪,“也罢!回城后我再以死谢罪!”
众人默然。
“走吧!晋军恐怕很快就要追过来了。”卓惠翻身上马。
楚军歇了一会儿,颇有些回过来神,觉得不管如何,穿过前面的山谷就要到家了。
楚军一路狂奔,终于到了武渭岭,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路上忽然出现无数条绊马索,掀翻了一批又一批马,前头的人马被后面的人马踩踏,真正的人仰马翻。
在后面的人马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冲了过去,然而就在他以为终于摆脱了的时候,马却一脚踩空,连人带马栽进深坑,坑中全是削尖了的树枝竹竿掉进去就是个对穿。
然而后面的人马依然一往无前,最后深坑被楚国士兵的尸体和军马的尸体填满,后面的人顺利越过了深坑,却不敢再向前一步,他们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然而此时,后面追兵也到了,楚军已经可以听到后面的晋军在呐喊。
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他们,后边追兵已至,此时,他们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