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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挽回了府里，莫仁匆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季挽点头，道：“你看着办就是。”
莫仁拱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要太过为难自己，尽力就好。”
平安在一旁看了看莫仁，又看了看季挽，道：“大人，要杀白尽么？他身边的卜留不是好对付的，不如我去？”
季挽没看他，提步进了院子。
莫仁拉住还要追上去的平安，劝道：“要在半路上动手，你能一直跟着？”
“可是……”
“没有可是，去戎城路途遥远，一次不成就安排另一次，我们有很多次机会。”
莫仁这样说，平安安心了些。他再愚，也知道不能让白尽回来，不然三爷就危险了。
钱琳琅这边，和路平分开后就回了府里，明天过年，还有好多年货没准备。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石蜜还叮嘱她早点回来。
“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石榴拉住钱琳琅的衣袖，语速很快，“我说买玉香斋的点心，石蜜姐姐非要买红行的，您快来做个主。”
钱琳琅哭笑不得，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让他做主买点心。
“玉香斋的点心种类多，我们去一趟就都能买全了。红行有两种比较突出，平时也没少买。”石榴说。
“可先生喜欢吃红行的。”石蜜也不让。
钱琳琅无奈地笑：“那就两家都去吧！”
石蜜石榴看着她，异口同声的说：“先生，您知不知道这两家店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光是走路就要半天。”
“半天就半天吧，左右我今天也没事了。”
“可是我们有活要做，好多。”石榴哭唧唧。
钱琳琅想到过年是有很多杂事，见十三已经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就说：“十三，你跟我去买点心，剩下的活让石蜜石榴做。”
十三点头说好。
他来的这些日子，钱琳琅仔细观察过了，是个勤勉尽责的人，话不多。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她，还有待考证。
十三赶车带着钱琳琅先到了玉香斋，钱琳琅把他家的点心，每种都买了一些。
有些是酥皮怕破损的，她仔细收进食盒里，至于普通的，直接用油纸裹了。
去红行的路上，因为路人渐多，有些难走。十三不急不慌地赶车，钱琳琅闲着无聊，出了马车，跟他坐在外面。
真是要过年了，街上热闹得很，叫卖声和讨价声不断。这一天人们基本都下工了，专门陪着家人置办年货，
看了别人热闹的样子，她心中多了些萧索。
如果母亲没有死，钱家没出事，长姐和多多也还在，他们今天应该也会出门的。不管府里准备多少东西，总是有一些，是母亲要亲手给他们置办的。
多多在这一天，可以吃很多糖果，阿姐会给她选时下最流行的料子，做好看的衣衫，留着正月走亲戚穿……
钱琳琅苦笑，原来孤独的人在闹市之中，会显得更加孤独。
她，不太适合热闹了。
“先生，那个摊上在卖糖炒栗子，你要不要吃。”十三忽然说。
钱琳琅一直喜欢甜食，对糖炒栗子也是格外钟爱。她往那边看了看，道：“人这么多，怕是不好停车吧。”
“不会，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你等着，我过去。”
“那就买点吧！”
十三停好马车，见钱琳琅依然坐在外面，对她说：“要不先生和我一起去，我怕万一有人惊了马，伤到你。”
钱琳琅想想也对，下车跟着十三一起过去。摊位前挤了不少人，他们排了一会才买上。
“多买点。”钱琳琅小声跟十三说。
这已经是十三听到的第三次多买，她每说一次，他就让加一包。现在总共已经买了四包，还要加？
“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要是不多买点，好像都不够本吧！”
“那也要吃得下啊！”
钱琳琅对上十三古怪的眼睛，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就这些吧。”
不情不愿的语气。
十三提好东西走出来，发现身边竟然没人，他一惊，回头见钱琳琅正在努力往外挤。
她生得瘦弱，想挤出来不容易，看她着急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好笑。谁知被钱琳琅看到了，她挑眉，道：“你笑什么笑，还不快过来帮忙。”
十三只好上前将人流拨开，把她拉了出来。
钱琳琅长出一口气，周身轻松，“果然还是长得高比较有优势。”
十三但笑不语。
两人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钱琳琅无聊，打开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剥了起来。
新炒的，有点烫，她洁白的指尖，很快就红了一块。她一边吸气，一边吃。
“新炒的好吃。”
钱琳琅剥了一颗给十三，十三正在赶车，手里握着缰绳，没接。
“你不吃啊！那我吃了。”
钱琳琅说着话，低头要吃手上的栗子，却被十三抢了先。他低头含栗子的时候，吮到了钱琳琅的指头，她身子一僵，气愤地瞪着十三。
十三好像看不到她的神态，依然脸色木然的赶车，不咸不淡地说：“新炒的好吃。”
钱琳琅感觉自己想多了。十三不知她女扮男装，而且刚刚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太敏感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忽然觉得栗子也不好吃了。她把打开的油纸重新包好，要进车厢里呆着。
“前面好像有舞狮的，先生不看么？”
“在哪？”钱琳琅好奇地四处张望，什么都没看到。
“我听见了，转过街就是。”
钱琳琅看了看前面转角的地方，心里暗暗嘀咕：“这么远都能听到，是顺风耳么？”
“府里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先生难得有空闲，不如玩好了再回去。”
十三目视前方，要不是他说了先生，钱琳琅会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她看了看周围，摇头：“不了。”
十三皱了皱眉。他记得，她原是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现在性子倒是变多了，“为何？”
“挤。”
“我还是第一次在皇城过年，以前从没见识过这样的繁华。先生，能陪我看看吗？”
钱琳琅点头，道：“那好吧！”
十三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本来只是俊秀的长相，这一笑，却如霁雪初晴，明朗非常。
钱琳琅这才意识到，十三原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