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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雅怔了怔，把玩洒落胸前的一缕长发，轻轻一笑，“人是我踹的，你看见了。”
至于其他的，她可没有必要和人一五一十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眼中划过一抹喜色，风云仙一脸受伤，声音透着委屈。
风青雅挑了挑右边的眉毛，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欠抽。”
她不后悔抽了她，毕竟是她先动的手，只不过没成功而已。
“风三小姐，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打人是不对的。”凤怀钰不着痕迹地皱眉，“希望下一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幸亏他去而复返，不然，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风青雅弃耳不闻，看了一眼风云仙，似笑非笑，“大姐看起来伤得很重，四皇子，你还是早点带她去看大夫比较好，越拖情况越不乐观哦。”
至于凤怀钰说的话……对不起，风太大，没听见。
她可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答应她做不到的事。
风云仙神色一僵，该死的，风青雅居然一点不上当！
风青雅见状，回以挑衅的笑容。
凤怀钰皱了皱眉，侧首对风云仙道，“云仙，我们走吧，还是先看大夫要紧。”
风云仙心有不甘，但当着凤怀钰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只得闷闷不乐地点头。
不知二人走了有多久，风青雅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小姐，明明是大小姐她……你为什么不解释？”小巧疑惑不解。
风青雅拍了拍衣衫上的花瓣，声音清清淡淡，“一个未婚夫，一个未婚妻，我不过是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小巧脱口而出，“可大小姐先挑衅的，你不过是反击而已。”
风青雅抿唇一笑，“那又怎么样？有些人相信眼见为实，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而且，她完全不认为，凤怀钰有相信她的必要。
“小姐……”小巧咬唇，似还在忿忿不平。
“好了！”风青雅拍了拍她的肩膀，坦然笑道，“反正我踹都踹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洗白的。”
“你人爽是爽了，可万一传出去的话，你的名声会更坏的。”小巧哭丧着脸，叫苦不迭。
因为发自内心的一脚，把自己本就不好的名声弄得更加不堪，好吗？
风青雅摸了摸鼻子，虚虚笑了两声，“当时只顾着眼前，忘了顾及后面了的事了。”
她大概、也许不是故意的。
“……小姐。”小巧无言以对。
风青雅捧腹大笑，“好了好了，传出去就传出去，反正丢脸的又不止我一个。”
比起她一个丑女打人，不觉得，天云国第一美人挨打的消息更劲爆么？
“小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看你这样，我不太好意思说。”小巧担忧。
风青雅不由得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喜欢卖关子了？”
“大小姐不会放过你的，你忘了，管家大权在她手上，整治咱们是分分秒秒的事。”小巧打了个寒颤，心里偷偷为风青雅点了根蜡。
风青雅一拍脑袋，“哎呀，你别说，我差点忘了。”
小巧欲哭无泪。
风青雅摩挲下巴，沉思状，“风云仙不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吧？”
这个节骨眼儿上刁难她，得不偿失。
说完，不管小巧作何感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果然，如小巧担心的那样，风青雅晚上果真遭到了报复。
风青雅眉毛不受控制地跳得老高，看着面前的菜，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菜我怎么一点认不出是啥呢？”
只见，桌面摆的三道菜，糖醋排骨没有排骨，小葱拌豆腐没有豆腐，炖鸡汤闻不出鸡汤的味道，反而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小、小姐，你冷静一点。”小巧头皮发麻，不敢靠近神色不愉的风青雅。
风青雅深深吸了口气。
缓缓又吐了出来，扯出一抹笑容，“你们谁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让她吃比青粥小菜还寒碜的菜，是在搞笑吗？
“大小姐说小姐你大病初愈，饮食应以清淡为主。”冷霜面无表情，实话实说，“于是她自作主张让厨房给你做了这个。”
风青雅硬生生被气笑了，筷子往桌面狠狠一拍，“好，很好！”
“小、小姐，我不该那么乌鸦嘴的。”小巧声音小如蚊子。
“不怪你。”风青雅摇了摇头，目光泛冷，“是我没料到她会用这招。”
“那该怎么办？”小巧看着桌上四不像的菜，“这哪是菜，给谁谁吃得下。”
风青雅不听还好，听了觉得更闹心了，“把它们给我撤下去。”
小巧连忙应了一声，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了。
风青雅抬头，眼前一亮，“冷霜，去给我买醉味楼的烤鸭。”
“是。”冷霜身影一闪。
风青雅揉了揉太阳穴附近的位置，风云仙有张良计，她风青雅有过墙梯。
她倒要看看，风云仙能肆意妄为多久。
一连几天，风云仙以各种为风青雅身体着想为由的名义，给风青雅添了许多堵。
人人以为风青雅会在沉默中爆发，都等着看好戏。
哪知道，风青雅一声不吭地挺下来了，没说过一个“不”字。
风云仙和许多人认为风青雅是死到临头，敢怒不敢言，于是在管家期间变本加厉针对风青雅，导致疏忽了张氏。
等张氏腹痛难忍的消息传来之时，众人各怀心思，几乎是同一时间赶了过去。
这其中包括饿得脸带菜色，虚弱不已地风青雅。
“啪！”
清脆地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外回响。众人吓得后退一步，不发一言，竭尽所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风云仙被打得脸别到一边，鲜红的掌印烙在白晳的脸上，衬得越发明显。
“知道你错在哪了吗？”风丞相怒不可遏，双眼酝酿着风暴。
风云仙脸上火辣辣的疼，动一下都能牵扯到痛的地方，“女儿不该疏忽了娘。”
“亏你还知道！”风丞相怒极反笑，“那你这几日做了什么？”
风云仙心虚不已，沉默不语。
“不说是吧！那你们告诉她！”风丞相矛头对向在场的人。
秋姨娘纠结片刻，为难道，“老爷，这……”
“说！明明白白告诉她！”风丞相气在头上，哪里还听得进去。
秋姨娘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窃喜，“大小姐不该一心顾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忘了夫人需要她看顾。”
本来她们早看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风云仙不满了。
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不说，还变本加厉，如今风云仙倒霉，她们大为称快。
“你说！”风丞相盯住风云杏。
“大姐，你不该为难三妹妹的，你看看三妹妹瘦骨如柴的模样。”风云杏打抱不平，“三妹妹成了这样，母亲差点流了产，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风云杏一个劲地在火上浇油。
想到这几日险些丧命，她已经不打算再忍了！
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拼了！
风云杏衣袖中的手攥得发疼。
风丞相勃然大怒，看向风云仙的眼神，哪里还有往日的疼爱，“你听听！你干的是什么事？”
风丞相正气在头上，没有人敢为风云仙说一句话，生怕触了风丞相的霉头。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姨娘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全。”风青雅适时开口，“当然，找到凶手同样重要。”
看到风云仙倒霉，她就开心了。
毕竟，她这几天过的简直不像人过的日子。
话说得在情在理，风丞相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几日你在做什么？”风丞相语气带着试探。
风青雅不焦不躁，反而看了风云仙一眼，“我做了什么，除了大姐，没有别的人更清楚了。”
可不是，每天都找她麻烦，堪称不管刮风下雨，照常锲而不舍。
她都不服不行了。
风丞相眼眸微闪，询问，“云仙，你这几日和你三妹做了什么？”
风云仙一双眼泛黑，语气平静得像一汪没有波澜的水，“自然是防着点三妹，省得她搞鬼。”
“那你可看出什么来了？”风丞相冷哼一声。
风云仙轻轻一笑，让人后背发凉，“没有，但不代表三妹妹没有在背后搞鬼。”
“大姐，请你适可而止！”风青雅怒极反笑，“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是想证明你眼睛瞎了，还是没有能力？”
不分青红皂白想赖她身上，没门！
嘲弄的神情，讥讽的语气，使得风云仙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断掉。
风云仙怒火中烧，不顾有人在场，拼命去掐风青雅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
风云仙把所有的不幸，统统归结在风青雅头上。
风青雅拔下簪子，“咔嚓”一声，众人大惊失色。
“啊！”风云仙尖叫一声。
只见白光一闪而过，削落了一缕发丝。若是风青雅再用些力，风云仙当场就会没命。
风云仙双手垂下，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你居然……”
居然起了杀心！太可怕了！
“你们给我停止！”风丞相拍桌怒吼，“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懂不懂什么叫规矩了！”
至于方才的景象，他选择了视而不见。风云仙变得越来越不成样子，也是该吃点苦头了。
“大小姐，人人说你善良识大体，现如今夫人在房中生死不明，你吵吵嚷嚷的，未免有违孝道。”秋姨娘苦口婆心，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了没有？”风丞相铁青一张脸，“秋若一个姨娘看得比你们都明白。等你娘醒来，你向她好好解释，你是怎么疏忽你娘和你未出生的弟弟吧！”
只要一想到张氏十有八九怀的是个男孩，差点还流产了，风丞相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风青雅嘴角隐隐抽搐。
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就一口咬定是男孩，万一是个女孩，风丞相得伤心欲绝成什么样？
那画面太美，她着实不太敢看。
门开了，大夫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风丞相迎上去，脸上难掩焦急。
秋姨娘等人急忙跟着追问。
她们可不是为张氏的安慰担心，与风丞相的心情恰恰相反，她们比谁都希望张氏没有保住这胎。
大夫抚了抚胡须，沉吟道，“幸好毒解了，只是胎象不稳，需要静养，你们得多加注意。”
“好，谢谢大夫。”风丞相连忙道谢，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叫管家送走大夫，风丞相恢复了往常地面无表情，“大夫的话，你听到了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话是在问风云仙，没人敢随便答话。
“听到了。”风云仙回答。
“你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风丞相古板的脸上，分外严肃，“你若是不能分清主次，我不会对你抱有任何期望。”
风云仙低头，不发一眼。
当着所有人的面，风丞相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青雅。”风丞相视线移向风青雅。
风青雅怔愣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有何吩咐？”
话音刚落，右眼皮跳得厉害。
“你姨娘遭了暗算，我们谁也不知凶手是谁，爹身为一家之主，有责任避免大家受到侵害，奈何公务繁忙，我决定，这件事交由你去查。”风丞相语重心长，说了一堆长篇大论。
风青雅听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重点，偏偏有种爆粗口的冲动。
“女儿愚钝，恐怕无法胜任。”她委婉拒绝。
再者说了，让她给一个仇人查案，不带这样的。
“不愿意？”风丞相面色不善，“莫非，此事当真与你有关？”
偌大的一顶帽子扣了上去。
风青雅额角跳动，佯装委屈道，“冤枉啊，父亲。”
“那既如此，此事交由你去查，是最适合不过的。”风丞相自顾自说道，“你应该不会又掉进湖中，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吧？”
说到后半句话，视线陡然变得锐利。
“不会……”风青雅讪笑。
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多了会引起怀疑的。
“爹相信你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风丞相意味深长，对众人发了话，“你们给我听着，三小姐查出下毒真凶期间，无条件听从！”
众人无一不应是。
风青雅强颜欢笑。
直到从张氏院中出来，她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
有没有搞错，让她追查凶手？
深吸了口气，风青雅情绪平复下来，脚下步伐硬生生调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