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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出门查看，四下无人，对方悄无声息地进来，又不留痕迹地离去，而王大夫命丧当场。
顾繁衣虽然练功，练来练去也只是基本功，但绿鬓的身手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绿鬓出身将门，从小耳濡目染，比文官家的小姐们多些机会舞刀弄枪、骑马射箭，但却绝没有到可以悄无声息杀人的程度，那只可能是她寻来的顶尖杀手。
王府中出了命案不是小事，顾繁衣着了个侍卫连夜赶去告知周管家，周管家神情严肃又紧张，这已经是今年在府中死的第三个人了，前有世子妃的丫鬟摇芳和萝月夫人院中的王妈妈，好赖都是王府的人，可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竟能离奇死在了王府，周管家预感自己可以告别王府了。
“夜里睡不着，听见外面有响动，就出门去看看究竟，然后看见这个人身受重伤，帮他包扎好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绿鬓和赵翃有染的事情，顾繁衣是听顾茂先说的，可至于萧霁是否了解，她却不敢确定，如果他知道，可绿鬓的待遇自赵翃下狱流放之后却一切如前并无变化，那就表明萧霁并不在乎，此时多了个孩子也要他自己安排；如果他不知道，如果现在因为王大夫的死就被戳破秘密，何况这是命案，经手的人众多，到时候知道的人就会更多，怎么看现在都不宜将绿鬓扯进来。
顾繁衣隐去了王大夫其他的信息，让周管家明日一早便报案，至少得确定他的死因，将尸首归还家人。
芊眠院中安静下来之后已经四更天了，顾繁衣想了一会儿今夜的变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太晚，直到王妃派人过来的时候她仍是睡意朦胧，毫无精神。
她以为是萧霁醒转，结果却不是去澜清院，莫非是因为这几日没去请安？顾繁衣这么想着，进门之后，却看见绿鬓坐在王妃身边，周管家也垂手伺候在侧，地上跪着个受伤的仆役。
顾繁衣请过安后王妃让她落了座，对面的绿鬓开口道：“昨夜妾身睡得早，早上起来才知道此事，请母妃定夺。”
定夺什么？
“昨夜你救的那个可曾说过什么？”王妃开口道。
“那人舌头都烂了，呜呜呜半天，什么都听不出来。”顾繁衣的话却也不算说谎，“后面莫名其妙就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中毒，我们明明给她包扎止血了……”
她摆出一副好奇那人死因的神情，“京兆衙门的仵作若是有了结果，还请周管家告知一二，一个不认识的人没来由的死在芊眠院里，我们知道缘由才好安心住在那里。”
王妃点点头以示了解，转而问绿鬓，“你院中的人惹的事情，以后要从严治下。”
“是，妾身知错了。”
“老周。”周管家顺势跪在地上。
王妃拧着眉道：“今年死了三个了，你责无旁贷。”来看书吧 ikanshuba.
“奴婢愧对王爷王妃的信赖，甘愿领罚。”
“罚你是不会少的，但是先整饬王府防卫，进出都要仔细记录，像昨天夜里这种事情，要是他没进府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真不知道你们每天吃了饭是干什么用的。”王妃显然十分气恼，这几日她为了照顾萧霁本就精力不济，疲惫不堪，又遇上命案，说话也变得没那么好听了，“赌钱？王府是可以赌钱的地方吗？以后进府的人要摸清他的背景，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周管家老实听训，王妃说了很多之后才疲倦地准他们走了， “一并送去京兆衙门吧。”
地上的小厮被周管家扭送出去，顾繁衣见这情形，这桩命案多半是会办成小厮和大夫之间的纠纷，不知道钟世贞会不会查出别的什么线索来，不过钟世贞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做了多年，自有一套明哲保身的法则，即便是查出异样，但凡是牵扯到那些他惹不起的人，他应当也不会揪着不放，而是会将自己置身事外。
顾繁衣打算回去补个觉，最近的起居作息十分不规律，至于别的事情，还是等萧霁自己处置吧，她就不插手了，好好回去睡一觉保全好芊眠院的人就行了，但凡是个有点根基的家族也少不了几分阴影，更何况是王府。
“姐姐留步。”绿鬓叫住她。“姐姐昨天吓坏了吧，”
王大夫的证词本身并不够明确，可现在王大夫的死却跟绿鬓院中的仆役扯上关联，让人由不得不多想，而且顾繁衣发现王大夫的时候，他的确只有普通的利器伤口，又及时帮他止血，事后不久却命丧黄泉，顾繁衣做了不好的猜测，但却并不想掺和此事，只是昨夜偶然发现异常，总不能见死不救，谁知道事后会牵扯出许多旁的事情来。
昨夜之事十之八九跟绿鬓脱不了关系，而王大夫的死太过突然，绿鬓若是知晓芊眠院的人知道了其中缘由，恐怕那杀手还会再次光临，此时还是不动声色更好。
“幸好妹妹没见到那人的惨状，看了都要睡不着觉的，昨天吓得都没敢睡，你看我现在，我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今年多次生病，许是犯了太岁。”
“都怪绿鬓没有管教好，家里混进外人都没发现，害姐姐如今神思倦怠。”绿鬓拉着顾繁衣的手自责道。
“不打紧的，现在坏人也被送走了，大家平安无事就好。”
“扰了姐姐的睡眠，姐姐可否赏光去绿鬓那里吃个便饭，就算是绿鬓跟姐姐赔礼道歉。”绿鬓发出邀请。
顾繁衣一心想着回去倒床就睡，却一直被绿鬓拉住不放，现在更是邀她去吃饭，忆起之前中毒昏迷一事，若是没有那次的事情，她绝不会想到绿鬓和善外表之下的盘算，吃一堑长一智，顾繁衣有了戒心，也就不肯再上当。
“妹妹不必自责，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姐姐这是嫌弃妹妹的粗茶淡饭了。”绿鬓仍是坚持。
“你要是实在觉得对不住我，要不……我们一起去打枣。”
王府中有几棵高大的枣树，种在府兵起居的院子附近，顾繁衣之前经过的时候就看见结了新鲜的枣，指着它们早日成熟，此时刚好拿出来做了文章，那里是王府府兵每日出入的地方，就算绿鬓有所图谋，也该有几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