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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世子从前没打过人？他那个名声，打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顾繁衣看着慌张的报信小厮十分疑惑，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人给打死了呢。
“世子妃，您快去看看吧，今天万一要是回不来……小的也不敢去找王妃……”
看什么看？萧霁对于此类事情不应该轻车熟路才对吗？他多大的人了，要是他一个堂堂世子都搞不定，世子妃去有个啥用，于事无补嘛。
顾繁衣摆摆袖子，将小厮打发了，小厮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地往院门处走去。
“他受伤了？”顾繁衣颇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一旦知道了却没有任何表示，等萧霁回来还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来。
小厮差点踢到门槛，“诶！一脸的血……”
“前面带路！”
顾繁衣抓了个大夫便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去了醉玉楼。
醉玉楼是京城第一温柔乡、销金窟，上至家财万贯的纨绔子弟，下至街头巷尾的白丁俗客，只是按照灵州风俗，狎妓总归是不体面的事情，故而隔三差五往醉玉楼跑的萧霁一向声名很差，看不过眼的人总会暗地里咒骂两句，都道他是仗着老子的风光才如此纨绔，只是如今摄政王不上朝，恐怕坊间传言只会更难听。
顾繁衣跃下马车，伸手遮在额前挡了挡刺眼的日光，醉玉楼共有三层，西面射来的光线落在金光闪闪的匾额上，屋顶上的琉璃瓦光彩夺目，是这片街区最耀眼的地方。
现在是下午，还未入夜，本该是醉玉楼门可罗雀的时候，门口却挤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将入口挤得水泄不通。
顾繁衣穿着一身素衣并不惹人注目，拽着大夫一路艰难地挤了进去。
“去去去！别瞎凑热闹，小心掉脑袋！”龟公拦住顾繁衣的去路，他后面是醉玉楼组的一队人，手拉手地将人群阻隔在外。
跟在后面的小厮大概都被挤瘦了，赶紧出示了王府的令牌，那龟公才肯放行。
几人哒哒哒地上了二楼，二楼走廊上挤着醉玉楼的姑娘，一个个心神慌张地看着一间屋子里的动静，都不敢言语。
顾繁衣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到了屋门外，却怎么也下不去脚，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地的碎瓷片、破碎的铜镜、被劈烂的桌椅，洒了一片的泥土和花，甚至连从横梁上垂下来的幕帘都被烧了一半，几片黑黢黢的布条还凄惨地挂在上头，从这个混乱的场面可以想见之前的场合是多么激烈。
只有燕歌的身周相对整洁一些，她跪坐在琴架之后，不安地看着周围，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她自然不敢出言。
萧霁的额头上有一块青紫的伤痕，血迹从发间蔓延至脖子，看来是流了不少血，他一身衣裳松松垮垮的，破了好几个窟窿，此时正靠在墙角处闭目养神。
而被他打的那个人，或者说参与打架的另一个人，他也没好到哪儿去，披头散发，靴子也少了一只，右脸肿得跟发胀的馒头似的，还是血红馒头，一条腿耷拉在一根被拆掉的椅子腿上，脖子歪向一边，看起来极其不和谐，似乎是被动了关节。美女窝小说 o.
“哟，还请帮手，萧老五，你丢人不？还请个女人！”那人看见来人，语带不屑。
萧霁慢慢睁眼，看见顾繁衣正慢慢挑着空地走进来，“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顾繁衣低着头专心找路进去，“怕你死了。”
转头吩咐小厮清扫地面，招呼大夫过来查看，“这醉玉楼怎么也是京中叫得上号的地方，钱没少挣，怎么连个大夫都不请？”顾繁衣嘀嘀咕咕的帮萧霁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我没记错的话，世子今年已有二十一岁，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做起来却十分得心应手……”顾繁衣的声音很低，“算了，都是世子您自己的事，您还喘着气呢，妾身这就回去了。”
顾繁衣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却被萧霁一把拉住，撞进他怀里，只是他本就受伤，顾繁衣好歹也是个大人的重量，猛得一下撞入坏，萧霁疼得嗷嗷叫，“疼疼……疼……你轻点……”
“啧啧……萧老五你恶心不恶心，光天化日的……”那人抛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继而冲着大夫嚷道：“大夫，好大夫，快来给我瞧瞧，我起不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何俨，你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起不来好啊哈哈哈哈……”萧霁笑得用力了些，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何俨又将萧霁骂了个遍，“有本事你打死我，我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就算你父王是摄政王又怎么样？摄政王现在都疯了，你还敢这么嚣张，我告诉你，我何俨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王八蛋……”
何俨跟萧霁在纨绔子弟这一行当里面，可谓是不相上下，都是京中叫得上号的公子哥，其父是在殿前供职的何侍中，深得皇上信任，对何俨宠溺非常。
这位何公子得了消息，醉玉楼的燕歌姑娘时隔多月又谱了新曲，晚上便要演出，据说下午会有演练，何俨既爱美人也懂音律，如此美事自然跑得十分勤快，便冒着烈日赶到了醉玉楼想先一听为快。
可到了醉玉楼，却未闻音律之声，询问了龟公都不知道燕歌在何处，又逮着老鸨问了半天，老鸨开始称姑娘生病不宜叨扰，威逼利诱之下才不情不愿地告诉了燕歌的位置。
等何俨走近，却听见里面传来谈笑的声音。
“……何俨那个蠢货，上次抄的谱子还到处吹嘘……”
何俨登时火气上涌，一脚踢开房门，见到萧霁更是火冒三丈，这个总是压他一头的人，他早就憋着一口气，抡着拳头便打上去，“老子没抄！”
二人扭打起来，将屋子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两个人也都没客气，凭着蛮力让对方挂了彩，打得累了才肯停手，动静挺大，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
何家也来了人，何俨被抬了出去，嘴上还叱骂个不停。
巡逻的卫戍军看到醉玉楼前围了一大群人，上前驱赶，看热闹的人也就一哄而散。
今日之事传出去，又能够上半天的谈资，萧霁自然是不在乎的，还十分无赖地要顾繁衣搀他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