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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事瞒我。”
顾繁衣来回扫了一眼萧霁和鬼金羊，他们彼此交换了信息，必定有什么事情要办，这两个表面上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凑巧地组成联盟，更何况，萧霁是灵州世子，而鬼金羊是聚星阁的细作，这两个人联合，实在过于奇怪。
“我不想干了，多亏世子妃和世子，给我金蝉脱壳的机会。”鬼金羊稍稍低沉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不相干了？”顾繁衣皱眉问道。
他初到聚星阁时，就是那个最不肯臣服的人，任凭教习师父们如何打骂，都没有将他变得对聚星阁心悦诚服，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倔强的、眼神中带着坚韧的小金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乖乖地弯下了他的膝盖，甚至做得比旁人还要卑微。
师父们都说，小金将来必定成为聚星阁的左膀右臂，经过艰苦努力的长久练习，他最终成为了聚星阁最优秀的杀手之一，人皆有天赋，鬼金羊的天赋就在于他学习能力超强，同期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不仅身手不凡，能杀人于无形，更重要的是，他心思细腻，总能发现旁人难以发现的细节，这也成为了聚星阁会派他潜入京城、刺探消息的关键所在。
他入京也不过短短几年，主上从未对他的任务有过任何不满，每次呈报的消息都令上头十分高兴，主上当着众人的面许诺给了鬼金羊许多东西，数不尽的财富，天下无双的美人，总之，他是个极受聚星阁信赖和器重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为什么会突然说他“不想干了”？
不，不对，或许这并不是“突然”而至的想法。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聚星阁效力，据她所知，聚星阁也从来不曾亏欠于他，何况他替聚星阁做事，总有许多地方要触及萧家的利益，他二人坐在这里，萧霁总不可能不知道鬼金羊的过往作为，二人可以说是站在了天然相反的立场，就是这样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呢？
要么就是萧霁被鬼金羊诓骗，这是其中一种可能，可顾繁衣回顾了一番萧霁的过往，他才不是一个如京城百姓传言中那样是个仗着祖荫不可一世的纨绔子，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轻信一个聚星阁的杀手。
那么就可能是鬼金羊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非离开不可来了。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生过有人主动离开或是叛逃聚星阁，如果有，聚星阁绝不会轻易放过。
难道是因为……小叶？
“你之前不信我与小叶是真的夫妻……”
“我信……”
“你猜得没错，我跟她还未曾有婚书，可她在我心中，早已是我的妻子，是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希望我这一生会长一点，你觉得呢？”鬼金羊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身份特殊，自然不会与小叶有婚书，他们甚至很难有风光的婚仪，但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也就不在意那一纸婚书了。
“你们会长命百岁的。”顾繁衣回道，这个幼时给予她温暖和慰藉的家伙，已经找到了他命定之人，自然希望他们可以长长久久，相携白首。
“你们也是。”鬼金羊的语气温柔，不过他很快便抛掉了这种不属于细作或是杀手的情绪，“话说回来，你真的是阿月？你们两个不会是哄我的吧？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要是敢骗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你说说，她真的是本世子的世子妃？简直太扯了，你说是不是？她掉进湖里之后，被本世子救了回来，之后一直奇奇怪怪的，之前还跟我说她是聚星阁的杀手，本世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们要是合起伙来骗我，我就让你们永远也离不开灵州！”51唯美小说 en
……
顾繁衣有些费解地看着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争论，这两个人莫不是困了，想睡了？难不成你们两个没搞清楚之前还想在她面前辨个真假？
“要不……你们直接把我……杀了？”
顾繁衣左右看了一眼萧霁和鬼金羊，二人随后收敛，鬼金羊往顾繁衣的位置稍微挪了下椅子，“我还不想有一天让小叶给我收尸，她胆子小，见不得血腥。”
所以这便是鬼金羊的理由吗？
世人总是如此，没有心中牵挂之人的时候，似乎人生和命运怎样流转都没什么关碍，只要尚且能够过下去便能继续安然地浮在命运的表面，可一旦那个人出现了，他便不再是孑然一身，还有另一个人需要挂怀，需要将那个人纳进自己今后所有的脚印之中。
而对于鬼金羊而言，那个人，出现了。
“她胆子小？”萧霁显然不相信鬼金羊的话，还顺便将顾繁衣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拖了一小段距离，“你们江湖杀手，一点实话都没有，我看她都能把你给吃了！”
那确实十分血腥！
顾繁衣以为萧霁只是说气话跟鬼金羊抬杠，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今夜有什么毛病，变得极其幼稚，便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转念道：“你们是怎么消失的？还有，为什么会跟他有牵扯？”顾繁衣指着萧霁问鬼金羊。
“跟我有牵扯有什么不好吗？”萧霁看着顾繁衣嫌弃的眼神问道。
“我正好要带着小叶远遁是非，刚好碰上世子拦截……”
“他利用你要找商玄的契机，特意带着小叶出城，还故意暴露在我面前，再让常嘉‘杀’他，最后他家那个小叶啊，不知道学的什么邪门歪道，尸首都臭了还能溜走……”萧霁抢答道。
“小叶那可不是邪门歪道，仙术你懂不懂？”
……
顾繁衣听他二人争执，捋清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鬼金羊有了离开打算，又知道了世子妃寻他，故而主动上门，接了世子妃的任务，想着南去找寻后送信给她便设计假死，不再回来。
路上偶遇世子，又得知商玄已死，不如早些了结，便主动暴露，让自己和小叶“死”在世子手下。
而为什么他们二人的尸首连同棺木消失得无影无踪，皆是因为小叶乃是用毒高手，至于小叶的来历，鬼金羊没有多言，世间浩渺，总有奇人，制造假象和销毁证物于她而言并没什么难度，被顾繁衣运送的两具尸首也早已被他们移花接木，真正死去的两人是从黑市里捉的藏匿其中的纵火犯和奸淫妇女的恶人。
可还有一个问题，宝檀对于鬼金羊出城的事情是否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