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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闭上双目，复又睁开，却明显松了一口气，从木匣中翻出几件衣裳扔给那几名女子，“就照这个来。”
裁缝们应声取了衣裳退了出去，屋里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量腹而食懂不懂啊？廷尉大人连这个都不教？”
“要不，等我饿了再量一次？”顾繁衣同萧霁商量道，刚才提议量萧霁送来的衣服也只是想缓解被她们围着肚子转的窘态，眼下人家都走了，又想换个办法。
“你方才不是说本世子选的肯定没错吗？”
“我那不是还没来得及试嘛！万一不合适呢？到了御前失仪就晚了？我也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
萧霁从箱子里随意挑了一件扔给她，“试试看。”
吃撑了还得遵照世子爷的意思去试衣裳……不过，财神爷高兴就好！
京中做成衣的铺子并不多，不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萧霁送来的两箱成衣都华美非常，手中这件云锦制的衣裳纹样精美、格调高雅、手感极佳，穿上也正好，不知道是不是该赞他一句目光如炬。
“世子挑得正好，合适得很。”
“抱了你好多次了，本世子又不蠢！”
……
要说萧霁是因为被免了官职才如此无聊，居然忙活上了量体裁衣的事情，可他从前在任上时也没见他做什么正经事啊，算了，财神爷高兴就好。
快到晌午，萧霁又赖在芊眠院里吃午饭，顾繁衣还没饿，却被萧霁逼着吃了小半碗饭，说什么晚些时候饿了不许厨房给她送吃的。
饭后，萧霁又神秘兮兮地拽着顾繁衣出门，还命令她穿上一身华贵衣裳、穿金戴银才肯出发。
顾繁衣掀开轿帘，眼前的街道她并不熟悉，可看周围的景致，道路宽敞、门户高大，应是富贵人家的府邸。
车停在一处侧门之外，萧霁同那守门的说道：“去通报你家少爷，就说燕歌姑娘的新曲已出，我是来给他送乐谱的。”
原来是何侍中家，萧霁把人打折了还敢登门求见，也不怕被何俨纠集几个家丁小厮报复回来。
守门的小厮面面相觑，面前的人光鲜亮丽，却不递拜帖，到侧门来询问，可见眼前人的气度，小厮担心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便客客气气地进去通报了。
半晌，那小厮匆匆赶回，“少爷说了，先将乐谱给他鉴赏方可放二位进府。”
“既是燕歌姑娘的新曲，自然是要亲手交给你家少爷才能彰显诚意。”
小厮只好又跑了一趟往返，“二位请进。”
何俨躺在床榻上，左脚裹得十分臃肿搭在床栏上，脖子上也缠着一圈厚厚的布条，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虚弱可怜。
“萧老五，你还敢到我家来？”何俨的脑袋现在有点歪，躺着说话也十分没有气势。
“放心吧，今天不打你。”萧霁一脸欠揍的样子，何俨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对他拳打脚踢，无奈现在起不来，只能踢着右腿暂且发泄一下怨气。
“唷——别生气嘛，燕歌的乐谱不想要了？”萧霁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正是醉玉楼定在那日要上演的新曲，“
何俨看见萧霁手中的乐谱，顿时乖顺起来，“世子，五哥，给我瞧瞧嘛！大家兄弟一场，燕歌姑娘的新曲要更多人知道才好啊，一定能流传千古的！”美丽小说 .ilixs.
萧霁不为所动，开始打量起何俨的居室来，顾繁衣见他没什么表示，也不知道他捎上她有何用意，或者只是单纯想带个挂件出门，索性在桌前坐定，欣赏起茶壶的花纹来。
“世子哥哥……”
何俨这一声叫唤差点没把顾繁衣惊得掉到地上，果然是好乐之人，为了张乐谱改口改得飞快。
而萧霁却没什么反应，大抵是习以为常，这些京中子弟小时候都是一块儿玩到大的，彼此间什么德性还是了解一些的。
“世子哥哥，我这腿，我这脖子，都跟哥哥没关系……都是我自己摔的，您就行行好，把燕歌姑娘的新曲给我瞧瞧吧！”
……
尊严，在喜欢的事情面前大抵是没什么用处的。
“嗯，哥哥我呢，也是想着你从小就爱好音律，所以才找燕歌姑娘一早要了谱子，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
“哎呀都是我对不住世子哥哥，都是我太鲁莽了！”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啊？”何俨支着半个身子发出疑问。
“因为你的腿也折了脖子也脱臼了，”萧霁走近床前轻轻抚上他的伤处，“可是你爹何侍中大人把你世子哥哥给告了，我现在丢了官，这谱子嘛……也没什么厉害的，你好好养伤，不打扰你了。”
萧霁一通装腔作势，顾繁衣这才提起些精神来，倒要看看萧霁要干什么，支着脑袋作壁上观。
“我父亲随我，鲁莽，不对，我随我父亲，哎呀，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谱子给我？”
“谁说我一定要给你了？我现在反正没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而已。”萧霁还是不肯松口。
何俨摆出卑微姿态，对方还不买账，耐心即将要瓦解的时候，萧霁才开口道：“不过你这么想要这首新曲的谱子，世子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忍痛割爱，只是……”
“只是什么？”何俨双眼放光。
萧霁一把将顾繁衣从椅子上拎起来，拽到何俨的床边，顾繁衣还没明白过来，便听见萧霁说，“看清楚了，这是我家的世子妃，她穷奢极侈、脾气古怪。”
顾繁衣下意识地看着自己今日这身穿戴，格外珠光宝气，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富贵的气息，的确称得上是穷奢极侈，可是……脾气古怪又算怎么回事啊？
“……如此不知礼不知乐的妇人，我这个做夫君的难辞其咎……”
……
萧霁口若悬河地数落着顾繁衣的毛病，再添枝加叶一番，给何俨勾画了一个无礼之人。
“世子哥哥怎么跟我说这些？”何俨不解道。
“没什么，带你认识认识，现在认识了吗？”何俨愣愣的点点头。
“令尊还不认识我家世子妃吧，记得一定要跟何大人引荐一下，咱们两家年节走动少不得来往。”萧霁说完便将手中的乐谱塞给他，乐谱到手，何俨还哪管他为什么扯这些有的没的，连连点头自当照办。
萧霁何俨都很高兴，除了丧着脸的顾繁衣，感觉被迫做了他的挡箭牌，还是不好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