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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怕，你不会死的，都是外伤，我力道有限，不可能将你一击毙命……放开我，给我看看你的伤口……萧霁，放开我！我去叫大夫！”
萧霁的手将她圈得死死的，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显而易见。
他的气息喷到顾繁衣的脖子上，带着一丝潮湿，温温热热的，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顾繁衣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任由他紧紧抱住她。
萧霁轻声笑了出来，“顾繁衣，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本世子当然不会死。”
他的语气有些胸有成竹的得意，让人相信他的的确确安然无恙。
顾繁衣本欲反驳，可却被他的手压住肩头，“你身为世子，生来就胜过许多人，你如果感到害怕的话，其他人岂不是早就怕死了。”
萧霁闻言又笑了起来，咯咯咯地喘不过气，“你说得没错！”
“那你还笑？”
萧霁终于顺了顺气息，停下了笑声，“但我也有害怕的情绪，你不会不许我害怕吧。”
顾繁衣没有说话，他似乎有话要说。
“我刚刚说的话不全是骗你，你是一个全新的你，可以抛开过去的两个身份。”萧霁苦笑一声叹道：“你不再是我过去的世子妃了，她很听话，从来不会顶撞我，永远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你不一样，你永远不可能像她一样……”
顾繁衣不解其意，但没有打断他。
“你不是顾廷尉的女儿，你可以抛开这里的一切离开王府，从今往后去做一个自由自在没有约束的人，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你可以逃离，我却不行，我的父母和出身注定了我此生都绝不可能离开萧氏家族，所以……你会永远是我的世子妃吗？”
萧霁的疑问，顾繁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幸好这个时候他抱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可以不用直视他的眼睛。
“……你从曹家村回来之后跟我坦白，我其实早有预感，我的世子妃变了，那时候我想，没关系，你永远都会是我的世子妃，就算是躯壳里的灵魂换了一个又如何，我哄骗你，得到了你的诺言，让你可以永远臣服于我，呵……我错了，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就像梨黛穿新衣裳那么高兴，可是我没有。你很守信，好像你答应我的事情都是因为你的信守承诺……”
“信守承诺不好吗？”
“不好！”萧霁闻言却突然提高了音量，将顾繁衣放开，猛地站了起来，眼睛有些红，“我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信我爱我，而不是依靠一句诺言约束你自己！”
空气中沉默半晌，顾繁衣低垂着头，缓缓开口道：“世子忘了吗？我杀过人，手里不干净，聚星阁跟萧家是死对头，我杀的人里说不定正好有你萧家的族人。”
他没有答话，果然，这一招才是最致命的。七号 .7hxsxs.
顾繁衣从地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世子早些睡了吧，明日除夕还得入宫呢。”
眼前闪过一道影子，萧霁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挡在她面前，“危月燕十九岁是吧，马上过年了，算你二十岁，这是过去二十年萧家死掉的全部人，你要不要确认一下，看看哪个死在你的手下？”
顾繁衣有些迟疑地接过那本册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却并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名字而已，册子里写明了萧家过去二十年内死去的人员明细，名字、死因、时间，因为灵州大乱的缘故，死于战火的不在少数，别的死因中自然包括谋杀，而谋杀的矛头皆有方向，什么人、什么势力杀的，皆有记录，聚星阁的名字出现的次数不少，十分刺眼。
“你还真看啊？”萧霁一把将册子抽了回来，“我问过鬼金羊了，你在今年之前从没来过灵州，你过去做了什么他不肯多说，但是你要找几条萧家亡魂扣在自己身上吗？你为什么要对我有这么浓烈的羞耻心，你才是忘了……我的手也不干净……”
“你不用自己动手……”
萧霁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听我说，你杀人是奉命行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只是做了聚星阁的刀而已，你不必对此感到自我厌弃，我杀人都是因为我想杀！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手下没有冤魂！如果有一天如你这般的杀手闯入王府，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之而后快，明白了吗？”
顾繁衣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他今日这番话坦诚又恳切，让她明白她才是那个一直后退的人，即使偶尔往前也戴着厚厚的面具才敢试探，真是愚蠢又可笑。
“怪不得你做个杀手会英年早逝，算了，不跟你扯这个，你还是老实待在府里做我的世子妃更合适一些！”
“你……你说那么多的意思……不是我可以自己选吗？”顾繁衣突然有些胆怯地问出这句话。
“本世子后悔了！就让那句诺言把你拴住也很好，免得你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萧霁的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是松松垮垮的，对着顾繁衣就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哦不，世子没那么长的胡子，只是因为夜深了，下巴有一点青，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在冒烟。
顾繁衣往前挤进他的怀里，
“你现在抱我也没用了，我跟你说，晚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听凭差遣不得有半句怨言，我管你爱不爱我……”萧霁看来被气得不轻，敞开心扉的话就让它随风散去，放弃让顾繁衣打开心结想通了。
“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力量，像是挠人的羽毛，又裹挟着沉重的一颗心，猛地撞进萧霁的心里。
“我会全心全意爱你，抛掉所有的纷乱，不止信守我的诺言，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一直相伴吧。”
顾繁衣将脑袋埋在萧霁的胸前闷闷道，今夜才发现自己的不坦诚，所幸她从来不是固执的人。
周遭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自己的心跳成为了最大的声响。
他怎么没有反应？
顾繁衣抬头看他，眼前有些模糊，只见他的脸越来越近，嘴角泄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