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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言重了。”厉妄语见他很是难过，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的好。
静坐了许久，厉妄语给刘雨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手边，却微见他拿起，瞬间默然。
一下子也不知道该面对刘雨说些什么，而刘雨也不知该面对厉妄语更应该说些什么都好。
二人就这样坐着，无声胜有声。
“相公！”苏盎然跑来一唤：“相公开饭了。”
“好。”厉妄语一听到苏盎然的声音，立刻脸上绽放了笑意。
这时才听得刘雨询问：“你很喜欢她吗？”
“她是我的娘子，我对她已然超越了喜欢，而是爱，而是责任。”厉妄语的言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记得当年看话本子的时候，我足足迷恋悲剧，那时我就在想，为何男女之爱没有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最终二人都是天各一方，即便心中有着彼此，也断然不会再到对方身边来了。”刘雨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对于这样的一段话，厉妄语本不想回答，因为他也的确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可鬼使神差的竟问出这么三个字：“为什么？”
厉妄语自己也不知为何自己要问这三个字，但总好像有一种舍不得的情绪，他想知道这个答案，很迫切。
“每个人所写的结局都不一样，或许我看的只不过是我心中最想知道的吧。”刘雨说着，踱步出了去。
苏盎然最近刚学的那些行礼，对着刘雨做了一遍，听着别人说这是必须要做的，自己虽然不是懂得太多，但要学的还是会留心的。
“这手不应该这么放，俗话说得好，男左女右，你又怎能把这个左手放在了前面？”刘雨说着，点了点苏盎然的手背。
如此倒是惊着了苏盎然，如今除了厉妄语，从未有人跟她有如此的接触，倒是有些全身如苍耳一般刺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嘴里直说：“对不起。”
“怎么了？”厉妄语见到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心下万分的动容，急忙询问：“是哪里受伤了吗？”
见苏盎然摇着头，就是不肯说出一句话，厉妄语心里被万只蚂蚁啃噬！
这下刘雨倒是出口了：“刚刚她行的礼错了，我说了一下，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她的手，所以她才如此。”
“盎然，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不是要欺负盎然的。”厉妄语说着，抚摸着苏盎然的发丝。
“嗯嗯。”苏盎然点头，她也能看得出来，刘雨不是故意的，对着刘雨再行了一次礼，这下算是对了。
“客气了，以后对手我就当自己人一样，不必对我行礼，也许在不往的将来，我还得对着你的相公行一番大礼呢。”刘雨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将来还真是。
到底是日月如梭。
又一夜悄然过去。
到了这大堂之上，文石子到底还是得讲出实情。
师爷与他所关押的地方不同，他们二人是不会让对方供出来的，而且最有可能的是文石子，也许还会将师爷从嘴上“救出去”，那得看他的本事了。
不过在厉妄语看来，这样的本事，文石子不是没有。
只让刘雨一个人来应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难，避免不了就被别人的话给套了进去。
所以自己在侧，是最好的情况。
见文石子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堂前，刘雨一拍惊堂木，一声威武响彻了县衙里里外外。
看到这番场景，文石子丝毫没有一步慌乱。
他道：“大人这是要审我呢吧？”
刘雨愣住一下，又说：“不错，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可知拐卖女子，属何罪？”
“小人没念过什么书，也不知是什么罪，不过小人知道的是，被抓住了，进了县衙，定然是没有好日子过的，我也无所谓，不过是贱命一条，给了就给了。”文石子不屑一笑。
“那你的父母呢？”厉妄语见他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心里气愤难当！难不成他就是这样为人子女的？！他这样做能对得起他的父母什么呢？
“你关心他们二老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这些事情，他们不知道。”文石子满不在乎。
“他们是不知道。”厉妄语走到他的面前，道：“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生出来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如此为非作歹的罪人，我想他们当初生下来了你，定然不是想让你来这世间作恶，可到底又因为什么你会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谁都有错，可唯有将自己的初心永恒的坚持下去，无愧于心，便可，可你把那些妇女拐卖到了其它的地方，她们有家不能回，你当真能说得出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吗？”
“要是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想再说什么其它的废话，我也懒得听这些什么四书五经的人文伦常，要是我什么时候脑子开了窍，那我下辈子再去学。”文石子是毫无悔过的意思。
“文石子，若你还有一丝悔过，当真是可以原谅了你，只要你供出那些女子被你卖出去的下落，帮助县衙里面竭尽全力找到那些女子，也可以免了你的死罪。”厉妄语看着他的最后一眼，都不希望他一错再错。
“凭什么？”文石子大笑：“哈哈哈哈！凭什么啊！”
“你……”厉妄语双手捏紧了拳，插进了自己的肉里，他痛！可他痛的不是自己的皮囊，而是眼前这颗人的心已然沉浸在了无尽的深渊，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怎么喊他都喊不醒！太过痛苦！
“我辛辛苦苦把她们卖了出去！”文石子大喊：“我是脑子里面有坑呢？！再把她们给找回来？她们卖出去的那些钱啊，说到底还不够我用的呢，我还嫌弃有一些女的姿色不行，卖的价格差了呢，我再去费力把她们给找回来？照这么说，还不如让我去死呢，一了百了，反正任由别人骂去，我听不见，你们要怎么骂就怎么骂。”
“当真一定悔过之意都没有？”
“我说你也别在这装假好人了，知道你家里头有钱，不缺钱花，你这位公子哥，嘴里满篇的道德伦常，指不定还迷恋过自己的姊姊吧？”文石子的这张嘴又开始肆意的想要诬陷别人，永远都不要企图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错了，便会一错再错的，你告诉他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可他们只会觉得你让他们放下了刀，便是想让他们自刎在这个地方，他们拿起刀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要放下，你劝阻着让他们放下了刀，相当于是让他们丢掉了自己的命！
“无可救药。”厉妄语咬牙切齿，甩袖到了刘雨的面前，其实这一点有在赌的成分，好在是赌赢了，自己说着让他放下心中的罪过，去好好的帮助那些已然被卖出去的女子重新回家，不过是一场激将法罢了，哪个将这些亲手卖出去的人会再去重新找回呢？自然是绝无可能！要是赌输了，他更怕的是后果承担不起，想想看，要是他应下了，那他就有理由能出来这个县衙里头，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再规划着逃跑，或者是说逃去更远的地方，那也不是说不准，反正好在他是没往同意的那方面想，自己手里的底牌算是打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