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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将军。”厉妄语并未接出手，他只是问：“累了吗？”
望着这个跟在自己手头三十年的兵符，金诚点了点头，好似完成了自己这辈子的使命，疲倦的说了一句：“累。”
“我做的，是不是很过分？”厉妄语不知道现在不对着金诚说，以后能对着谁说了。
“太子做的过分了吗？”金诚反笑。
“害了自己所有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善终的，自己的心如此狠，是不是死后也只能下地狱？”厉妄语的脑子忽而一下子又疼了起来。
“怎么会呢。”金诚哈哈大笑起来：“要是太子区区几条人命就说成了下地狱，那老臣我还不得永世不得超生了？”
“将军……”厉妄语皱眉，道：“不许你说这些话。”
“太子，你记着。”金诚道：“有些事情，你都不能太去计较，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做大事者，就得有一股子狠劲儿！你明白了吗？”
“我……好像明白了。”厉妄语知道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只不过他现在自己不确定了而已，越来越多的不知，好似不似以前一样活的通透了。
“太子，再过几日您就是一国之君了，可不能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懂的去当皇帝啊，还记不记得，您说过如何治理天下？如何笼络人心？如何让贤者为您做事？”金诚把一条一条又罗列在了厉妄语的面前。
这才让厉妄语的心有了些许的分明。
“金将军，就不肯再辅佐我最后一程吗？”厉妄语想留住这个还会帮助自己的人。
却见金诚和蔼摇头，语重心长：“太子吗？不，你在我眼里是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广纳贤才，建一批属于你的人，我们这群老家伙可不能再左右了你啊，要记住，你要带着你的那一批人，好好的在这张山河上挥毫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将军……”厉妄语热泪盈眶，他好似有些做不到，却又好像能做到。
“一步步来，我等你成长。”金诚将兵符塞到了厉妄语的手中，自己护了多年的孩子，总得要学会着自己长大啊。
厉妄语只觉着自己的双肩被赋予重担的拍了三拍，见金诚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自己的泪，总算是掉落了一颗，现在真是自己一人去面对了。
那些个老臣又上了前来。
他们一个个的低着头，准备听着厉妄语的话。
良久。
“日子定了吗？”厉妄语只问了这么一句。
“五日后。”一位老臣道：“那日子是最好的，无冲，时辰在……”
“行了。”厉妄语不想过多的听这些废话，或许现在什么都不能让自己感觉到想继续下去，心里头有太多的伤感，只道：“你们定了就好，麻烦几位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下了逐客令，相视一眼，也都离散了去。
一抹晚烟起，顺得了个一桌好菜色。
起码有四盘是出自苏盎然之手，她好不容易学了七八道，因着手生疏，不怎么娴，只得烧了四盘菜色，不过看着色泽不错，就不知尝起来是何滋味了。
这么长的时日一过，五婆婆也更加年迈，她的手因着下了雪，越发抖得厉害，一般的活儿，苏盎然也都派给了别的婢子去做，甚至还专门指派了婢子伺候五婆婆。
倒是让五婆婆感动不已，跪下来给苏盎然道谢，声称何德何能得了娘子这般的看中，也的确是，照一般人而言，是没这么大的福分的。
“娘子如此心灵手巧，真是太子的福气啊。”五婆婆夸赞。
“这才是多少个菜啊。”苏盎然羞红了脸：“不过三脚猫功夫，我还担心太子看不上眼呢。”
“不错了，娘子能有了今日的这番厨艺，是五婆婆怎么也想不到的。”
“五婆婆谬赞了。”苏盎然刚想下筷子夹给五婆婆尝尝。
“诶诶诶。”五婆婆连忙阻止：“娘子可别这么干，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可得治我罪喽。”
“你有什么罪？”苏盎然有些不解。
“这食物就算是有人试毒，也不该让老奴来尝第一口，这可要是被太子知道了，估计得不乐意。”五婆婆这么一解释。
倒是让苏盎然有了些清晰，道：“那就等太子来吧，五婆婆可吃饭了？”
“吃过了。”五婆婆欣喜。
“你可不能饿着，想吃就吃些，不能亏待了自己，可懂？”苏盎然倒是给五婆婆讲起了大道理。
“懂懂懂。”五婆婆点头。
没消停一会儿。
外头的宫女进来说是太子去了太子妃的宫里。
可把一脸期待的苏盎然搞得失魂落魄。
“他……去太子妃那边做什么？”苏盎然有些淡了语气，再问：“那他可有说还来我这儿？”
“娘子，别急。”五婆婆知道苏盎然一下子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舒服。
“五婆婆，我……我是不是要失宠了？不对，我不能失宠……我要当皇后……”苏盎然整个人没了心智的走起路来。
“诶，娘子。”五婆婆吩咐了一下宫女看着些菜，就急忙去追了苏盎然。
只见苏盎然到了自己的寝宫，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娘子？”五婆婆在外呼喊。
却并不见得里面开门。
苏盎然则是抓紧写了一封秘信，不过她不懂得怎么写字，好在也多多少少认了一些，记得些一个大概，只在信上写下：辅天女为后，当天下平。
紫霄稳稳当当的收到，这可真就应下了二人之间的合作。
这些的确得由着紫霄来做，因单愉翊这个没用的废物只是一心扑在了晋娉婉的身上，若是苏盎然把一些事情交给他来做，还指不定会多么的失败！所以得交托给可信之人。
而厉妄语去晋娉婉处，也就是表面上的过问一下。
晋娉婉向来睡得早，因着她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只能过着独身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人会到，这一次太子的到来，她直接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出来待见了。
“太子殿下。”
“受苦了。”厉妄语知道她毕竟是娶回来的，但自己的确对她没什么感觉，当然也可认她，也可不认她，全凭自己。
“不苦。”晋娉婉娇羞了一脸，道：“等太子是婉儿一生的使命，婉儿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
“无需如此深情。”厉妄语道：“我记得你未与你真行过房，若你打从心底受不住，可现在提出和离，如何？”
“太子不要婉儿吗？”
“我从未要过你。”厉妄语不会说什么骗人的话，他所说的都是自己以前所承认的事儿，从未有变过。
“婉儿……”晋娉婉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可总觉得传出去被人笑话，怎么能让家族蒙羞了呢！她顶住了心中的悲苦，信着太子终有一日会看到自己的，摇了摇头：“婉儿不走，婉儿要留在太子身边。”
“就算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你也愿意？”厉妄语的眼底有那么冰裂的痕迹，或许她是个很重视自己的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人千里之外，是不是该在之后学会珍惜了？
“愿意。”晋娉婉咬着牙，她不能不愿意，自己绝对要为了尊严而活！
“早点休息吧。”厉妄语还记得今晚得去陪苏盎然，若没有苏盎然，自己还真就会与这个太子妃白头偕老了，她实在是太痴心的跟着自己，算是自己辜负了一个痴女。
“太子……”晋娉婉想试着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她觉得太子会来看自己，表示今晚就一定有机会！自己是正牌的太子妃，凭什么要怕了一个区区的侧妃！
“我不会留你这儿的，起码今晚不会。”厉妄语不再多留，直接转身出门。
“那明晚，后晚，只要太子来，我都愿意等太子！”晋娉婉绝对不要放弃，她怎么可能会放弃了眼下如此好的机会！肯定是太子被自己有所打动了，只要自己再坚持，一定会有回报的。
暖馨宫内。
灯火通明。
饭菜依旧热气腾腾的上桌。
每一样的菜都是苏盎然亲自弄热了的。
“回来了？”苏盎然见厉妄语归来，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桌前，道：“快坐下吃饭。”
“这么晚才做好？”厉妄语看着外头，天色大黑了。
“冬日黑的快，哪晚了。”苏盎然笑着，将筷子用热水一烫，递到了厉妄语的面前。
一切都弄好了，看着厉妄语迟迟不愿动筷。
苏盎然只得自己率先吃了起来，评价：“嗯，好吃。”
“盎然，你……”厉妄语这属于是有些做贼心虚了，但晋娉婉明明是自己的太子妃，为什么会觉得苏盎然才是太子妃的感觉。
“我没事。”苏盎然摇了摇头，道：“来来来，吃这个。”
快速的将菜夹到了他的碗中。
瞧着一桌的热菜热饭，厉妄语的心中也是百感欣慰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妻子亲自烧给自己的。
不过厉妄语也有些觉得好像对晋娉婉也存留了一些情感，好似消失不掉的感觉。
决定试探性的一问：“盎然，如果之后我对你情深依旧……”
“那好啊，永生不变。”苏盎然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只不过她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