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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过来的？”厉妄语哆嗦了几下嘴唇，看向了苏盎然，小竹他只是一个孩子，能自己走到这边来，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相信这背后，一定还会有人相助，会不会是苏盎然呢？
苏盎然则是把自己编的那一套拿了出来，果真是圆的去。
就此，厉妄语心下有了决定，自己未在宫中的这一段时间，定要好好调查！
可现在刚回朝，父亲又如此重病，应该一心在父皇身上，而不是在这些琐事上。
所以对苏盎然，厉妄语只是最后留了一句辛苦。
“不辛苦。”苏盎然行了礼，再起身望去时，身前人早已不在，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不愿意待见自己了，或许自己多日的深情，只是给自己看的吧！
厉言之则是拍了拍厉妄语的后背，道：“这可真是你儿子？”
“是……”厉妄语知道现在自己的父亲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本来都已经认了这孩子，若是自己再说不是，那反而波折更多，小竹虽说是自己收来的义子，但聪明伶俐的，也算是一块可塑之才。
“我当时还在为你想着呢。”厉言之说笑：“若是你就死在外面了，那我如何传承？你这太子就是不在了，我也不能让你这一脉给断了呀。”
“父亲劳心。”厉妄语知道自己的父皇一心一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自己的也绝对不能让他失望了。
这一晚上，厉妄语在皇帝的宫里头沐浴更衣。
伺候在皇帝的身畔。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从何处抓来的萤火虫，说是皇帝的命令，把这些萤火虫一个个的放到了皇帝的寝宫。
虽是很微小的光束，却散发着强有力的振动。
厉妄语一下子懂了厉言之的用意，跪倒在父皇的面前。
“你还记得这些吗？”厉言之握住了他的手，坚硬着身子站了起来。
“记得。”厉妄语哽咽着喉咙。
“你记得就好，这些都是我在你少时并牢记在心的，你喜欢萤火虫，可这宫里头哪有萤火虫啊？你假意都不在意这些，不再跟我提到这些了，其实我作为一个父亲，感觉很失败，我的儿在我的面前说出来的话，我却并不能帮他做到，要让他就这样，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还看不到他所喜欢的，真有那么一刻，我很心疼我的儿。”厉言之苦笑着，倒在了地面上，他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天上，笑出了一弯明月。
“这些都是我喜欢做的，我做了之后，父亲也是会以别的东西来奖励我，就算并不是萤火虫，父亲能做的我都铭记在心，都是为了我好。”厉妄语隆重拜别了自己的父亲，直愣愣的往前，直愣愣的下垂，一直将头顶磕于地上。
皇帝驾崩了！
所有人都笑谈着呢，总算这个太子，在这个老皇帝走之前见着了最后一面，算是没有在心中留下遗憾。
但这些终归是皇室的事情，随意议论皇族，反倒是会有杀头的罪，所以一个个只会在家中嘀咕着这些，不会去满大街说，但其实心照不宣，一个个也都懂这个道理。
一高人者倒台了，位居下游的人就会想着如何跃上来。
最有利于与太子竞争的便是二皇子。
不过这一胜战，班师回朝，倒是让太子更加的有能力了，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是在所有的百姓言面之下的事情。
无人会反驳这不是真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太子才是最能当选皇帝的人，但是这权谋之争，谁又能知道呢？
好歹这人生在世，一场丧礼也要办得体面。
白衣素缟，所有人的面色皆是悲壮。
可他们的心中为谁而悲，他们清楚吗？
或许他们只知道是这个国的帝王走了，却并不懂得真正的悲伤为何意，有一些真心将自己付出的忠臣，此刻却是哭晕在了地上，他们才真正懂得悲为何意。
这段期间也没有人会趁乱做一些事情，只能说先安分的过完这几日吧。
太多的事情产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一夜之间，竟然也白了十几根。
“太子日夜操劳。”苏盎然特意在着寝宫里头照顾他，给他梳头，给他冠发。
“没你在宫里辛苦。”厉妄语冷言冷语。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苏盎然知道他这话是在讽刺自己呢，其实自己也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活不了多久，但是如果自己不为自己争取到一次机会，他哪能帮助自己达到今日的地位？
“天女的名头倒是很响了。”厉妄语多多少少是有些清楚的，只不过之前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了，她到底是想打压谁呢？她到底是想得到什么样的权利，光是有自己的爱还不够，她是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太子都已经知道了？”苏盎然手中的木梳停留了片刻。
“我不想知道，有些事情偏偏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就灌入了我的耳朵，你说说是你做的太过分了呢，还是我不去查呢？”厉妄语说这句话也是希望她清楚，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去查来的，而是别人硬塞给自己的一个讯息。
“是我做的太过分了。”苏盎然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我刚好院中有养了几株罗素花，紫画女医过来跟我商量的时候，想着我也算是当一回善人，并不知她们的天女之意，居然让他们如此误会了，太子若说我是刻意而为之，我没有话讲。”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别人冤枉你了？”厉妄语内心有些平息了气愤。
“我并没有如此说。”苏盎然跪在地上，道：“我只是觉得尽我所能，帮助天下百姓脱离病痛的苦恼，当初也没曾想他们会传出如此的谣言，若他们传出来了是被我所知的……”
“被你所知，你是不是就不会拿出你的花了？”厉妄语问。
“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盎然现在倒是变得牙尖嘴利的。
“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有了这样好的一副口才。”厉妄语转身，捏住了她的下颚，看着这个昔日里头满眼全是自己的姑娘，现在她的眼中居然也能蒙上一层纱，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如此，自己也放宽吧，揪着别人的一个尾巴走，并不会好过。
“太子……”苏盎然落下一滴泪，柔言：“难道你不相信盎然了吗？”
“什么？”厉妄语的手缓缓松开。
“您说过，希望盎然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盎然从未有离开过，直到现在都在您的身边呀。”苏盎然握住了他的手，满脸怀念的贴近了他的手背，又道：“太多次的梦回断肠，此去已经两月之多，您在我脑海中的脸庞都已经浮现不出来了，可知我是有多想您？您回来之后，便是质问我这些，那我究竟是值得等您的，是值得在您身边的人吗？”
“盎然……”厉妄语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现在还知道唤我一声盎然，是因为还没有忘记过往，对吗？”苏盎然脸上不住的愁容。
“你先下去吧。”厉妄语差一点失了神。
“我为什么要下去？”苏盎然抱住了厉妄语，道：“难道太子一点都不想盎然吗？”
“等会二皇子会来。”厉妄语道：“今晚我去不了你那里，你好好休息。”
“那盎然就在殿下的门口前跪着。”苏盎然一副坚决，道：“反正殿下处理完自己的事情，终究是会来见盎然的。”
“胡闹。”厉妄语道。
“我就胡闹了，从以前殿下只会陪着我一个人，到后面我连殿下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我越来越大的不安，什么都比不过你的那些妃子们，我如果没有真正的在您的身边，那跟得到你的宠爱而言，守着活寡有什么区别？”苏盎然这几句话的确是实打实的实话，她知道这些是出于自己的内心想说的，她只不过是玩这些表达出来罢了。
“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条条框框都得限制着自己。”厉妄语语重心长，道：“我最能喜欢你的是以前的那一份自由洒脱，当初娶你也的确是因为你有着本心，如果你真的把那颗本心给丢了，我并不知道我将来即使你与我同坐高位，我还能不能真心对你。”
“我想留在你的身边。”苏盎然只有这一个心愿。
“好。”厉妄语点头。
见她出门，厉妄语由心生出了愧疚。
其实算是自己害了她吧？但其实现在想要的一切也不全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是身上有着太多的重担，必须得把这担子给扛起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过了一个时辰，人果然也到了。
“三弟可真是有本事啊！”
“你所做错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弥补回来了。”
“怪不得人人都说，三弟这个太子当的是名正言顺，倒是我显得恶人了，这一场鸿门宴吧算？”
“这一杯酒，这一桌菜，我也就放在你面前了，吃与不吃都由你。”
“我吃了，走不出这门，我就算是不吃，我同样也走不出这门的，这一切不都在太子你的计划之中的吗？”
“所以二哥还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我真的是好奇，你的那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以前在民间所犯下的错失。”
“那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又是从何而来呢？现在被人都奉为天女，真就这么厉害吗？”
“她究竟如何，我不能定义。”厉妄语道：“但父皇给我的命令就是要将你处死，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从父皇的话，我这个当兄弟的，也算是送你最后一程。”
“那太子真是有心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