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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您是天选之子，应该会回到您应该回去的地方。”
“既然我是天选之子，那我就回去吧。”他瞧着二愣子的脸，很是淡漠，抽出他手中的匕首，悠哉悠哉道：“我真想杀了这个二愣子泄愤。”
“太子要杀谁交给老夫便可，以免这种小人之血，玷污了您的手。”金诚是看着他从未杀过人的，从未亲手杀过人，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知晓，太子还是原先那个善良的小娃儿，只是他身处的环境不得不教会他心机深重，城府极深。
“会玷污吗？”
“会。”
“那我不早就被玷污了吗？”
“此话……怎讲……”
“将军您还不知道吧？”
厉妄语开了口，他的目光凶狠，在他十四岁，杀了对自己有威胁的尚书时，心思早已不再纯良。
“什么？”金诚震惊！颤颤巍巍出语：“尚书是你杀的？”
“是。”厉妄语点头，道：“我怎么也想不到尚书之女居然会是苏盎然的母亲。”
“我可没这么说。”
“可你早已经暗示了，不是吗？”厉妄语站起身，狠狠踢了二愣子的腰间！道：“当初我记得尚书强制要求将我的太子之位撤下，转给别人，亏了您当初也护着我，才让我有了如今，只不过我太恨了，我母后用性命给我换来的太子之位，怎么可能被一群老臣说撤就撤？”
“太……太子……”金诚发现，原来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小看了眼前这匹狡诈的狐！
“我知道我自是做的不对，本来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只是我看到我救人的样子，就想起了我杀人的样子，我到底是善还是恶呢？”厉妄语无奈的笑了笑，道：“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对她有愧吗？”金诚眼瞟了一眼楼梯口，好在没人，否则谁会知道厉妄语究竟会怎么想呢。
“我对她怎么可能会有愧疚呢？”厉妄语大胆说：“我对她，比对我自己都好，我亲自给她洗漱，跟个佣人一样的伺候她，现在想来，是不是天道轮回啊？可能这是我欠她的，不然有可能尚书活到现在，知道有个外孙女，还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呢。”
“太子，你这么说，老夫也无言以对，只不过老夫希望您，好生善待她，那是一个不容易的女子，若当初袁苏儿入了宫……”金诚也可能是老了，才会在这啰啰嗦嗦，胡言乱语。
“闭嘴！”厉妄语低吼：“她不可能入宫，她一旦入了宫，就不会有苏盎然，所以她要是入了宫，不会有现在的一切，苏盎然注定就是一个逃亡在外的人，是她遇见了我，才能让她有幸翻身，她的命运不会被更改，要么就是不出生，要么出生就是一个悲惨的女子，我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见他昏厥，金诚叹了一口气，陪伴在他的身边，厉妄语到底是年少经历的太多了。
本以为很了解太子的金诚，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完全都不懂以前这个少年儿郎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也不会说的，就因着以前那一副样子，一袭素白华衣，和田玉簪小按，笑起宛若雪山白莲，纯净可人，到底受了污浊，根心已然浊伤，不再如以前那般，单纯善良。
厉妄语承受了太多，要不是今晚的事情，他可能把那些事儿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一切的一切，没有人会逼他，可都在无形之中都引诱着他，告诉他这一切只有这么做了，才会值得。
他也不知回宫之后到底会踏上什么样的一条路，依旧是追逐那些名利地位吗？他最终要得到的就是那把金灿灿的椅子，有意思吗？真的有意思吗？
他不想再想，走一步是一步，梦中他见到了葛志，葛志又一次对他笑了，葛志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恍然敞亮的房内，厉妄语乍醒，眼前的金诚早已穿戴好整齐，二愣子则依旧昏在房内。
跌跌撞撞的到二愣子身边，察看起他的伤势，好在血止住了，不至死，不过还得涂些草药防止染病而亡。
“公子。”金诚来到他面前，端来一碗稀汤。
“将军做的？”厉妄语接过。
“在外打仗的，煮粥还是会的。”金诚憨笑了几分，道：“我以前还给自家的婆娘烧了肉，那滋味香的，她那时还怀着孕呢，就希望她补一点。”
“将军有心了。”厉妄语一口喝下，当真能垫垫肚子，又问：“他们还在楼上呢？”
“刚刚给他们送上去了，小竹与你妻子吓得不行，孩子与女子的应该没见过那样场面，可别吓出个好歹来。”金诚说完定了定心，呢喃道：“也不知道粥喝了没有。”
“盎然……我去看看。”厉妄语喝了半碗，放下了碗。
上了楼上，见着两破碎沿口的小碗已然空了，他们二人坐在床沿，靠着彼此的肩头睡了下去。
厉妄语刚一走近，惊醒了苏盎然。
她的目光如昨，不参杂一丝杂质，或许她不会懂得这世间的险恶吧。
苏盎然见着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上来，直接跑去拥住了厉妄语。
小竹直愣愣的倒在了床上，他是吓得一夜未睡，这下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啥事也是惊不到他的。
“不怕，我在。”厉妄语抚了抚眼前如桑椹色的密丝，紧挨着不仅仅是衣物，更是根根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土人，二愣子死了吗？”苏盎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一想到二愣子痛苦的模样，会怕，很可怕的样子。
“你让我救，我会救他的。”厉妄语深情道：“但要是救不活，可不能怪我。”
“土人，我不会怪你，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苏盎然紧紧拥住他，她知道不是他杀的人，又道：“那个老爷爷什么时候走啊？”
问到这个的时候，厉妄语斩钉截铁道：“我们跟他一起走。”
“嗯？”苏盎然突然松开，感觉再也抱不住。
“怎么了吗？”
“小竹也一起吗？”
“我会跟他说的，别担心。”
苏盎然望着他的眼底，有着别于往常的漠然处之。
是自己的错觉吗？苏盎然觉得是不是土人不喜欢自己了，可土人喜欢过自己吗？
“他杀了人，土人，他会杀我吗？”
“他不会杀你的。”
“那会杀小竹吗？”
“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