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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亲手养肥(第1/2页)
白素贞攥着冰冷的同心玉，六神无主的回到了禅房。
玉石的寒气，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她感觉自己握着的，是一道枷锁。
一道把她和那个素未谋面的恩公，死死绑在一起的枷锁。
小青立刻迎了上来，她没注意到姐姐脸上的异样，一双碧绿的眸子亮得惊人。
“姐姐，怎么样？那个和尚怎么说？”
她急切的抓住白素置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不是要我们杀过去，把那个黑莲教的据点给一锅端了？我早就想会会这帮藏头露尾的鼠辈了！”
在小青看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被人打了，就该立刻打回去，还要加倍的打回去，把对方的骨头都敲碎。
白素贞看着妹妹那张兴奋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法海那句冰冷的命令，复述了一遍。
“住持说...让我们...保护好那个鱼饵。”
“什么？”
小青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了。
她愣在原地，足足过了三个呼吸，才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妙啊！”
她猛的一拍手，声音清脆响亮。
“哈哈哈！太妙了！这招实在是太妙了！”
小青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又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猎物，兴奋的在狭小的禅房里来回踱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和尚够狠！对我的胃口！”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白素贞，碧绿的竖瞳中满是狂热。
“姐姐，你以前总说我杀性重，不懂慈悲。你看看住持！跟他的手段比起来，我那点打打杀杀，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拿自己的恩公当诱饵...他分明是在享受！享受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他根本没把那个许仙当人看，也没把黑莲教当成对手！在他眼里，这些都只是让他觉得有趣的玩具！”
小青的每一句话，都让白素贞的心口发闷。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相伴了八百年的妹妹，第一次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她们的道，已经在这座小小的金山寺里，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白素贞低下头，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
这双手...
本可以在弹指间，斩断那根邪恶的情丝，救下那个无辜的书生。
可现在，这双手却被一道无形的契约死死捆住。
她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
她还要亲手去喂肥那个即将被吞噬的猎物。
就在白素贞道心激荡，几乎要控制不住心神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白主事，即刻来后院沙盘。”
是法海的传唤。
白素贞身体猛的一颤，不敢有片刻耽搁，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立刻赶了过去。
当她抵达后院时，一眼便看到城隍正站在那里。
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周身的神光都忽明忽暗，显然，他也知道了法海的决定，并且很不理解。
“住持，这事很严重！”
城隍看到白素贞来了，立刻沉声开口，与其说是在劝说，不如说是在质问。
“黑莲教的情丝秘术很诡异，能绕开我阴司耳目，在无声无息中吸食凡人精气。这种邪法，一旦流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斩断，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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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旧有秩序，语气里满是不可反驳的威严。
法海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看都没看一脸急切的城隍，目光始终落在沙盘上那个代表着许仙的、微弱的光点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那个光点，对白素贞下达了第二道，也是更让她浑身发冷的命令。
“从今天起，你每日早、中、晚三次，以自身妖力，隔空滋养许仙的精元。”
什么？
此言一出，白素贞和城隍同时变了脸色。
“住持，万万不可！”
城隍再也维持不住阴司主官的威严，急声道，“这...这等于是在给敌人送吃的！只会让那情丝变得更强，让许仙死得更快！”
白素贞也猛的抬头，嘴唇发白，她不明白，法海为何要下达如此狠毒的命令。
这不光是要让许仙当诱饵，这更是要让她亲手，去加速恩公的死亡！
法海终于抬起了眼。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几乎要跳起来的城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冰冷逻辑。
“城隍爷，鱼塘里的鱼不够肥，怎么能引出那些藏在深渊里，真正的大鱼？”
法海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沙盘，看着那根连接着许仙和啼哭新娘的虚幻细线，补充了一句更让城隍听不懂的话。
“更何况，贫僧要的，从来都不是鱼。”
一句话，让城隍所有的质问和愤怒，都堵在了喉咙里。
白素贞的心，却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她明白了。
法海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看着法海那张年轻却看不透的脸，缓缓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挣扎，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遵命，住持。”
她答应了。
但在心中，她却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好，我便依你之言，用妖力滋养他。但是...我会在每一缕妖力之中，都藏入一丝我的本命护心妖气！’
‘这缕妖气，是喂肥猎物的饵，是我埋下的道标，也是护住他心脉的最后一道防线！’
‘法海，我倒要看看，你这盘棋，究竟要下到何等地步！’
这个念头，是她的服从，也是她作为白素贞的最后反抗。
法海似乎并未察觉她内心的波澜，又或许是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小青赶来的方向，声音冰冷。
“小青护法。”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残影瞬间出现在庭院之中。
小青舔着嘴唇，单膝跪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住持，请吩咐！”
法海指向沙盘上另一个微弱的光点，那是啼哭新娘的位置。
“把她请到金山寺后山别院，好生看护起来。”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小青的笑容变得狰狞，露出一口白牙。
“我要活的。”法海淡淡道，“我要知道，作为情丝的中转器，她的身体和魂魄，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些，都是珍贵的数据。”
“遵命！”
小青冷笑着领命，“保证让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青光一闪，她已消失在原地，朝着清河坊的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