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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她知道他在撒谎,偏偏拆不穿。
“当时害怕你们怪我偷吃别的药,故而隐瞒。”林相公偏过头来看她,眼神一转,望向颜如玉,“说起来,还要多谢玉公子特地请桑大夫来替我祛毒。”
颜如玉笑了:“林相公要保重身体,林家的产业,你终归是要收回去的。”
“绣坊如今有玉公子坐镇,自然万事顺遂。”林相公又将头转回去,阖眼假寐:“林某大病初愈,体弱气虚,实在不便待客,诸位还请回吧。”
颜如玉敛去笑容,一抬手指,示意知树将所有人都带下去,独留下桑落和余护卫:“行了,人都走了,林相公,你该说实话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赵景明。”颜如玉一字一字地叫出林相公多年不曾用过的名字,“林府外面也都是我的人,我早已有了线索,这才遣桑大夫进林府投石问路,你果然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林相公坐起来,撑在墨书的右肩,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窗外紫藤花轻轻摇着,让他有一丝愰神。因排水太快,水肿的皮肤松懈下来,形成细细密密的小皱纹,显出几分老态。
他望着那一串串的花儿,平静地开口:“命是我自己的,何等下策也不至于以死相搏。更何况我病重多年,下毒与否,都活不了太久了。”
颜如玉道:“若不如此,你也没法洗清你买凶杀妻的嫌疑。”
桑落一震,这个答案始料未及。为了什么?为了家产?他不是赘婿吗?林家的一切也可以算作是他的。
林相公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眼神也未变半分,手撑在窗口,捡起紫色的花朵,捻碎花瓣,又随手抛下。
颜如玉与他并肩站着,一身长长的紫袍,与那花儿的颜色一般:“我猜你还想再找鹤喙楼来杀你,却要求他们不能杀死你,鹤喙楼拒绝了。”
见他默不作声,颜如玉偏过头看他一眼:“当初你也是穿着我这颜色的衣裳进的林府吧?”
林相公僵直身体,盯着颜如玉这一身衣裳,一语不发,眼神变幻了又变幻,良久才道:“是......”
颜如玉又冲桑落勾勾手指,示意她站上前来:“林敏君当初也穿得这么绿?”像一颗韭菜。
在林府门外孩子们拍手唱的应该就是当年林相公入府。
小相公进门了。
林相公没有回头,只叹了一声:“是。”
颜如玉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指向那窗外的紫藤花儿:“林敏君为你种下的?”
“是。”林相公这一次转过身正视着他,“玉公子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长得如妖魅一般,原以为是个飞扬跋扈的面首,想不到还有脑子。
“林相公也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林相公叹了一口气,坐在茶案旁,点燃小碳炉,舀水入壶,慢慢煮着,又取来三只青瓷茶盏一一烫了:“玉公子、桑大夫请坐。”
沸腾的白气袅绕着茶盏,茶香氤氲满屋,林相公开口说道:
“这满院子的紫藤花
,是林敏君与我成亲第一日,拉着我的手种下的。”
“紫藤从播种到开花要多久,你们可知道?”
他自问自答:“三年,需要三年。那一年敏君有了身孕。我很开心......”
“孩子没有的那一个月,紫藤花开了,满墙的紫藤花,跟我入府那日的衣裳一个颜色。”
他只是一个赘婿,是依附她人的一根藤蔓。
他为颜如玉斟茶:“玉公子应该懂的。”
第44章他怎么知道
同是以色侍人,林相公认为颜如玉应该懂他身为男子,寄人篱下的悲哀。
偏偏颜如玉没有回应他,林相公又看向桑落:“桑大夫昨日第一次来就看出我的病症,那你可能说出我十年的顽疾究竟是何病?”
桑落记得自己的记录。然而她记录的也不过是一些症状。病症,病为本,症为表,体内之病,实在难以仅凭几个症状就确诊。
“桑大夫也会犯难吗?”林相公笑了,一笑,脸上的皮肤褶皱更深了,“是毒,也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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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心中一凛:“何毒?”
“紫藤种子,那东西的毒性真大啊,我在屋里痛得死去活来,呕出了鲜血、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林相公看向窗外的紫藤花,那一年的情形历历在目。
林敏君是极在意掌控的人。没了孩子之后,就开始疑神疑鬼,她自知年龄太大,再想怀孕是难上加难,可彼时林相公正是锦衣俊郎君,她开始提防林相公与她人苟且。
“我一个赘婿,能做些什么?又敢做些什么?”林相公自嘲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她给我下毒,我虽苟活了,别说夫妻敦伦,连走出林家院子都能喘上半日。”
“我只能被困在这紫藤小院里!”说着说着,林相公的目光变得狠戾起来:“永远困在这里,没有女人,她就放心了。彻底放心了!我拖着残破的身子过了十年!在这里熬了十年!”
林相公察觉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添了一壶新水,再起身如厕,回来坐下用扇子轻轻扇着烧得发红的炭。
这个故事着实令人唏嘘,买凶杀人者,情有可原。被害之人亦有可恨之处。颜如玉却眸光淡淡,毫无动容之色:“所以你积累十年的怨恨,买凶杀人?”
“是。”林相公答道。
“我不信。”桑落开了口。
颜如玉略带诧异地看向她。
她不信,巧了,他也不信。
恰好春风伴着夕阳送进来一阵暖意,将桑落的脸映得红扑扑的,她的眼眸里闪着动人的霞光,她一句一句地说着,一步不肯退让——:
“你们琴瑟和鸣三年,何以一朝突变,她竟疯癫到伤你根本?”
“你是赘婿,她若看不上你,将你休了再收一个也是可以的。”
“她留你在林家,却伤你根本,这杀鸡取卵之事,总要有动机。”
“十年前,你到底做了何事?”
桑落医治过很多病患,看过太多各种借口的争端,其实不过都是为自己的错误遮掩。
颜如玉眼底划过一抹赏识,很快又恢复如常,戏谑地看她:“桑大夫,你怎能打听他人隐私?这种事,你问林相公,不如问问林相公身边的人。”
见桑落一头雾水,他又好心提点:“比如,墨书。”
林相公握着茶盏的手一震,滚烫的茶汤洒出来,手指顿时就红了。
“林相公,墨书能活到现在,林敏君定是不知道他的存在,”颜如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敲茶案,示意林相公莫要发呆,
“我猜,她当初给你下药,定是发现了你与她人苟且之事,而你忍辱负重十年,一朝买凶杀人,是因为她发现了墨书是你亲生儿子,而意欲对他下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