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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程容珈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的话，不敢想象要怎么面对那样的场合啊。
“随便他吧，无所谓了。”
程容珈拿过一旁的幕篱戴上，一边检查着待会儿准备呈递的东西。
这不是赌气，她现在是真的不在乎。
早上睁开眼醒来，看到身旁根本就没有展开的被褥，她不知道徐镇是不是连夜就赶回西山去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也许会失落一下，会对自己即将独自去面对的事情感到恐惧，也许会感到无助的惶恐。
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突然觉得，这些男人口中的假仁假义也不过如此。
父亲也曾得意洋洋标榜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但最后又怎样呢？这次在母亲卷入这些事，让他有被弹劾的风险时，他没有一丝犹豫地舍弃了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发妻。
所以现在面对徐镇，情浓时口口声声说的要给自己想要的一切，程容珈已经不会再天真地全然相信了。
“走吧，把东西带好。”
到最后，她率先走在了前面，瑟瑟的秋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却动摇不了半点她眼底的坚韧。
京兆府在御街上，因为平时会处置一些疑难杂案，办理户籍处置纠纷等小事，所以也准许百姓进进出出，倒是不比六部森严。
所以今日堂审一开，便有些爱凑热闹的人，和想要观摩审刑官如何断案的学子、状师站在栅栏外围观，一时间倒也挤满了不少人。
堂上，京兆尹杜成堂一身官服高坐在主审官的位置，左右都是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那日下令抓了杨氏的刑部侍郎曲毅却没有来。
让程容珈意外的是，她父亲安平伯也到了，只不过他今日只是一身常服，脸色不渝地坐在一个角落里。
按道理他作为主要罪犯的亲眷，被传召而来也只有资格站在一旁听问的，但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超然了，从三品的詹寺府少詹事，比上面坐着的任何一个主审官品阶还高。
所以不知道是哪个头脑灵活的，擅自给他吩咐了个位置坐着。
这让一向看他不对付的杜成堂十分不爽，屡次朝淡定喝茶的程肃瞪去。
“带犯人杨氏及诸从案人员。”
问审官是一个京兆府的司务，开始如寻常升堂断案一般走程式。
一直站在衙役身旁的程容珈听到一阵叮当的铁链碰撞声，就知道是母亲被带上来了。
但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和一身素衣的样子时，程容珈还是鼻头一酸。
等看到那冰冷的铁链，将母亲纤弱的手腕都勒出了红痕时，她更是懊悔无比，母亲身子那么弱，竟然让她在冰冷的天牢里待了这么久。
仿佛是母女间的心有灵犀，在程容珈透着幕篱盯着母亲看的时候，杨氏也准确地找到了她的身影，然后朝她笑了笑，以示安心。
“堂下杨氏，下面开始宣读你的罪状，有疑从者可当堂诉陈——”
问审官展开卷宗，开始抑扬顿挫地向在场的所有人宣读这场案子的来龙去脉，以及现在仵作验尸和人证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