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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萧执脚下用力,那人便彻底没了声息。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在山风中弥漫开来,显得格外刺鼻。
萧执松开脚,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些中了毒,早已没了声息的黑衣人,眉头皱了皱。
“麻烦。”
他吐出两个字,弯腰将那名死士的尸体拎了起来,
像拖着一条破麻袋一样,随手扔进了旁边的一处深沟里。
苏瓷也没有闲着。
她回到屋里,拿出一个小包,将里面一些特制的药粉均匀地洒在每一具尸体上。
“滋啦——”
一阵轻微的腐蚀声响起,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白烟,那些尸体和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消融。
用不了半个时辰,这里就会恢复原样,仿佛今夜这场惨烈的厮杀,从未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两人回到了苏瓷那间还算完好的茅屋。
萧执大喇喇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看着苏瓷在灯下,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上那个青色瓷瓶,好像刚才杀人的不是她,只是碾死了几只虫子。
“赵文谦这个老狐狸。”
萧执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
“我当萧宸那条疯狗能找到什么高人,原来是他。”
萧执嗤笑一声,“记仇。不就是当初他想让我帮着太子,在父皇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被我给拒了么。屁大点事,居然记恨到现在。真是越老越小气。”
他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却清楚,赵文谦这只老狐狸,远比太子和皇后都要难缠。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算计周全的杀招。
若不是今晚他和苏瓷早有防备,此刻恐怕已经成了两具被山匪劫杀的尸体了。
“他记仇是其一。”
苏瓷将瓷瓶擦拭干净,放回原处。
她抬起头,烛光在她的眸子里跳跃。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棋局。一个本该‘自甘堕落’的宁王,身边却跟着一个本该‘死透了’的侧妃。这盘棋,他看不懂了。而所有他看不懂的棋子,他都会选择直接清出棋盘。”
苏瓷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萧执,我暴露了。”
“苏瓷,苏家逃犯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他翻出来,大做文章。”
这才是最致命的。
一个“荒唐无道”的宁王,私藏朝廷钦定的罪臣之女。
这个罪名,可比流连烟花之地要严重百倍。
一旦被证实,都不需要赵文谦动手,皇帝萧远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要将她捉拿归案,明正典刑。
而萧执,也会被彻底打上“包庇罪犯”、“藐视皇权”的烙印,永无翻身之日。
萧执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赵文谦那样的老狐狸,查一个人的底细,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想出对策。
“不如……”苏瓷忽然凑到他耳边,冰凉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们先下手为强。”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与其等着他顺藤摸瓜,查到无影阁,查到月影楼,把‘归魂殿’的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不如……我们主动给他送一份大礼。”
萧执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把我‘卖’了。”
苏瓷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假意投诚赵文谦,就说你也是刚刚才发现我的真实身份,被我蒙骗至今。你大义灭亲,将我这个‘罪臣之女’亲手交给他处置。”
“这样一来,不仅能彻底洗脱你的嫌疑,保全你自己,还能顺势取得他的信任。”
“你……”
萧执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瓷。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
苏瓷还在继续说着她的计划。
“赵文谦生性多疑,他未必会完全相信你,但这颗种子一旦种下,就足够让他和太子之间产生嫌隙。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去狗咬狗……”
她的话没能说完。
萧执猛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怒气。
苏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苏瓷。”
萧执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苏瓷蹙眉,想把他的手拉开。
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听着。”
萧执俯下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脸。
“我不管你有什么计谋,也不管什么叫兵行险着。”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只要我萧执还有一天活着,就绝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去换任何东西!”
“别说是他赵文谦,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从我手里,动你一根头发!”
他的话,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这个男人,是真的急了。
苏瓷的心,忽然就软了。
她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扫过他的掌心。
那轻微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挠在了萧执的心尖上。
他心头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熄了大半。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苏瓷的嘴唇被他捂得有些红,她轻轻地喘了口气。
“我只是……”
她还想解释,这只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
可萧执已经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了。
他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打横抱了起来。
“啊!”
苏瓷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萧执!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闭嘴。”
萧执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张简陋的木板床。
“为夫现在没心情跟你谈什么国家大事。”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高大的身影随即覆了上来。
“为夫现在,只想跟你谈点……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