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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说，是平手。
若云燕刚才不手下留情，此刻的慕容夫人，早已是心口中刀。
慕容夫人看着自己肩头的伤口，又看了看云燕，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身手！好心性！”
她收回软剑，一把抓住云燕的手。
眼睛里再没有半分敌意，只剩下满满的欣赏。
“好孩子，刚才没伤着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云燕的身体，满脸关切。
这……这是什么情况？
“娘，您吓死我了……”慕容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你闭嘴！”慕容夫人瞪了他一眼，满脸堆笑地看着云燕，
“丫头，别理这个臭小子。刚才是我不对，出手狠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啊！”
慕容夫人拍着云燕的手，越看越满意，“你这身手，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不错，不错！”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云燕坐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当年闯荡江湖的“光辉事迹”，让云燕霎时间手足无措。
慕容夫人一个劲地讲着自己当年曾在青城山，一剑挑翻七个匪寇；又如何在大漠孤身追杀采花贼三百里。
唾沫横飞，兴致高昂。
云燕被她抓着手，动弹不得，被迫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却不得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慕容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那自来熟的母亲，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让母亲来给自己撑腰，顺便看看能不能让萧执松口。
谁知道母亲大人不按常理出牌，先是打了一架，现在又直接开始认亲了。
终于，在慕容夫人讲到自己如何用一根筷子制服了江洋大盗时，云燕找到了一个喘息的间隙。
她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对着慕容夫人再次拱手。
“慕容夫人。”
“如果夫人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试探云燕的身手，那么如今试探已了，云燕自认技不如人。您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这丫头，性子还真是不讨喜。”杨慕兰嘴上说着嫌弃，眼里的欣赏却更浓了。
她收敛了笑容，难得地正色了几分。“好，既然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我今天来，一是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姑娘。二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恨的慕容景，重重地哼了一声。
“是来替他赔罪的！”
“昨天我儿多有冒犯，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不严，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
说着，她朝身后一招手：“来人，把本夫人给云燕姑娘准备的赔礼送上来！”
一个下人立刻捧着一个硕大的锦盒上前。
“对，对！就是这样！”慕容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附和，
“云燕姑娘，昨日……昨日是我唐突了，这些你务必收下。”
箱子打开，里面珠光宝气，差点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东海的夜明珠，南海的红珊瑚，上等的丝绸锦缎，还有一整套的赤金头面……满满一箱，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云燕看都没看那锦盒一眼，只是淡淡地拱了拱手：“慕容公子的心意，云燕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还请夫人和公子将东西收回。王爷还需人伺候，云燕不敢久留。”
说完，她便想转身离开。
这句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慕容景的脸垮了下来。
“哎，别走啊！”慕容夫人眼疾手快，一把又拉住了她。
眼看怀柔政策行不通，这位昔日的江湖侠女眼珠滴溜溜一转，又想出了新的主意。
“云燕姑娘，实不相瞒，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我们镇国公府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缺一个身手了得、心思缜密的女侍卫长。我看来看去，觉得这京城上下，再没有比云燕姑娘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直接把人弄到自己府里，朝夕相处，她就不信，自己这个英俊潇洒的儿子，还拿不下一个小丫头！
云燕的眉头，终于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夫人说笑了。”她再次挣开慕容夫人的手，后退一步，“云燕是宁王府的下人，生死契都捏在王爷手里，不敢僭越。”
一直坐在主位上看戏的萧执，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看出来慕容夫人的意思了。
“云燕。”他懒洋洋地开口。
“属下在。”云燕立刻转身，躬身听令。
萧执用那柄刚擦拭过的长剑，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我们王府，粗人多，你一个女儿家，整日跟着本王舞刀弄枪的，多有不便。”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慕容景，继续道：“既然慕容夫人府上，正好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于你来说，也算是个好去处。往后，你便去镇国公府当差吧。”
云燕猛地抬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萧执却不看她，只是补充道：“当是我派你过去的，你的卖身契，还留在王府。你仍是本王的人。”
云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萧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她只能低下头，艰涩地应道：“王爷命令，云燕……不敢不从。”
“这就对了嘛！”慕容夫人大喜过望。
慕容景更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对着萧执长揖及地：“多谢王爷成全！多谢王爷！”
萧执没理他们，只是站起身，将手边那柄擦得锃亮的长剑，随手抛给了云燕。
“拿着。”
云燕下意识地接住，剑身入手微沉。
只听萧执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在慕容府，若是有人敢对你动手动脚，不论是谁，给本王直接把他捅成个筛子。出了事，本王担着。”
这话，是对云燕说的，眼睛，却意有所指地瞟向了慕容景。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慕容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叉着腰，很是不满，“有我杨慕兰在，谁敢欺负我的人！”
萧执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慕容景回过神来，赶紧又对着萧执深深一揖，一把拉住还在不忿的母亲，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娘，我们快走吧！别打扰王爷清净了！”
慕容夫人被他拽着，还不忘回头冲云燕热情地招手：“好孩子，府里见啊！”
庭院里，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云燕握着那柄分量不轻的佩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了一眼萧执，见他已经重新坐下，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她便也默默地对着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跟上了慕容母子的脚步。
从此，她便是镇国公府的……女侍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