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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抚州之乱(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天凌晨,尚书右仆射兼督军御史中丞胡衡亭,便带着脑袋包着白布的上五院指挥,以及大批兵马包围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世子徐安平接旨!」
徐安平跪在「赦造镇国府」牌匾下,其实脑袋还是憎的。
哪怕昨天晚上还在想着,最惨不过全家追随父亲而去,但真到了这一刻,脑子里却几乎像浆糊一样一片空白。
只有当初徐魏,上到八十妇孺,下到强幼童,无数人被斩首的惨烈场景,不断往脑子里钻。
毕竟,当初他们这些勋贵可都是被朝廷严令观摩了的。
直到,胡衡亭笑着提醒道。
「镇国公世子,哦不,镇国公,您该接旨谢恩了!」
嗯?
徐安平这才如梦初醒。
这是不用死了?
「臣,谢陛下圣恩!」
胡衡亭好像又瞩咐了一些东西,但徐安平根本没听清,整个人仍旧浑浑噩噩,直到返回正堂,
老二徐安详,老三徐安和焦急的追问,他才如梦初醒,然后赶紧翻开圣旨。
上面主要写了几件事。
命礼部和宗人府牵头办理治丧事宜。
赐予父亲谥号「忠武」,「赠太师」,辍朝三日以示哀悼。
并命人快马加鞭去北疆,将老国公的遗体运回中都,然后陪葬先帝皇陵等等殊荣。
徐安平和徐安详徐安和对视一眼。
圣旨上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以至于丧期未过,尚在丁忧之礼内,就让徐安平于三日后继承镇国公爵位的事情,众人都几乎下意识忽略了。
「老二,派人打听打听,到底怎麽回事?」
「我这就去问问!」
破船还有三斤钉,何况是累世国公的徐家。
老二徐安详出去了半日,就带回了一个比圣旨上还要重磅的消息。
他面色古怪的说道,
「大哥,襄城侯说,朝廷发了旨意,要册封小妹为征北将军,都督抚州诸军事。」
「什麽?」
徐安平惊地占了起来:「你仔细和我说说!」
徐安详看了窗外一眼,示意徐安和去关门,然后才小声说着。
「据说,昨夜朝廷收到了八百里急报,抚州刺史张勋反了!」
徐安平倒吸了口凉气。
「那也不该让小妹她,等等。」
徐安平突然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因为只有这样,徐家才能保住一线生机啊!
但这种消息传出去,满朝哗然!
女子为帅?
清流几乎疯了!
名垂青史的机会来了!
但因为辍朝三日以示哀悼,满朝的清流无处发泄,陆相昨晚是被抬回去的,没人敢去那里闹,
因此,这些高官只能一拥而上,跑到胡衡亭的府上抒发己见。
「胡大人,你说,女子为帅,亘古未有之事,还是尚未出阁的国公嫡女,成何体统?」
「没错,且军国大事,焉能假于妇人之手?」
「与礼不和,与祖制不和啊胡大人!」
胡衡亭品了一口香茗,这才放下茶杯,淡淡道:「要不,你们去求求圣上,或者去求求陆相收回成命?」
这些神色山汕,对视一眼,竟然都不说话了。
毕竟,那两位,是真敢杀人还动不动夷三族的。
姓方的毕竟只是少数。
旁边的同僚怒其不争,一脸你怎麽就不敢去太极宫死谏呢的表情?
「胡大人,您作为尚书右仆射,兼督军御史中丞,这等军国大事,自然应当您来觐见,陈述利害,好让圣上或者陆相收回成命啊。」
「好了。」
一群人叽叽歪歪乱叫,胡衡亭养气功夫再好,也不由得有些烦躁。
何况,这些家伙竟然还想着推他出头驳斥朝廷旨意。
想什麽呢?
「那你们说,抚州张勋反了,剩下的烂摊子,谁能接手?」
「呢,这?」
「要麽李大人你去?」
那人低头。
「要麽林大人你去?」
「呢,大人说笑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在说笑?」
胡衡亭敲了敲桌面,神色变冷:「那徐家从太祖高皇帝时,就带兵替朝廷东征西讨,平定天下,功不可没,乃我大雍国之柱石。
而你们又不知兵,怎敢妄议军国大事?
况且,不让那徐安宁掌兵,难道让徐安平去吗?」
其中,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众人一品,这才回过味来。
对啊,当初为啥这麽多清流要是参那位镇国公?
除了某种政治风向之外,还不是他在军中势力太大。
尤其是骁骑军,几乎成了徐家私军,除了徐家人谁都不认,哪怕历朝历代,册封过几位统帅,
也分化瓦解过,但最后收效甚微。
可眼下老的死了,若是让世子徐安平去,那还不是父传子,子传孙那一套?
可徐安宁不一样,毕竟是国公嫡女,骁骑军多少也认,起码能压住那些骄兵悍将,用来对付那反贼张勋。
最重要的,是她尚未出阁,姑娘家家的,总要嫁人嘛,
嫁人后,这骁骑军还姓不姓徐,那就不太好说了。
玩政治的都脏,满朝文武最善于操弄这些,若是搞得徐家内外不和,有生之年,说不定能看到骁骑军被肢解的机会。
这可比那位镇国公世子徐安平好对付多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众人终于不堵在胡衡亭这里了,接连告辞离开。
看看着整个厅堂到处都是茶杯,且一地狼藉的场面,胡衡亭却忍不住冷笑。
「一群尸位素餐的国之蛀虫。」
不过,胡衡亭的目光却忍不住望向了北疆的方向。
那位老国公死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了。
老国公不死,他就是「景曜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徐家看似累世国公,但眼下已经到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地,飞鸟尽良弓藏几乎就要到脸上了,徐魏旧事眼看就要来到眼前!
因为胡衡亭早就听到了风声,那廖洲刺史陆青晏不知道受了谁的旨意,派兵封锁了廖洲边境,
断绝了北疆和中原的所有路线,封锁商道粮道,不准一粒粮食运到北疆。
眼下北疆大旱,朝廷不赈灾,反而釜底抽薪?
要知晓,那个时候,张勋还没反呢!
这分明就是朝廷准备对徐家动手的前兆。
但这个关键节点,那位老国公死了?
死的巧,死的妙!
尤其是张勋造反,这位燕国时期的世家门阀若是不反,哪怕老国公死了,徐家的情况也极为危险。
毕竟,当今这位圣上,是真的敢动则杀人全家啊!
而圣上忌惮的,只有镇国公一人耳。
他死了,徐家剩下的人,根本不会被圣上放在眼中,更不要说,在朝廷的有意压制下,镇国公府的那几位公子几乎都没带过兵!
也只有徐安宁一个女儿家,涉及过兵事。
搞得胡衡亭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位镇国公的算计!
「老国公啊老国公,你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切吗?」
以死入局,换徐家苟延残喘,值得吗?
况且,你怎麽保证徐安宁一定压得住骁骑军?徐家内部不会因为争权夺利而起内订?
自古无情帝王家!
百年千年门阀也一样。
胡衡亭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麽东西被忽略了。
是什麽呢?
镇国公了,抚州内乱的消息,陈珂比大雍朝廷早知晓了五天。
而带来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全权管理北疆谍报的项春,他在九月初二就来到了正在重建的上城之内。
「说说吧?」
手指在舆图上敲了敲,陈珂看了一眼抚州的地形。
「到底是怎麽回事?」
项春站在一旁,将自己获取的信息一一告知。
「三日前,老国公了,张勋好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当夜,趁着镇北都督府群龙无首之际,
抚州守将杜明润倒戈,里应外合之下,抚州城落入张勋手中。
不过,这个时候,徐小姐身在河西府,而且,早在老国公掉的前一天,一位疑似掌握镇北都督府谍报暗网的妇人,便携带虎符调走了城外剩馀的两万骁骑军,眼下,这些人都在河西府。」
陈珂这才知晓,那位镇国公死前,竟然还做出了相应部署。
「张勋夺取抚州城后,整个抚州4府37县接连有人起事,应该就是当初我们在妙月庵查到的那些人,那些张家养的死士!
眼下,张勋聚兵六万,又强征民夫,号称十万大军,正在整军备武,商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可能就是这几日准备趁着徐小姐立足未稳之际进犯河西!」
陈珂听了却皱了皱眉。
「镇北军没反应?」
抚州毕竟是军事重镇,整个镇北军的军力大半都布置在抚州,尤其是北定关丶黑水中段的天茂城丶以及黑水下段接近河西府的永春城,光是这三个地方,加起来至少就有4-6万镇北军!
这些人,大多都是这四年里,朝廷不断往里掺沙子的地方军。
「主公,朝廷已经半年没发饷银了,粮草也断了快两个月了!」
「嗯?」陈珂眉道:「这又是何故?」
「主公,因为连年战事,朝廷财政收不抵出,几年前军饷粮饷就发的困难了,到了今年初就彻底断了,一两银子一粒粮食都没有。
到了从七月中旬,廖洲刺史陆青晏更是封锁了廖洲全境,眼下,无论是通往中原的商道还是粮道,就算是一粒食盐都无法进入北疆!
而北疆三州的今年又遭遇了大旱,粮食大量减产,自己吃都不够,根本没有多馀的粮食出售,
更不要说北疆三州的土地大多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私产,他们联合起来垄断粮价,镇北军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
陈珂似乎能猜到什麽。
「所以说,北定关,天茂城,永春城那些二五仔,最终在张勋的甜言蜜语和糖衣炮弹下,选择作壁上观了?」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当战友不帮你,那其实就是在帮别人,因此,这些家伙倒戈,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尤其是北定关,陈珂去狼毫山那次,就发现这个关口有些问题,因为地方军阀的属性太高了,
几乎完全自治。
有自己的税收,有自己的军队,还掌握朝廷和镇北都督都无法干预的财权,眼下若是在和世家大族的粮草勾搭一起,那的确就没有什麽东西能制约它了。
这样算来,徐安宁所面对的,说不定就是真正的十几万大军了。
陈珂想了想,最后才说,
「给二郎发飞鹰传书,让他小心河西那边的动向,可在战况允许的情况下,我允许他参与河西的战事,并且授权他伺机而决。」
抚州的河西府和安东的河州只有一河之隔,陈珂相信二郎能在自认为合适的机会,或防守,或进攻,毕竟战场形势千变万化,陈珂又不在河州,玩不了微操那套,还不如信任手下大将的判断。
而徐安宁手里有三万骁骑军精锐,外加河西府两万守军,五万人马,自保的问题还是大不的。
「顺便,帮我给徐安宁送封信写完了给徐安宁的信,陈珂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一旁的情报上。
毕竟,张勋不消停,杨玄这几天同样不消停,不光是广散家财,招募军士,还在龙州四府六十多个县到处调兵,眼下集齐了大概5万人,正朝着启甸关赶来。
他要干嘛?
总不会是要谢谢我送他肉酱吃吧?
陈珂一直按兵不动,除了在等吕诺的【先登营】和【长久营】到来,以及安东发布禁金令后,
从各处抄来的黄金和民间置换的黄金外,就是在等杨玄带兵来伐了。
毕竟,野战可是我军的舒适区。
至于启甸关。
眼下守军还不到两万。
眼下,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诱饵。
嗯,战术很清晰,典型的围点打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