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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试刀
东京，
中央区，银座。
如果说中央区自诩东京23区最繁华的场所，那麽银座又是中央区中的翘楚。
这里在17世纪初，是德川幕府铸造银币的机构所在地，因而得名『银座』；现在一如往昔——是金钱堆砌之地，挥金如土不足以形容其奢华。
在一栋灯火通明的七十层五星级酒店高层，有聚会正在举行。
「哈哈哈，石井组完了！」
奢华的房间中，大大咧咧靠在沙发上，一副『大佬坐姿』的男人满脸横肉；
肌肉将西装撑得鼓鼓囊囊，脖子上是宽阔的围巾丶以及手中的雪茄，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组长』的身份。
「又少了个竞争对手，值得好好庆祝！」
一手搂着一名金发美人，这名『组长』笑得非常畅快。
「哎，生意不好做。」
旁边的沙发上，一名头发梳向脑后，戴着眼镜，西装领带，脸颊狭长丶吊着三角眼的中年人十指相抵叹气。
「连我们这样的金融公司，都不得不重操旧业，简直世风日下。」
「极道不就是干这个的？」
另一名剃着寸头，一道刀疤划过左眼，脖子上挂着大金炼的大汉挠了挠头。
「诈骗丶盗窃丶贩毒丶只要能赚钱就行。」
「白痴，我们干的是『跨境高收益结构型理财』以及『商户清算系统漏洞审计』。」
西装眼镜男不屑的指了指桌上的高档酒水丶美食。
「你甚至连这些东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言下之意，给这货吃就是浪费！
「你——」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吵。」
咚咚咚丶
就在大佬抬手示意压下干部争吵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门。
咔嚓，
随着一名黑西装小弟上前，打开房门；穿着花衬衫丶衬衫下摆扎在皮带中的普通男人，点头哈腰的进来。
「各位老大，井泉家的炸猪排三明治买来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跑腿的小弟。
「哦，辛苦了。」
在如此高档的酒店，却非要吃这种东西，唯有『组长』才有这个权利。
「这家的三明治，当年我们几个一起凑钱才能买到。」
「没有它，喝酒都没味道！」
这既是『组长』的癖好，也是他的一种『服从性』测试：两名干部纷纷拿起炸猪排三明治准备开吃。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跑腿的小弟弯腰低头，准备离开。
不过今天『组长』的心情好，所以——
「喂，你也来喝一杯。」
「哎！可以吗？」
在跑腿小弟惊喜的时候，旁边的陪酒女已经拿起酒杯和酒走了过来。
「你运气真好啊，组长心情不错。」
寸头疤脸的干部起身，拍了拍这名小弟的肩膀。
「这可是你一辈子都喝不上的酒：一杯就要五十万！」
「嘿嘿嘿，那我就先喝为敬」
听到干部这麽说，这名小弟急不可耐的举起酒杯：又被寸头疤脸干部一巴掌拍在头上。
「你蠢的吗？！」
「先好好品品酒香啊！」
「是是是丶」
小弟将酒杯放在鼻前，深深吸了一口，全都是金钱的味道！
五十万，已经超过了东京平均月收入——这还是和众多有钱人『平均』之后的产物。
咚咚咚丶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这名小弟瞬间愣住了。
房间中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跑腿小弟身上；所以本能的以为门外又有人。
唯有背对门的跑腿小弟，第一时间看清了『敲击声』的本体：
在房间尽头的落地窗外，贴着个黑衣黑裤的忍者！
这黑巾蒙面的忍者，正用刀柄敲了敲玻璃。
这里可是五十多层的高楼啊！！
哐啷丶
手中的酒杯落地，价值五十万的红酒被地毯吸收。
因为小弟诡异的表情，房间中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猛然转头：同时看到了那窗户外的忍者。
这？！
「达人秀？」
「极限运动.」
房间中不管是黑道组长丶干部丶小弟丶还是陪酒女，全都愣住了。
然而更挑战他们三观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这忍者手中的短刀抵在玻璃上，然后刀刃一划，划出了一个椭圆形。
下一秒，就像是推开自家房门般轻松写意，黑衣黑裤的忍者『推开』椭圆形的玻璃走了进来。
？？
「魔术？」
「这不可能——」
就算是极道成员，也知道这种高层建筑都是采用钢化玻璃，而且是双层结构：就算是壮汉拿着铁锤猛砸，也需要敲很多次才能出现裂纹。
然而在这名诡异的『忍者』的刀下，却如同裁纸一般轻松？
肯定是魔术，不过都无所谓：
「站住！」
「摄像机呢？在那里！」
「什麽达人秀，敢跑到我们面前来卖弄？」
房间中的极道们怒不可遏，眼前的一切太过魔幻丶魔幻得他们纷纷掏出武器。
能够在银座开趴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短刀丶指虎丶手枪.全都是致命性武器！
「你们就是『稻叶兴业会』的人？」
面对众多极道的包围，忍者不见慌乱。
黑色面巾下，响起低沉的声音；
「听说，你们很能打？」
？？？
「那麽，就让我见识一下。」
手持短刀的忍者，冷漠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到底有多能打呢？
「哎呀呀~~」
「该说不愧是『平成剑圣』吗？」
大楼对面的建筑顶端，墨色的古典美人坐在屋顶；如同融入黑夜之中，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徒手攀爬大楼，某些极限运动者也做得到。但如这位町井勋般轻松写意，短短几分钟就爬到五十层，就不可能了；至于用刀切割开钢化玻璃，更是天方夜谭。
啪丶啪丶啪丶
风中几声枪响传来，
到这边只剩下鞭炮般的动静。
而在对面那五十多层的华丽房间中，战斗已经结束了。
弱丶
太弱了！
甚至都算不上热身！
鲜血顺着高档地毯流淌丶尸横遍野的华丽房间中，手持短刀的黑衣忍者：町井勋不满的皱了皱眉。
最能打的极道丶
就这？
不丶
仔细想想，
是自己太『强』了。
斩杀普通人畏之如蛇蝎的极道，不过是挥挥刀的事情。
这一刻，町井勋才深刻认识到『祖师』赋予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这就是古代武士的力量吗？
啪丶
脚下一踹，
将掉落的手枪踹向跌坐在地上，裤裆湿润的跑腿小弟身前。
「捡起来，」
在跑腿小弟手忙脚乱照做中，忍者打扮的町井勋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短刀归鞘；然后将长刀反握至于肋下丶摆出居合斩得姿态。
「向我开枪。」
「不不不不丶做不到丶做不到的！」
满地的尸体，以及对方那鬼魅般的速度；已经把跑腿小弟吓得屁滚尿流，双手握着手枪都在剧烈颤抖。
这冰冷的武器，竟然不能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开枪丶或者死。」
对方就冷漠的站在数米之外，手中的刀并未出鞘；然而用枪指着他的跑腿小弟，反而泪涕横流丶浑身颤抖。
「去丶去死啊！！！」
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的小弟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划过房间。
叮丶
「嗯？」
对面大楼顶端，墨色美人『贵人』歪了歪头。
「刀斩子弹，这枚棋子」
当真令人欢喜。
与此同时，这招『居合』的技巧丶感悟，也反馈到了某人身上。
房间中，随着头颅滑落的跑腿小弟倒下，收刀入鞘的『忍者』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丶
他终于做到了！
冷兵器战胜热兵器，从此以后——
「属于『刀』的时代，已经再度来临。」
下一次，
找谁『试刀』好呢？
极道太弱了，剩下的就只有军队也好，想要真正行走于阳光下，必定要和这科技武力碰一碰。
在门外走廊传来喧哗中，黑衣黑裤丶黑镜蒙面的忍者，愉悦的从窗户上的大洞中跃下，单手抓住每层楼的窗户缝隙丶以一种轻松写意丶却骇人听闻的方式离开现场。
「精彩，精彩。」
果然，将『剑术』赋予这个家伙是对的。
胸怀利刃，杀心自起！练了半辈子剑的『平成剑圣』，又怎麽可能甘心只砍草席？
通过『影法师』现场观战的某人，不吝为优秀的棋子送上赞叹。
「让我看看，你还能带来什麽惊喜。」
————
十几分钟后，
「哇呜丶哇呜丶哇呜~~」
很快，大量警视厅的警车就封锁了大楼，黑道火拼的消息不胫而走。
无人死亡丶仅有数人受伤，大楼玻璃遭到破坏总之，只是个小问题；在赔笑的酒店工作人员送上的礼物丶以及板着脸的『暴对』双重施压下，整栋大楼的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今日无事发生。
「死者一共九名，」
警察们正在采集信息的房间中，
「两名陪酒女，剩下的七名都是『稻叶兴业会』的人。」
一名拿着平板的警员，正在认真的向赶来的美谷花奈汇报情况。
以警视厅的情报网，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些尸体的身份，以及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稻叶兴业会，表面上经营着一家金融公司，实则是一个主导投资诈骗丶信用卡盗刷的极道组织，最近也开始涉猎毒品。这样的人完全是死不足惜，但是：」
「从留下的伤痕上看，凶手使用的是一柄短刀，长三十公分丶厚约0.7公分都是一刀致命。」
说到这里，汇报工作的警员都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用刀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一刀毙命其实很不正常：只要不是命中某些要害，人体其实并没有那麽脆弱：他们警视厅，经常接触到被人捅了十几刀丶甚至是几十刀都能跑能跳的案例。
像这种高档酒店，接待的都是身份『特殊』的客人，自然没有什麽摄像头：警察也只能通过线索还原场景。
「是超自然犯罪，美谷小姐。」
身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让和服美女无奈转身。
「史密斯专员，您来得可真够快的。」
来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大晚上戴着墨镜，高眉深目丶的确非常酷似某个电影中的特工『史密斯』：事实上，他的确是特工，阿美利加派来的特工。
「放轻松，美谷小姐。」
这名白人特工明显在岛国呆了不少时间，东京腔调非常流利。
「阿美利加已经和岛国政府达成了合作意向，你们的首相也表示即将辞职」
之前发生在世田谷区的战斗，被两国联手压下，在政府的意志面前，就算是『传统富人区』的精英们也不敢造次。不，应该说，正是因为世田谷区都是精英，他们才更能体会到国家的力量！
有些东西，不该知晓就不要打听。
否则一个『叛国罪』下来，
想死都困难。
那场仓促的战斗，
对普通人来说就没有发生过。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超自然犯罪。」
史密斯专员大大方方的伸手，从汇报情况的警员手中拿过平板。
「爬上五十层的高楼，用一柄短刀切开钢化玻璃，然后杀死在场的帮会份子，真想亲眼看看是什麽样的人物。」
「那你最好脖子比钢铁坚硬，」
美谷花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因为阿美利加的施压，这个家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现场，有什麽『收获』都会被对方抢走，这让美谷花奈毫无办案的动力。
不，
就算没有这个家伙，她也没有办案的动力！
那些被抬出去的尸体，都是孔武有力的极道，然后却在短短几秒内，如同小鸡一般被人杀死：真要遇上超自然存在，他们配备的小手枪和玩具有什麽区别？
「美谷小姐，你对犯人有什麽头绪吗？」
身旁传来史密斯专员喋喋不休的话，让美谷花奈不耐烦的摇头。
「没有。」
这是假话，
美谷花奈有一种直觉，
杀人者应该就是那个在『世田谷事件』中，出现过的未知超自然存在。
那些『暴走族』那边，应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那些被收集起来的子弹，弹壳，美谷花奈忍不住叹气。
哎，
时代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