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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全家人围在堂屋吃火锅。锅里煮着今天采的野山菌和羊肉，香气四溢。钱母一边涮肉一边提起李月的事：“她在村里到处说你小气，不过大家都不信她。”
钱父夹起一片羊肉，笑着说道：“这算个啥事儿？现在谁家不想在咱们这儿干活赚钱？她这是想用舆论压咱们。”
“升米恩，斗米仇。”钱母望着窗外飘落的夜色，轻声叹息，“这世道就是这样，帮了人反倒落埋怨。”
炉火映红了她略显苍老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在火光下格外清晰。钱旭注意到母亲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这是她心事重重时的习惯动作。
“娘，别想那么多了。”钱旭将一块肥美的羊肉夹到母亲碗里，“今天是元旦，咱们好好吃一顿。”
“是啊是啊。”巧云接过话茬，她挺着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在桌边坐下，“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往后的事情慢慢来。”
钱父抬头看了眼儿媳妇，欣慰地点点头：“巧云说得对。穷人太多了，就算咱们想帮，也是杯水车薪。”
“爸爸，我想吃山药。”晓霞忽然开口，她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这些天吃了蜜百合，她的咳嗽已经好转不少，小脸也红润了许多。
“好嘞，爸爸这就去给你煮。”钱旭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起身朝厨房走去。
他从角落的竹篓中取出一根野山药。这是前些日子上山时挖的，个头不大，但质地紧实。钱旭仔细将山药洗净，切成小块放进锅里。这土山药直接吃就行，否则煮出来会太软烂。
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锅里的水渐渐沸腾。钱旭站在灶台前，望着跳动的火光，思绪不由得飘远。今年的日子确实比往年好过了不少，但想要真正富起来，光靠打猎和采药还远远不够。
“钱旭，水开了！”巧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来了来了。”他赶紧关小火，让山药慢慢炖煮。
回到堂屋，只见晓霞正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方向。钱母笑着给她夹了块羊肉：“先吃点肉，山药一会儿就好。”
“巧云，你快生了吧？”钱父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关切地问道。
“还有一个多月。”钱旭替妻子回答，“今年过年我们就在城里，可能回不来了，得等生完孩子。”
因为今年有闰十月，春节要到二月二十号。那时候巧云应该还在城里坐月子。想到这里，钱旭不由得看了眼妻子隆起的腹部。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城里？”钱母一边给巧云盛汤，一边问道。
巧云轻声答道：“一月十号左右吧。本来钱旭想早点去，但我觉得太早了，在家还能多帮衬些。”
“这事不能马虎。”钱父放下筷子，神色严肃，“村里就有人不信医院，结果孩子没保住。这钱可不能省。”
“爸妈要不要一起去？”钱旭试探着问道，虽然已经猜到答案。
“不用了，我们在家看门。”钱母摆摆手，“等你妹妹放假了让她去帮忙就行。”
钱旭点点头，不再多说。他知道父母舍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即便是短暂的时间也不行。
夜色渐深，一家人围着火锅说说笑笑，送走了八四年的最后一天。等到艳凤回来时，火锅还温着，她也能美美地吃上一顿。
第二天一早，钱旭和巧云一起起床。推开门，寒气扑面而来。院子里到处都是白霜，鱼池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今年真奇怪，元旦了还没下雪。”巧云搓着手说道，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
钱旭看着妻子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心疼地说：“我准备去山上狩猎，可能要去两三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你去吧。”巧云柔声说，“反正过几天我们就要进城了，那会儿估计连打猎都没戏了。”
两人一起去后山挤完牛奶回来，艳凤已经把晓霞叫起来了。吃过早饭，钱旭收拾好行装，带上威风，约了峰哥一块儿进山。
钱峰带着他的金龙犬，问道：“咱们去青松岭？”
“对，那边野物多。”
“可惜现在找不到人参了。”钱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先是到了枫叶湾。水渠已经全部冻住了，石壁上挂满冰柱，像是一座晶莹的冰山。阳光照在冰柱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走着走着，钱旭突然停下脚步，摸出弹弓。他屏住呼吸，瞄准前方的树枝。片刻后，一只红松鼠就到了他手里。
“总算开张了。”钱旭笑道，将松鼠收进背包。
“走吧，去青岩涧看看。”钱峰已经对这些小猎物提不起兴趣了。
九点半左右，他们到了青岩涧。冬天的青岩涧显得格外荒凉，灰白的岩石间零星点缀着几棵常青灌木。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没发现什么猎物，两人继续往青松岭方向走。这边的树木逐渐高大茂密起来，他竟然找到几朵被冻萎的茶树菇。
“这绝对是黄羊留下的便便！”钱峰突然喊道，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
钱旭让威风追踪，但追了半面山就跟丢了。不过这边动物的踪迹明显多了起来，他们又发现了野猪的足迹，可惜也没追上。
下午两点，他们终于看到了成片的白桦树。这里的桦树大多十几米高，有些甚至有二三十米。树干笔直挺拔，白色的树皮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总算到了。”钱峰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地方真不好走。”
“先搭个庇护所吧。”钱旭环顾四周，“天黑前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们找到一处平坦的河岸，用桦树搭建骨架，填充树枝树叶，顶上铺了一层薄膜纸防水。又做了简易的门和无烟炉灶。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庇护所总算搭好了。
钱旭去接水时，在水边发现了一颗桦树茸。“好东西。”他把桦树茸掰下来，带着水回到庇护所。
钱峰已经生好了火，钱旭把桦树茸丢进锅里煮着。炊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药香。
“这个能卖钱吧？”钱峰问道。
“能，能够抵抗血糖升高，就是这边不多，价格比金耳低点。”
两人煮了面条，拌上钱旭带来的菌子酱。这酱是用多种珍贵菌子做的，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