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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暗流与闸瓦(第1/2页)
局里的政治学习到底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搞了起来。
各科室每周抽半天,围坐在一起读报纸、念文件,说些套话。
监察科里,周大河念得磕磕巴巴,王娟倒是口齿伶俐,但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批判与表态。陈锋主持着会议,眼神扫过手下两人,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特殊时期必要的过场。真正的较量,在看不见的地方。
学习归学习,活一点没少。
春运压力像悬在头顶的剑,全局上下都不敢怠慢。周大河带着王娟跑现场的频率更高了,回来总是骂骂咧咧,不是这个段准备不充分,就是那个站应急预案像糊弄鬼。
这天下午,周大河一脚踢开办公室门,带着一股冷风和机油味闯进来,把手里的记录本重重拍在桌上。
“科长!西机务段那帮孙子,简直无法无天!”
陈锋从一堆待审的安全规程修订稿里抬起头:“慢慢说,怎么回事?”
周大河抓起桌上王娟的搪瓷缸子,也不管是谁的,灌了一大口凉白开,抹了把嘴:“还是那批新兴机械厂产的闸瓦!上次孙伟查出来摩擦系数不够,责令他们停用了。你猜怎么着?我今天去抽查,发现他们居然又偷偷给几台调车机装上了!问起来,支支吾吾说库存不够,临时顶一下!”
陈锋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哪几台车?装了多久了?”
“三台调车机,号我都记下了!”周大河指着记录本,“起码用了两三天了!段里安监科的人睁只眼闭只眼,说是生产任务紧,运转车间主任老马拍板的!这不是拿安全当儿戏吗?!”
“老马?”陈锋记得这个人,业务能力还行,但有点护犊子,好面子。
“就是他!我去找他,他还跟我打哈哈,说什么‘心里有数,低速调车出不了大事’!我呸!”周大河气得脸红脖子粗。
陈锋沉默了几秒,拿起电话,直接要通了西机务段段长办公室。接电话的是段长秘书。
“我找赵段长。”
“赵段长去局里开会了,请问您是?”
“安监处监察科,陈锋。有紧急情况,请赵段长回来后立刻给我回电话。”陈锋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放下电话,他对周江河道:“你马上起草一份紧急通知,以监察科名义,立即暂停那三台调车机的作业,责令西机务段马上更换合格闸瓦,并对相关责任人提出处理建议。通知抄送处里和局调度所。”
“好!我这就写!”周大河摩拳擦掌,立刻坐到桌前铺开稿纸。
王娟在一旁小声提醒:“周科长,这…直接下通知,会不会太硬了?要不要先跟处里汇报一下?”
周大河眼一瞪:“汇报个屁!等汇报完,黄花菜都凉了!出事谁负责?”
陈锋摆摆手:“王娟,按程序走,拟稿后我先签字,然后送处里批。老周,通知里事实写清楚,依据列明白。”
他这么做,既保持了程序的严谨,也展现了决断力。对付这种阳奉阴违的行为,必须快速反应。
通知发出去不到两小时,西机务段赵段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陈科长,你看这事闹的…下面人糊涂!我已经严肃批评老马了!闸瓦已经安排人在换,保证天黑前换完!这通知…能不能先缓一缓?毕竟影响段里考核…”
陈锋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却坚决:“赵段长,安全红线,碰不得。通知已经下发,必须执行。考核事小,安全事大。如果今天因为闸瓦问题造成调车事故,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赵段长叹了口气:“…好吧,按规矩办。回头我亲自带老马来处里检讨。”
挂了电话,周大河冲陈锋竖起大拇指:“科长,硬气!”
陈锋没说话。他知道,这事还没完。老马敢这么干,背后或许有人撑腰,或者,局里那股否定“唯生产力论”的风,让下面有些人产生了错觉。
果然,第二天一上班,李副处长就把陈锋叫去,桌上正好放着那份通知的存底。
“西机务段的老马,跑到设备处老吴那里哭诉去了。”李副处长点了点通知,“说你们监察科不体谅基层困难,搞‘管卡压’,阻碍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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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早有准备,把周大河的现场记录和闸瓦检测报告复印件递过去:“处长,这是证据。低速调车也是作业,闸瓦失灵一样可能造成车辆溜逸、碰撞。这不是困难不困难的问题,是原则问题。”
李副处长看了看材料,点点头:“你做得对。我已经把老吴顶回去了。不过,小陈,最近风气有点怪,你们干活的时候,方法上可以注意点,尽量抓大放小,避免授人以柄。”
“明白。”陈锋知道李副处长是在保护他。
回到科室,陈锋把周大河和王娟叫过来:“以后下去检查,发现问题,现场能整改的,盯着他们立刻改。遇到阻力或者阳奉阴违的,证据抓扎实,按程序报,但报告措辞可以更…策略一点。”
周大河不解:“策略?啥意思?”
王娟反应快:“科长的意思是,既要说明问题,也适当体谅一下基层的实际困难?比如人员紧张、物资短缺什么的?”
“对。”陈锋点头,“重点是解决问题,消除隐患,不是单纯追究责任。但安全底线,一寸都不能让。”
周大河琢磨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处理完公务,下班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门,就听见许大茂屋里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收音机里激昂的***和几个男人的吹捧声。
“许干事,厉害啊!这篇稿子肯定能上厂报头条!”
“那必须的!紧跟形势,批判有力!”
“以后还得靠许干事多指点!”
许大茂志得意满的声音传来:“好说好说!都是同志们抬爱!咱们就是要擦亮眼睛,深挖那些隐藏在群众里的错误思想!”
陈锋目不斜视,往后院走。经过中院时,看见秦淮茹匆匆从许大茂家方向回来,脸色不太自然,手里好像攥着点什么。
【许大茂这缺德玩意,非要让我按他说的写什么思想汇报…还说能帮我在厂里说说好话…呸!】秦淮茹的心声带着屈辱和无奈。
傻柱端着一簸箕煤渣从屋里出来,看见秦淮茹,又瞅了眼许大茂家,重重哼了一声,把煤渣倒进自家炉子旁,溅起一阵灰。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院子,就像一潭被搅浑的水。许大茂这类人,总能借着风浪浮起来。
陈锋回到自己冷清的小屋,生起火炉。屋里渐渐有了暖意。他拿出粮本和票证,算了算这个月的定量。快过年了,得想办法弄点细粮和油水。
正想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
“陈科长,是我,阎埠贵。”门外传来三大爷压低的声音。
陈锋拉开门。阎埠贵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探头往里看了看,才小声说:“陈科长,有个事…跟您提个醒儿。”
“什么事?”陈锋让他进屋。
阎埠贵关上门,声音更低了:“我听说…许大茂最近在厂里,到处跟人说什么…咱们院里有人只顾埋头搞生产,不关心政治,思想有问题…指桑骂槐的,那意思,好像是冲您来的…”
陈锋面色平静:“哦?他说什么了?”
“具体的也没听太清,反正不是什么好话。”阎埠贵小心翼翼地说,“现在这形势…您可得留点神。许大茂这小子,心眼坏得很!”
“知道了,谢谢三大爷。”陈锋点点头,没什么表示。
阎埠贵见他反应平淡,有些讪讪地,又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了。
送走阎埠贵,陈锋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许大茂这种小人的伎俩,他并没太放在心上。
但阎埠贵的报信,也印证了他的感觉——风,确实吹进院里来了。
他拿起火钳,拨了拨炉灰。无论外面刮什么风,他脚下这条铁路,必须确保安全畅通。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