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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来不及细想，下巴就被萧玦用力捏住，被迫抬起。
紧接着，带着狂风暴雨般气息的吻，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
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啃噬，一种疯狂的掠夺。
他不顾她浑身湿漉漉的冰冷，一手蛮横地托住她被雨水浸透的脑后湿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
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让她有半分逃离的可能。
唇齿相接间，萧衔月尝到了一丝腥甜，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昭昭还在想他吗？”耳边响起低沉暗哑的声音。
冰冷的雨水，滚烫的体温，屈辱的泪水，以及唇齿间属于他的、不容抗拒的气息。
在这逼仄晃动的车厢里交织。
车轮碾过泥泞，每一次颠簸都让萧衔月的心脏随之紧缩。
她本能地开始挣扎，可那点微末的力气在萧玦铁钳般的手臂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
母亲不在了，少年也将她丢在，她在这个世上，再无依靠。
这些念头在心底浮现，让她生出一种灭顶般的恐慌。
铺天盖地的绝望感渐渐笼罩上来。
“放开我……”她细声呜咽着，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的颤抖，她的恐惧，真实地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递给了萧玦。
剧烈到几乎痉挛的轻颤，像冰水浇熄了他失控的怒火。
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掠夺的力道渐渐化为一种近乎禁锢的拥抱。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带着一丝狼狈的喘息。
“昭昭别怕……”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他不要你了，我要你。”
萧衔月浑身一僵，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句承诺比方才的亲吻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泪眼婆娑的水眸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萧玦……你是不是疯了？”她的声音破碎，带着隐忍的哭腔。
烛火在萧玦的脸上映上暖光，可那矜贵疏冷的眉目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是啊。”他凝视着怀中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早就疯了。”
他早就疯得厉害。
为了这一天，他布了多久的局，忍了多久的妒火，没有人知道。
两人就以这样一种角力的姿态拥抱着。
萧衔月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因这毫无间隙的贴近，他原本还算干爽的里衣，也迅速被她身上的雨水浸透，变得和她一样狼狈。
可他毫不在意，眼见逃无可逃，困在自己怀里的一方天地。
只属于他的感觉，真叫人快意。
马车终于在驿站门前停下。
一名侍卫匆匆迎上来，隔着车帘向萧玦低语。
萧玦的眉宇蹙了蹙，将萧衔月抱进房间，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湿衣。
“等我回来。”他淡淡嘱咐一句，便转身带着人消失在夜雨中。
萧衔月神色麻木，怔怔地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渐远，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懈。
房间早已备好了热水。
把自己泡在温热的浴桶里，直到水渐渐变凉，她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知觉。
身体是暖过来了，可心依旧像被泡在冰窖里。
换上干净的中衣，萧衔月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精神与身体的双重透支，让她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一夜无梦，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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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百骸都泛着一股沉沉的酸软，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
稍微一动，筋骨间牵扯出的痛楚，瞬间将萧衔月从混沌的睡意中彻底拽了出来。
昨日那场倾盆大雨里的追逐，又一次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泥泞的石子路，冰冷刺骨的雨水，还有那个渐行渐远、决绝得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
拼尽全力地追，撕心裂肺地喊。
最终，还是只换来一场空。
那股绝望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萧衔月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睁着眼，攥紧了手指。
正当她怔怔出神时，房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
随即传来一道清脆娇柔的女声：“小公子，您醒了吗？午膳已经备好了。”
午膳？
萧衔月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
天光大亮，早已不是清晨时分。
她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日的奔波与心力交瘁，竟让她沉睡了这么久。
都是真的，狼狈是真的，被抛下也是真的。
醒来后，自己依旧困在这方寸大小的驿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进来吧。”她应了一声，嗓音因久未言语而带着一丝沙哑。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的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将饭菜隔着一道绘着山水画的屏风，放在了外间的小几上。
萧衔月还躺在里侧的床上，并未起身。
侍女放下托盘后，却没有立刻退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萧衔月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小公子……”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复方才的清脆，反而带着上鼻音：“求您……求您帮帮奴婢。”
萧衔月微微一怔。
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屏风，一时之间竟有些六神无主。
萧玦还没回来，这屋子里除了她，便再无旁人。
此刻她长发披散，中衣未整，若是贸然走出去，女儿家的身份恐怕立刻就要暴露。
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她隔着屏风低声问道：“你是何人？所求何事？”
“奴婢是晚晴，前一日您见过奴婢的。”
屏风外的侍女连忙回话，声音细弱：“是张县丞将奴婢送来伺候萧大人的，可大人他似乎并不愿收下奴婢。小公子心善，求您在大人面前为奴婢美言几句吧。”
萧衔月想起那日在萧衔胁迫下，被两个侍女喂饭的场景，手指微微僵了僵。
又听晚晴继续道：“奴婢也是身不由己，若是萧大人执意不要奴婢，张县丞便会将奴婢重新送回勾栏……求小公子发发慈悲，只要能让奴婢留下来，哪怕是当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
一番话语说得是梨花带雨，闻者伤心。
萧衔月的心头也被勾起一丝不忍。
同为女子，自然明白在这世道，一个无依无靠的貌美女子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可同情归同情，她却深知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思及此，萧衔月只能硬起心肠，婉言拒绝道：“姑娘，此事非我所能决断。萧大人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人微言轻，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你还是起来吧。”
屏风外安静了片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萧衔月以为她听劝了，便不再多言。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从枕下摸出一条半旧的青色发带，胡乱地将一头青丝束在脑后，又披上外袍，确认自己的男子装扮看不出破绽后，才从屏風后走出来。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微微愣住。
那名叫晚晴的侍女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身子伏得更低了。
她匍匐在地，纤弱的脊背随着哭泣微微颤抖，看起来愈发楚楚可怜。
更让萧衔月不知所措的是，晚晴身上的襦裙领口不知何时竟松开了大半，露出了白皙圆润的香肩和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里晃得人眼晕。
她泪眼盈盈地抬起头，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哀求与绝望，眼神却像带着钩子一般，直直地望向萧衔月。
“小公子……”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一丝凄楚，“只要您肯帮奴婢这个忙，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为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