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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你以为关了灯,就看不见手(第1/2页)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湿布,沉重地压在D7仓的金属屋顶上。
战术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被风声吞噬,宋昭的命令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冷静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们如同一群融入黑暗的幽灵,无声地包围了这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倒计时在林晚的频道里跳动,每一次数字的变换都像鼓点,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
当数字归零的瞬间,便携式EMP***发出一阵人耳无法捕捉的嗡鸣,D7仓最后一层脆弱的电子防御应声失效,备用电源指示灯挣扎着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几乎在同一时刻,唐雨柔已经通过预设路径进入了通风系统的主管道。
她像一只灵猫,动作轻盈而精准,将惰性气体稳定地注入循环系统。
这不是为了制服敌人,而是为了构筑一道无形的屏障,一道能将可能存在的、看不见的死亡威胁——那些只需一滴就能毁灭整个小队的神经毒剂——牢牢锁死在源头的安全墙。
“目标信号移动中,确认车辆路线,终点D7仓。预计抵达时间,十八分钟。”林晚的声音冷静地传来,屏幕上的红点正沿着市郊公路高速移动,那个红点代表着周正声,也代表着一张蓄谋已久的大网,终于等到了它企图捕获的猎物。
这个信号,就是他与“复苏节点”之间无法割裂的铁证。
凌晨两点零八分,B区地下制冷室。
厚重的铅化防爆墙在一声沉闷的爆破声中被撕开一个缺口,冰冷的白雾夹杂着粉尘扑面而来。
突击队员鱼贯而入,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弥漫的雾气中切割出数道光路,照亮了眼前令人心悸的一幕。
六具闪烁着金属寒光的低温舱静静地并列着,如同六口为活人准备的棺材。
舱体上方的状态指示灯显示,其中三具正处于升温程序中,微弱的电流声在死寂的制冷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昭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冲向最左侧那具编号为D3的低温舱。
他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仿佛在来之前就已经演练了无数次。
他猛地拉开舱体的观察窗,一张因长期低温浸泡而显得异常浮肿、却依稀能辨认出轮廓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正是失踪了三年的首席物证鉴定专家,陈砚亭。
他的双眼紧闭,面色青白,若非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生命体征稳定,但极度虚弱,处于浅层唤醒状态。”唐雨柔迅速将便携式监测仪的电极片贴在舱体外部接口上,一连串数据流过屏幕,“脑电波异常活跃,有高频脑区刺激痕迹,是语言信息。他近期被动接收了大量的录音。”
就在这时,唐雨柔的指尖在舱体底部摸到了几道不规则的凸起。
她借着手电光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那是一行用指甲或其他尖锐物在金属内壁上拼死刻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充满了绝望的力量:“救我,周在说谎。”
凌晨两点三十四分,D7仓的中央控制室已被完全掌控。
沈砚的手指在服务器主控台的键盘上翻飞,无数行代码如瀑布般刷过屏幕。
林晚则在一旁,全力破解着层层加密的行动日志。
冰冷的真相随着数据的解锁,一点点被剥离出来。
一个名为“回声计划”的绝密项目浮出水面,其核心内容令人不寒而栗——该计划共涉及九名在关键案件中掌握核心证据的“活体储备证人”,陈砚亭只是其中之一。
他们被以各种理由宣布“死亡”或“失踪”,实际上却被冷冻封存,成为可以随时被“唤醒”、被篡改记忆、用以提供“完美证词”的工具。
日志显示,已有三名证人被用于伪造死亡声明,彻底抹去了他们在世间存在的痕迹。
“找到了。”沈砚忽然停手,他在一个看似无关的档案柜最深处,抽出一本被塑料封套包裹的牛皮纸日志。
日志的署名是周正声,字迹刚劲有力,内容却阴冷无比:“……肉体会腐烂,证据会消失,但只要意识不灭,真相就永远可控……宋建国那个老顽固,他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们杀不死记忆’。真是可笑,记忆,不过是最容易被重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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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国。
这个名字像一根钢针,狠狠刺进程野的耳膜。
他拿过那本日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凌晨三点十一分,程野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了D3舱所在的制冷室。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具冰冷的金属舱前,整个空间只剩下仪器低沉的运行声和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缓缓摘下战术手套,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碰在舱体那道冰冷的金属接缝上。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声光电都被抽离,然后以一种混乱、狂暴的方式重新涌入他的脑海。
残响感知骤然爆发。
他“听”到了针头刺入陈砚亭手臂时,药剂冰冷地推入血管,引发肌肉最深处不受控制的震颤;他“看”到了一双戴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正冷静地调整着仪器上的参数,手套的主人正是周正声,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紧接着,一股剧烈的钝痛从他的脊椎传来,那是十五年前,父亲被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强行拖出办公室时,后背狠狠撞在门框上的痛感……三种来自不同时空、不同个体的感官碎片在他的意识中交织、碰撞,最终重构成一幅完整的全息画面。
宋昭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低温舱控制台的背面,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在那里,有一道刚刚在残响画面中闪现的、极其隐蔽的刮痕。
那不是无意识地划伤,而是一个极具章法的形状——南枝拳“回马势”的起手式。
那是父亲教他格斗术时,教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保命招式。
是父亲留给他的,跨越了十五年生死界限的最后标记。
他颤抖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枚贴身佩戴的铜片,那是父亲的遗物,一枚看似普通的旧式军用身份识别牌的一角。
他将铜片对准那道刮痕的凹槽,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控制台侧面一个暗格悄然弹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隐藏存储芯片。
芯片里,是十五年前那场烧毁了一切证据的大火当晚,办公室内完整的监控备份。
清晨五点零七分,支援中心指挥室。
所有的电子数据、物证、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存储芯片,都已被封装进最高规格的证物箱,等待着移交最高检的时刻。
持续的高度紧张和残响感知的巨大消耗,几乎抽干了程野所有的精力。
他靠在冰冷的墙角,触碰过低温舱的指尖呈现出不正常的焦黑色,体温急剧下降,整个人正滑向长达七十二小时共情幻觉的痛苦边缘。
恍惚间,他看见父亲站在十五年前火场的门口,微笑着向他招手。
他又听见母亲坐在精神病院洒满月光的窗边,一遍又一遍地哼着他儿时最熟悉的摇篮曲。
那些被强行尘封的记忆碎片,此刻正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一件带着体温的毯子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林晚蹲在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撑住,你还得亲自送他们上庭。”
与此同时,江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顶层,沈巍正端着一杯威士忌,俯瞰着脚下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他手边一部经过特殊加密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没有来电显示,没有声音,只有一行简洁到冷酷的文字:“D3舱空了。他们听见了。”
沈巍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水晶酒杯放回到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转过身,望向窗外。
在遥远的天际线,第一缕熹微的阳光正像利剑一样,奋力刺破浓重的江雾。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无人知晓的风暴,也随着这缕晨光,即将登陆。